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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慢慢再查,大人還是進去避避雨。」

  陸觀起身,沒聽孟鴻霖的話,向著火場走去。

  「陸大人!」孟鴻霖左右一看,心道這個傻逼,仍追了上去,堅持跟著陸觀,看他要做什麼。

  「大人,侯爺、侯爺和侯爺夫人,都……都已經死了……」一名手下戰戰兢兢地稟報。

  陸觀眼眶發紅:「人呢?」

  「在,在裡頭,屬下等不敢移動。」

  燒焦的屍體一碰就會變形,死者身份尊貴,羽林衛自然不敢隨便亂動。陸觀大步跨進被大雨撲滅的火場,只見到地上躺著一具焦屍,他沒有多看一眼,而是朝著書案走去,周婉心撲在桌上,身上的斗篷被水澆得濕透,她幾乎沒有被火燒到,甚至也沒有任何燒毀掉落的木塊石塊砸到她的身上。

  陸觀呼吸緊促,走了過去,輕輕抬起周婉心的上半身,探了一探她的鼻息。

  已經沒氣兒了。

  周婉心臉上有一些髒污,不嚴重,是讓煙燻的,鼻腔與咽喉都進了不少黑灰,是在大火燒起之後,不知道多久才咽的氣。這麼長時間,她忍受著常人難以想像的痛苦,沒有高聲呼救,只是為了製造這一場驚動皇城的混亂。

  陸觀嘴唇緊緊抿著,他誰也不能說,唯獨緊緊攥著的手泄露了克制的情緒。他把周婉心扶起來,一隻銅匣子滾落在地。

  「夫人沒事?」孟鴻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觀不動聲色地背對孟鴻霖,將那隻銅匣子揣在了懷中。

  「已經斷氣了。」陸觀抱起周婉心,將人帶到離書房最近的臥房內,把周婉心安置在榻上。

  屋外傳來數名婦人驚天動地的哭聲。

  陸觀眉頭一皺,吩咐孟鴻霖:「你留下來安撫安定侯的家人,讓人看守好這間屋子,不允許宋家人踏入半步。」說著,陸觀就大步向外走。

  孟鴻霖忙不迭一把拽住他的袍袖。

  「陸大人上哪兒去?」

  「這麼大一場混亂,你以為是為什麼?」

  孟鴻霖忙道:「陸大人,不如我們同去……」

  「抓住了人,首功記在你禁軍頭上,我是秘書省的人。」陸觀拂開孟鴻霖的手,一步靠上來,孟鴻霖被他氣勢逼得後退半步,要說話,嗓子裡又發乾擠不出話來。

  只聽陸觀嗓音低沉道:「周婉心是周太后的親妹妹,皇上怎麼樣我不知道,這裡要是出半點岔子,你想想太后會怎麼處置你。劉贇是皇上的老丈人,你可沒有那樣一個好女兒。」陸觀手背抵著孟鴻霖的胸口,將人推開半臂,轉身就走。

  這回,孟鴻霖沒膽再跟,少頃,緩過神來,走出門去,叫來二十餘人,俱是高大勇武的羽林衛,命他們看守這間臥房,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院裡,宋老夫人捶胸頓地,突然厥了過去,滿院子的婦人、安定侯那長子,在孟鴻霖的眼前晃來晃去,哭鬧不休,孟鴻霖一個頭兩個大,說了些什麼,自己都不知道。

  ·

  煤渣車到了城門口,被禁軍攔下,許瑞雲、柳平文作了簡單的喬裝,在前面趕車,李宣、宋虔之被藏在車中。

  許瑞雲一手抬起色澤沉暗的舊斗笠,從車上跳下,朝禁軍出示宮裡煤渣車的腰牌。

  禁軍查驗過後,正要放人,一名副將走了過來,皺眉打量許瑞雲,粗著嗓門叫嚷:「等等,今兒怎麼不到卯時就出城,腰牌拿來。」

  許瑞雲摘下腰牌給那副將。

  旁邊一聲水響,柳平文手裡的馬鞭掉在泥地里,他連忙跳下車,撿起鞭子。

  副將抬起眼,面色不善地朝柳平文走去。

  許瑞雲往兩人中間一站,笑道:「軍爺,咱們還趕著回宮給孫公公復命,能不能快些查驗?」

  副將冷道:「孫公公何時親自管你們這種下等人來了,這群人有問題,都給我抓起來!」

  許瑞雲手觸到貼身軟劍,正想殺出去。

  寂靜長街之上,踏破雨幕而來的馬蹄聲格外引人注意。

  「什麼人要出城?」陸觀翻身下馬,他一身官袍已經全濕透了,眼內充血,沉沉掃過兩架煤渣車,視若無睹地掠過許瑞雲和柳平文。

  「宮裡運煤渣的車。」手下回道。

  那副將看了一眼陸觀,桀驁地仰起頭,拱手道:「陸大人,不知道孟統領現在何處?這兩人自稱是奉孫公公的命令出城,可據屬下所知,宮裡的孫公公是陛下跟前的紅人,片刻不離,根本不可能過問此等小事,怕不是冒名瞎頂的,不如把人先扣下,細細盤查再放出城。區區一點煤渣,耽誤不了什麼大事。」

  陸觀沉吟片刻,凌厲的目光掃過兩個運煤車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羅和。」

  「先把這兩架車扣到一旁,安定侯府大火,想必你也得到信兒了。」

  「是。」

  「孟統領在安定侯府安撫內眷,半個時辰以內趕過來,這兩架車先扣押。」陸觀一聲令下,羅和也認為沒有不妥,一干手下將兩輛可疑的煤渣車押到城牆下。

  有羽林軍過來給兩名車夫上枷,被陸觀喝止:「尚未經過審訊,怎麼直接上枷,你們禁軍平日就這樣行事?」

  羅和跟在陸觀身後,一直警惕這位秘書省的頭兒,聞言辯道:「今夜城中混亂,弟兄們又累又困了一整夜,行事魯莽,陸大人見諒。」羅和轉過身去,讓手下不要上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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