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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打仗,他們屯糧做什麼?」

  周先一語驚醒夢中人,宋虔之早有那個朦朦朧朧的想法,只是沒有說出來。

  這時,陸觀突然說:「那天我們在碼頭的船上發現了滁奚倉運出來的糧,從滁奚倉運往容州的糧不會走水路。」

  「如果走了水路,只有兩條路,一東一西,西面是風調雨順的福地靈州,據我所知,今年靈州沒有災情,並不缺糧食,納貢給朝廷的糧早就交了。如果往東,就是運往白明渡口,白明渡口直通黑狄。」

  一直聽兩人天書的周先,小指摳了摳眉角傷疤,恍然大悟道:「賑災糧送到黑狄去了?」

  「不一定,我希望不是。」宋虔之垂下雙目,情緒不明,淡道,「給我個人,待會我就去讓龍金山繪圖,再讓黃五去城中找幾個沒見過我們的青壯年,上山投奔黑狼寨去。」

  「我去。」周先當仁不讓。

  陸觀卻道:「我臉上的疤要處理一下。」

  「那是自然。」給人易容改裝的事宋虔之辦得不少,自己也常常改裝,為了探聽消息。

  「不帶我去?」周先嚷道。

  「你留下來保護何太醫。」宋虔之看了看陸觀,「再帶一名麒麟衛?」

  「不用。」陸觀胸有成竹,似乎並不把閆立成放在眼裡。

  沈玉書按了手印,黑著臉從牢里出來,在衣服上蹭乾淨印泥,面色不善地看著宋虔之:「為了容州百姓,這個擔子,本府擔了。」

  宋虔之笑拍拍他的肩。

  「放心沈大人,要問責,我也是第一個。」

  沈玉書見慣了上級推諉下級,金蟬脫殼的官場把戲,並不把宋虔之這話當真。

  不到天黑,黃五就將宋虔之與改裝過後,臉上遮去了傷疤的陸觀一起帶出州府衙門,帶他們先去吃了頓飽飯。

  飯食是黃五的夫人做的,旁的都不足稱奇,桌上一盆酸辣鮮香的魚湯讓宋虔之吃得滿臉通紅,連喝了兩碗湯,肚皮險些撐破才打住。

  黃五哈哈大笑:「大人好胃口。這魚稱沙塘鱧,是今日管家出去趕巧碰上的鄉下人沿街叫賣,水枯之後,鮮魚已很是難得。」

  宋虔之擺擺手,撐得沒力氣說話。

  陸觀手掌抵在他背上,一股柔勁穿皮,讓宋虔之把那個飽嗝兒打出來,這才好受了些。

  「對了,碼頭上那些船,是什麼時候開始停運的?」邊說宋虔之邊拿一隻手遮著嘴,感覺食物已經頂到喉嚨口。

  陸觀臉上帶著好笑的神色。

  宋虔之瞪他。

  黃五想了想,說:「也才沒幾天,我記得,臘八那日還在走船。像就是那幾日的事情。」

  滁奚倉的糧是上個月底發的,衢州到容州不過一整日的陸路,那些船很可能運的就是賑災糧。如果是運往了黑狄,事情就更讓人頭疼了。看來搶慣了官道的黑狼寨,少不得要出一次血,讓官府也搶一次回來。

  入夜以後,宋虔之與陸觀扮成兄弟兩個,都穿莊稼漢的粗布衣衫,借來的衣服陸觀穿著小,脖子、胸膛、腳踝俱在外面。

  陸觀平時穿衣服也常是敞著胸膛,這小了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露出古銅色的皮膚,還真像天天下地幹活的人。

  宋虔之將他一番打量,笑道:「不把那道疤遮了也沒什麼,莊稼人糙一點反而像。」

  「你就很不像。」陸觀看著眼前穿得襤褸的宋虔之,光看他的脖子,手腳露出來的皮膚,就一點也不像操持農活的人。加上居移氣,養移體,即便是穿得破爛,宋虔之也像是被拐賣的少爺。

  「把我臉塗黑。」宋虔之去院子裡抓了兩把泥,毫不顧惜地往自己臉上招呼。

  陸觀也抓了泥,往宋虔之脖子和手腕腳踝上抹,宋虔之倒是把衣服穿得很齊整,身上一塊肉也不露。

  陸觀粗糙的指腹摩挲過宋虔之的脖子,讓他有點不好意思,忙道:「別,別,我怕癢,讓我自己來。」

  陸觀沒理會他,又把人按在椅子裡,把腳踝也抹得一片泥黑。

  宋虔之抬腳就往陸觀臉上踹,被陸觀抓著腳踝,按在椅子裡又揉又抹泥,兩人動起手來就像小孩一樣。

  「陸觀!」宋虔之忍無可忍一聲怒叫。

  陸觀撒手站直,一臉無辜。

  宋虔之喘著氣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就在陸觀脖子裡按了個泥手印。

  陸觀:「……」

  「來點來點,都是泥漢子,哥哥也來點。」

  陸觀被這麼一叫,反而耳朵與臉都紅了,不再欺負宋虔之。

  宋虔之覺得好玩,便說:「上了山咱倆就是兄弟,你是老大,我是老小,家裡疼我不疼你,後來爹媽都死了,你就是我爹,天天寵著我疼著我不讓我下地。家裡雖然窮,你也是把我當少爺寵的。上了山以後也一樣,你得護著我,不讓我做事,知道嗎?」

  陸觀:「有動手的地方,你就閃遠點。」

  宋虔之不耐煩地答應:「知道知道,我惜命得很。」出門前猶不放心叮囑了陸觀幾句,讓他不要輕敵,才受了傷,別又受傷。

  陸觀也都一一答應,心中自有不同。

  ☆、容州之困(玖)

  有了龍金山的地圖,上山很容易,但宋虔之提前和陸觀說了,不要表現出有地圖指路,跟著這些想要投黑狼寨的平民混上山去,以免節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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