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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懷著孩子,你怎麼下得了手?你不是口口聲聲喚她作妹妹嗎?!」苻明韶聲音嘶啞,雙腿沒有了力氣,癱坐在皇后的身上。他模糊的視線清晰起來,抓著皇后的身子搖了兩下,怒喝道,「你說話!你為什麼這麼做?你知道我一直想要一個孩子!你那麼愛我……」他的話突然說不下去,埋頭在皇后的胸前。

  突然,苻明韶的脖子僵硬起來,他側過頭把耳朵貼在皇后的胸膛上,抬頭,他摸了摸妻子的頸,摸到濕膩膩的藥,和毫無動靜的血脈。

  ·

  約好的地方,民居外面,挑著一串九個豎排的紅燈籠,拐進這條巷子以後,就遠離了正街上的嘈雜人聲。

  宋虔之跟陸觀對了一眼,上去敲門。

  「找誰?」開門人是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老翁,一臉的松皮,嘴唇咧開微笑像朵菊花。

  「找個姓春的公子哥,他約我今夜來這裡相見。」

  獨眼的老翁視線直接掠過宋虔之,努努嘴,問:「他是誰?」

  「我男人。」宋虔之嘴角噙著笑。

  老翁臉上閃過一絲古怪,讓開了門。

  隨著吱呀的一聲,門重新關好,進了院子宋虔之和陸觀才發現,老翁是個駝背,身形卻很高大,他要是不駝背,能比陸觀還高兩個頭。

  他手裡一柄拐杖,拄起來鐺鐺作響,像是一根銅杖。

  老翁提起歪在台階上的白燈籠,在前面帶路,走進屋裡,點亮燈。

  展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間空蕩蕩的陋室,要說有哪裡不對,便是這間屋子裡根本沒有人生活的痕跡,桌椅板凳都沒有,家徒四壁,卻有一面上面有無數黃色嬰兒拳頭大小凸起的黑色牆壁。

  「春公子何在?」一看,宋虔之就明白了,苻明懋肯定不在這,這和他與陸觀的想法也一致,這個老翁估計只是其中一環,搞不好要通過好幾個人,他們才能見到苻明懋。

  對於宋虔之,他也不想苻明懋這麼早被白古游的人抓住,所以和陸觀換裝,甩掉了白古游的人。不過從老人走路的輕重和他手裡的銅杖,呼吸的節奏,赤在外的左臂上的肌肉不難看出,這個看門客本就是個高手,白古游的人沒有跟來這,反而很幸運。

  ☆、沐猴(柒)

  老頭手中銅杖在牆面上敲擊,每敲下一處凸起,就聽見牆後傳出沉悶的機竅滑動聲。

  等面前現出一條只能彎腰通過的地道,宋虔之拿起油燈過去照了一下,能見到長長的石梯從牆上傾斜通往地下,洞口一縷潮濕腐朽的微風吹得油燈火焰猛晃動了一下。

  「你們春公子,藏在這種地方?」苻明懋好歹是個皇子,既然離開北關,又有舅舅撐腰,怎麼也不至於約個人在地道里談事情。宋虔之疑惑地抬頭,耳邊倏然一道凌厲風聲,他下意識低頭去躲。

  「當心。」陸觀眼疾手快抓住老頭揮過來的銅杖,就勢整個人向後彎折,腰與地面平行,雙足穩穩踞地,銅杖撞在陸觀身後的牆面上,噹啷一聲巨響。

  陸觀口中一聲暴喝,頭在牆上一頂,以銅杖抵住老漢推回,整個人彈了起來,重新站穩,右足站立不穩向後退了一小步。

  「下去吧!」老頭睨起眼睛,雙臂大幅度捭闔,銅杖帶起呼呼風聲。

  陸觀才將兩腳拉開。

  銅杖拐了個方向,直取宋虔之的方向。

  宋虔之正在洞口,此時要閃,數道寒光閃過,牆上泥灰飛濺,鐵鏢整整齊齊釘成一排,逼得宋虔之只能往洞裡躲。

  宋虔之一手小心護著油燈,顧不上外面打鬥,照著往石梯下看,看不出有多深,一點光亮也沒有,應該是很長的一條地道,潮氣刺鼻。

  牆面挖得很粗糙,宋虔之用油燈照上去看土色,不是剛挖的。

  就在這時,陸觀閃身進來,一把抱住宋虔之,沒能穩住沖勢,宋虔之腳下被他撞得往石梯下退了好幾步才穩住。

  震耳欲聾的響聲中,兩人匆促對視了一眼。

  「洞門關了。」宋虔之喘著氣說,他一隻手護著油燈的火,罵了句,「差點滅了。」

  「現在怎麼辦?」宋虔之擔憂地往下看了一眼,地道斜斜不知道伸到哪兒去,搞不好一出去就發現被黑狄人包圍了,這次賠大了。

  「走吧,回去我也打不過。」

  聽到陸觀這話,宋虔之忍不住笑了。

  陸觀挑眉。

  「沒發現陸大人這麼實誠,那個老頭什麼路子,看得出來嗎?」宋虔之帶頭往下走,他小心地留意腳下,提醒陸觀,「有點滑,當心點,你可以抓住我的手。」

  他們兩人手牽到一起,陸觀說:「看不出來,我對別的門派了解不多,師父教我的只有實戰,他是個話不多的人。」

  「哪個師父?」宋虔之記得陸觀提過的有兩個師父,但他曾經說他有好幾個師父,頭一個開武館的,後來在衢州被官府抄了,另外提過的是一個僧人。

  「和尚。」陸觀道,「教了我一個月就走了,都是招式,而且當時我記住的不到九成,後面又忘了一些。」

  「那大和尚可真厲害。」

  「嗯,剛剛我才輸了一陣。」

  宋虔之笑了起來,抓著陸觀的耳朵揉來揉去,揉得他耳朵通紅。

  「那個老頭起碼六七十歲了,比你多練幾十年,等你六七十歲的時候,一定比他厲害。」宋虔之的手順著宋虔之的耳朵,捏捏他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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