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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是已經知道他們在哪兒了嘛。」許瑞雲不悅道。

  「我不喜歡這裡。」

  「這兒有什麼不好?」許瑞雲眼睛一鼓,頗有點嚇人,見到柳平文可憐的樣,許瑞雲按捺住怒意,儘量放平眉眼,柔聲道,「你是不知道女人的好處,軟玉溫香,嘗一回你便懂了,就不會再做噩夢,聽話。」

  柳平文臉色難看起來,低下頭,也不說話,他嘴唇緊緊抿著,一杯接一杯喝酒,俱是一口見底。

  「生氣了?」許瑞雲揮了揮手,讓丫鬟出去。

  柳平文不答話,喝了五杯還是六杯,自己也沒細細數,只覺脖子上那腦袋,重於千鈞,身上發熱,眼睛發花,隱隱約約聽見許瑞雲的聲音在叫他「柳弟」。

  許瑞雲又叫了一聲「柳弟」,對面柳平文腦袋都杵在了案上,真是醉了。許瑞雲站起身來,走了過去,喉頭上下滑動,脖頸與臉俱是通紅,他眼醉心不醉,向來許瑞雲是酒量不差,喝酒不上臉的人,此時麵皮卻紅得如火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跪坐在柳平文身側,剛毅中透著悍勇的臉上透出一絲柔情。

  許瑞雲手掌摸了摸柳平文的臉,將他半抱半扶起來,拽到自己背上,一搖一晃地背著柳平文離開包廂。

  五十兩銀子就這麼白打了水漂,許瑞雲下樓時一搖一晃,感覺自己身如浮雲,怎麼眼前的樓梯與路面都似飄在空中。

  老鴇在後面喊他,說的什麼他也沒聽清。

  許瑞雲認著他在牆上做的標記,背著柳平文去找宋虔之,彎腰走在街上,才不至於讓人瞧見他男人囂張的欲望。

  許瑞雲心頭暗道:命苦哇,白花了銀子沒瀉成火,還好錢是背上的小子的,否則真是氣死他也!

  ·

  吳伯的小院。

  齊嬸上好蒸籠,從廚房出來,問過吳老哥,便和吳應中兩個人,將痴痴傻傻的李宣就著一張大椅子,抬到院子裡。

  艷陽天,闊葉之中漏下碎金一般的日光。

  陸觀出去僱船,宋虔之在和周先說話,看見李宣坐在椅子裡格格直笑,嘴角不由彎了起來。

  李宣是瘋了,卻也瘋得快樂。宋虔之想,要是他和陸觀猜測的沒有錯,是李宣間接害死太子,那清醒的每一刻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事情還沒完,得找到許瑞雲。」宋虔之收回目光,跟周先說,「千方百計把他甩掉,現在又要找回來,跟你們倆待在一起久了,我腦子豬多了。」

  「要找許瑞雲?」

  「嗯,我姨母讓我查清劉贇的舊部都有哪些,現在何處。我們在獠人寨子時,許瑞雲和我提過幾句,他對循州的事情仿佛知道得很清楚。找到許瑞雲,我也不必去循州了。」宋虔之抬頭看了看天,「要儘快回京,我娘的身子,我不放心。」

  「你娘吉人自有天相。」周先也不知怎麼安慰人,只有把話引開,道,「許瑞雲不用找,他會來找我們。」

  宋虔之眉毛動了動。

  「你瞧這個。」周先順著腰上拴的一條黑繩,捋到下端,抓起一個布囊來,朝霞一般五彩斑斕的繡囊下端,開了一個小小的洞,現在布囊乾癟,細孔上沾著閃閃發光的粉末,在陽光下不太明顯。

  宋虔之用手指沾了點兒,搓開,手指上便留下明顯的光粉。

  「這是……」宋虔之一時無語,「看來許瑞雲早知道我們要把他甩開。他怎麼這麼人精呢?」

  周先哈哈大笑起來:「小侯爺可不能隨便把人當傻子,像我這麼傻的沒有幾個。」

  「……」宋虔之對許瑞雲還真刮目相看了起來,嘆道,「一個循州軍曹,敢孤軍深入十萬群山,他是個看淡生死的人。勇夫,什麼也不在乎。」

  「這樣的人如果能收為己用,關鍵時刻,興許能有用。」周先道。

  宋虔之想到許瑞雲說過,他不僅知道鎮北軍的消息,還知道今上派人去接劉贇。一個遠在循州的軍曹,怎麼會知道遠在風平峽的鎮北軍的消息,甚而知道皇帝已經重新啟用劉贇。

  除非許瑞雲在兵部有人給他通風報信,在許瑞雲到循州之前,他是從何而來,有什麼朋友兄弟?

  一片烏雲遮過來,太陽陰了陰。

  正在洗頭的李宣眉頭一皺,不高興起來,嘴裡嗚嗚咽咽地念叨什麼,誰也聽不清。

  嘩啦一聲。

  宋虔之與周先順著響動望過去,看到李宣一腳踹翻盛放清水的木桶,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齊嬸一身的水,齊嬸驚叫起來。

  吳應中喘著粗氣,求助地看宋虔之兩人。

  宋虔之和周先跑過去,周先把從椅子上跌坐水裡的李宣抱起來,剛剛放到椅子上。

  突然,李宣直愣愣地瞧著宋虔之,渾身爆發出一股力氣,猛然朝宋虔之撲過來,將他撞翻在地,兩個人一起滾到了地上。

  宋虔之本能接住李宣,正要起身,李宣力氣大得出奇。

  接著,宋虔之看見傻傻呆呆的李宣笑起來,他笑得那樣好看,宛如一個毫無新事的少年郎,李宣咯咯地笑,眼珠滾來滾去,眼眶裡不知不覺便裝滿淚。

  「吧嗒」一聲淚珠掉在宋虔之的臉上。

  李宣連忙用袖子擦乾水痕,他抿住乾裂的嘴唇,食指點點自己的唇,繼而按到宋虔之的唇上,他歪著頭,秀眉舒展開去。

  「甜、甜,弘哥,嘗……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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