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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她而言,這是太老的一個男人了。

  「這麼怕本相?」李曄元唇角勾了勾,帶起幾道皺紋,他目光溫和,看了一眼丫鬟。

  丫鬟極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帶上門。

  「大人……」

  「籽矜,你叫本相什麼?」李曄元的聲音。

  女孩的聲音細得像一隻被剪了指甲毫無反抗之力的小貓:「老爺。」

  ·

  洗完澡宋虔之又吐了兩次,最後一次吐得膽汁都出來了,陸觀看得心疼,頭一次使喚人,讓下人去燉點醒酒湯來。

  醒酒湯是被陸觀一口一口吹到入口不燙嘴,洗澡的時候宋虔之鬧騰得陸觀頭髮都全濕透了,這會因為吐乾淨了肚子裡的東西,安分不少,讓張嘴就張嘴,讓吞咽就吞咽。

  一碗醒酒湯餵進去大半,宋虔之眉頭一擰,別過臉去,那點兒碗底湯腳死活不肯喝了。

  下人收拾了湯碗出去,難免好奇地看著笨手笨腳的陸大人手在小侯爺的肚子上揉,整張臉都皺著。

  這時,陸大人若有所覺抬頭望來。

  小廝手忙腳亂把門一關,影子從窗戶上一晃,一溜小跑地不見了。

  陸觀去吹燈,宋虔之死活抱著他的腰不撒手,陸觀只好把一隻手臂伸給他抱著,分開兩隻腳,近乎劈了個叉,才夠著桌上的燈。

  宋虔之睡得很不安分,陸觀在澡池子裡為了給這個醉鬼洗澡,已經很累,沾床就有了困意,每次快睡著不是被宋虔之捏了要害,便是他又趴到了他心口上,鼻尖在他敏感之處蹭得陸觀火起。

  二更時分,倒霉的陸大人第四次被拱醒,額頭青筋亂跳,忍無可忍地把宋大人翻了個身。

  翻來覆去折騰了兩三回,陸觀才察覺宋虔之臉和脖子都燙得很,陸觀喘著氣,鬢角滴下汗來,他眉頭困惑地緊皺著,探手去摸。

  宋虔之受不了地叫,挺起腰貼得陸觀更緊。

  這兒哪是喝醉了,分明是在琵琶園用了什麼藥。陸觀看他那難受樣子,呼吸一窒,不忍心放縱,宋虔之不放手,眼睛半睜半閉,眼角一片紅,眼神濕潤像是一頭鹿。

  陸觀狠下心從床帳撕了兩條布下來,把宋虔之手腳綁在床頭床腳,怕是自己前腳走,後腳他會掉下床。

  宋虔之起先掙得厲害,被陸觀溫柔地摸了摸額頭,極其迷茫地眨了眨眼,眼角滲出淚來,顯然意識不清,腰在床上蹭來蹭去。

  陸觀拿被子把他裹得嚴嚴實實,放下床帳,使得從外面看不出一絲異樣,才將袍子紮好出門。

  推門就是一陣冷風,陸觀眼神清明起來,讓下人去找別院的管家過來,下人去了一會,回說管家不在。

  陸觀向人打聽何太醫的住所,下人當然不會知道,只得趁夜去許三的家裡,找周先。

  幸而周先在許三家中,哪兒也沒去,正在院子裡洗衣服。

  「小侯爺病了?嚴重嗎?」周先在衣服上蹭干手,二話不說帶陸觀去找人,他原是麒麟衛,對京城裡官員住在哪兒都了如指掌。

  周先聽了陸觀的話,登時奇了怪。

  「這要是給小侯爺下了藥,怎麼能就放他走呢?誰送他出來的?」

  陸觀關心則亂,愣了愣。

  「我不認識。」

  周先搖頭:「只有明日再查,等小侯爺清醒,再看怎麼回事吧。其實也不必找大夫。」

  陸觀也不好說都已經讓宋虔之出三次了,看他難受的樣子,既然發覺了不對勁,總不能真折騰得他下不來床,太傷身。

  何太醫這麼晚被鬧起來,見到宋虔之那樣,多的話沒說,立刻就去熬藥。

  等到宋虔之吃了藥沉沉入睡,陸觀揉著他腕上青紫的勒痕,拇指貼著撫了撫,宋虔之嘴微微撇著,表情顯得委屈,卻乖順地以額在他手上蹭了兩下。一時間,陸觀積了一晚的怒意得到安撫,他心中軟成一片,低頭在宋虔之滿是汗水的額上碰了一下,起身出去找何太醫。

  ☆、劇變(捌)

  「這藥下得很猛,還好陸大人先讓小侯爺出了數次,藥里有安神的成分,現在睡得可能不大安穩,不用過於擔心,半個時辰後就沒事了。」

  陸觀握緊拳頭,指甲陷入肉中,他渾然不覺。送走何太醫,陸觀回來時,見到周先還站在院中等他,周先被他從許三家中叫出來時一臉疲倦,這時抱臂站在樹下,神色凝重,顯然在想這是怎麼一回事。

  陸觀稍站了一下,提步走來。

  幾乎同時,周先聽見腳步,轉過臉來,問陸觀:「今晚小侯爺上哪兒去了?」

  「琵琶園。」陸觀跟周先講了晚上去琵琶園接宋虔之的經過,說起以為宋虔之是喝醉,沒有及時發現他被人下藥,陸觀忍不住內疚。

  周先卻道:「他們這些貴公子玩的東西,你怎麼會想得到。算是小侯爺運氣好,被下這種藥,他應當會被送到誰的榻上,而不是被平安無事地塞進馬車裡來。下次再見到送他上車那人,陸大人還認得出嗎?」

  陸觀點頭。他當然認得出,當時他還想剁了那人的手。

  周先自然不知道陸觀想什麼,安慰了幾句,現在只能等,他一直呆在這裡反而會讓李曄元的人得知今晚發生了什麼。

  陸觀的意思,也是不用宣揚此事,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人給宋虔之下藥,下藥之後本來想要對他做什麼,為什麼那名青年又會打斷這個計劃,他是無意之間壞了誰的局,還是設局的人之一,只是臨時因為某個原因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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