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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看秦禹寧滿臉苦澀,宋虔之也不便問,頓時有些尷尬。

  這時小吏端茶進來,楊文喝了一口,起身就想辭去,被宋虔之一把拽住袍袖,非逼著楊文留了句話,說五日內就將糧種往容州發。宋虔之一想五日後按陸觀的想法,他也不在京城了,能在五天內辦好是最好,逼著楊文立了字據,戳下紅通通一枚私印,才鬆手放他走。

  前腳楊文逃難似的跑了,後腳秦禹寧忍俊不禁道:「還好你年少,製得住他。」

  楊文不在場,宋虔之便放鬆下來,問秦禹寧家中到底怎麼回事。

  秦禹寧搖頭扶額:「部里太忙,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夫人帶著女兒回娘家去,我昨日才得知。」

  宋虔之便問他是否讓人去請夫人回來。

  「算了算了,旁人請她也請不動,等忙完了事我親自登門,背也把她背回來。」秦禹寧把軍報往宋虔之的面前一丟。

  宋虔之尚未看,想起來問陸觀來過了沒。

  「來問宅子了,你倆怎麼不一塊兒過來?」秦禹寧知道宋虔之與陸觀現在成天同進同出,只道是皇上交辦了什麼非得這二人一同行動的事,又是兩條光棍,成天混在一起忙差事也是應當,沒當回事。

  此時,軍報上的字躍入眼帘,宋虔之耳朵里嗡的一下,沒聽清秦禹寧在說什麼。

  「西南真出事了?」

  「小事,現在怕的不是打仗,而是沒錢,沒糧。」秦禹寧嘆了口氣,「只是一些村民,被人煽動,結成的叛軍,烏合之眾,不足為懼。就近派兩支屯軍便是,楊文是來跟我哭窮的,你在,他沒哭成,待會兒你走了,他晚上還得來。」

  宋虔之把軍報還給秦禹寧,起身就往外走,秦禹寧在後面叫他,他仿佛沒有聽見,快步離去。

  ☆、正統(壹)

  急匆匆跑回家,宋虔之才冷不丁想起來也沒問秦禹寧買宅子的事,還好陸觀問了,說是還沒看到合適的,已經看了兩家。

  陸觀見宋虔之坐在椅子上發呆,牽起他的手用帕子擦淨,問他楊文那邊怎麼樣。

  宋虔之要來一碗茶喝,用力吞咽下去,才把陸觀看著:「西南真的打起來了。」

  「啊?」陸觀愣了一愣,反應過來,「秦禹寧說的?」

  「嗯,他給我看了軍報,在宋州、循州兩地,數百鄉民集結起來,從宋州南面的龍河上游起事,跟官兵打游擊戰。」

  「宋州……」陸觀頓了頓,道:「我們要去的地方,便是宋州。」

  當天晚上拜月就帶著幾個丫鬟,揉面做些饃和餅讓少爺帶著路上吃,整個院子裡一連數日都是米麵發酵的香甜氣味。

  苻明韶幾乎日日召見宋虔之,加上宋虔之本就不放心周婉心,也要進宮探視,兩下里歪打正著。有一次宋虔之委婉表達了想接周婉心回家住,苻明韶也便委婉地咀嚼了他這個要求。

  說是宮中有最好的太醫,太醫院有最好的藥材,便於周婉心治病。

  這日宋虔之借著去探視周婉心,求見了一次太后,周太后便留他一起用膳,接近午膳的時候,周婉心還在睡,太后便說讓她多睡一些時候,單獨與宋虔之在寢宮裡吃飯。

  伺候的宮人都被打發出去,蔣夢袖手站在院子裡,一臉愁容,兩副心腸,表情看上去在琢磨什麼事情。

  寢宮裡。

  宋虔之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聽出窗外無人,仍將聲音放得很低。

  周太后緩緩張開眼,斜過一眼看宋虔之。

  「他許你太傅之位?」周太后面上現出神往。她父親在時,是榮宗時一代大儒,也是這個身份,讓她坐上皇后的位子。固然榮宗對她有情,這份情,也遠不足以讓榮宗立她為後。

  宋虔之垂下雙目,淡道:「苻明懋並不相信姨母的話。」

  周太后嘴角輕輕勾起,注視這世間與她最親的侄兒,啞聲道:「那我的小逐星信嗎?」

  宋虔之投去一瞥,在隨便找個藉口和坦誠之間選擇了後者。

  「若能得證謀害弘哥的兇手,姨母也可心無芥蒂。」宋虔之仔細觀察周太后的神色,發現她有一些猶豫,這猶豫隱隱透出擔憂。她仿佛是在害怕。

  「那你現在是不信我真的要幫苻明懋?」周太后道。

  「若是姨母要幫他,也該是現在,而非五年後。」現在李曄元尚在,與周太后黨同,秦禹寧受恩於周家,五年後是什麼光景,誰也說不好。

  「那樁舊案,已經查無可查,人證物證,俱已隨時光流走。」周太后面無表情地說。

  「新證據出現了。」宋虔之道。

  周太后畫得入鬢的長眉狠狠一顫,絳色的唇也抖動著,道:「你說什麼?」

  「吳應中在宋州。」

  周太后呼吸一滯,繼而急促喘息,咳嗽不止,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她茫然的視線在半空游移,終於落定在宋虔之的臉上。

  「是苻明懋告訴你的?」

  「不是,他只告訴了我李宣。」

  一抹惡毒的仇恨從周太后眼底掠過,她冷冷地笑道:「李宣瘋了,這是他命定的果報,我的弘兒若是當了皇帝,他便是讓弘兒成為昏君的佞幸,瘋了好。先帝在有些事上,還是優柔寡斷了些。」

  「母親在宮中,只有託庇於姨母了。」宋虔之起身,鄭重給周太后跪下磕了個頭,這一個頭磕得很響,直至宋虔之再抬頭,也沒有聽見周太后叫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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