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把州府衙門的人全抓起來審問。」周先道。

  宋虔之被他氣笑了。

  「都蒙面穿夜行衣,無憑無據就要抓人審問,還好你是麒麟衛,你要是做一方父母官,牢房都不夠關你抓的人。」

  「那怎麼辦?」

  宋虔之嘆了口氣,望著周先:「你去休息,等陸大人醒來再說。」

  「小侯爺呢?」

  「好歹是救我受的傷,我等一會,等我的薑湯,喝了就去睡。應該死不了。」

  夜雪茫茫,庭院中花草久無人打掃,一派荒蕪。

  沈玉書親手把薑湯捧來,宋虔之喝了,讓他先去睡。

  沈玉書苦笑搖頭,看了一眼雪白的窗紙:「哪兒還睡得著,今夜二位欽差去哪兒了?怎麼會遇襲?」

  「去了杏林春。」

  「就是那間藥堂,去做什麼?」沈玉書急道,「就是要查案大半夜也不該去,外面哪兒有人?」

  宋虔之想到那些在杏林春外面排隊的病人,嘆了口氣:「有的,還很多。也打聽到了一點消息。」

  「值得嗎?」沈玉書眉頭一擰。

  宋虔之會意,答:「不值一條命。」

  「陸大人到底是想幹什麼?」沈玉書一頭冷汗,尚帶了些許怒意地問宋虔之。

  一股恍惚之色掠過宋虔之眼底,他搖頭:「可能秘書監發現了什麼,但沒告訴我,我也不知道。」宋虔之想到哪些運糧的船,從衢州到容州走陸路,三日即可到達,不會走水運。滁奚倉的米也供應京城,是以宋虔之一嘗就憑那股獨特的米香判斷出是從滁奚倉放出來的。

  當時突然遇襲,他竟然沒想到這一茬。

  宋虔之眼神一動。

  沈玉書兩手互搓,焦躁地來回走動。

  「我給他放過血,不會有性命之憂,沈大人先去睡覺,明日還要去審龍金山。」

  沈玉書腳步一頓。

  「宋大人知道龍金山此人?」

  宋虔之笑了笑,沒有答話。

  沈玉書揣著滿腹狐疑,卻也沒再等下去,下樓回他的房間去。

  過了四更,大夫方從房中滿頭大汗出來,面如金紙,臉上皺紋愈發顯得深刻。

  「快扶老大夫去休息。」宋虔之已吩咐人收拾了一間房,那大夫的兒子走路過來早已到了,此刻扶著老者。

  「得留個人看守,十二個時辰以內醒來,就無事了。」

  宋虔之應了,目送老者進了西邊一間房,才推門而入,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正開著窗戶在散味道。宋虔之走過去把窗戶關了,只留下一條指寬的縫隙,在榻邊坐下。

  陸觀已經睡著了,被子蓋著,只露出一張如鐵一般剛毅的臉。

  「陸觀,陸舜欽。」宋虔之屈起食指碰了碰他側臉上的疤,心中騰起一股不明的意味。

  一間普通的民居後院之中,老槐樹今冬不知為何枯萎,葉子全落了,被人砍開才發現樹幹早已經蛀空。屋主人反叫人不要砍了,將樹留在這裡。

  只有一間房間亮著燈。

  沉悶的一聲落地,一條黑影來到屋檐下,手不穩地提著劍。

  門裡的人顯然看不見,他依然單膝跪在門外,拱手為禮。

  「屬下失職,讓那廝逃走了。」

  屋內久久沒有人說話。

  黑衣人便在門外跪著,一片暗色淌到地上。

  小半個時辰後,房中響起一個帶著疲憊的男聲:「今日動手倉促,對方已有防備,一擊不中,就不要再動手了。錢糧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讓乙去辦。」

  「是。」

  「下去吧。」

  黑影站起身,定了定,搖搖晃晃衝出院落,拉下面罩,將夜行衣脫在水井邊,內里也是一身黑袍,打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立刻有人打水洗衣,又有人把水潑在窗下清洗血跡。

  屋裡的人問:「他受傷了?」

  「是,流了不少血。」

  「清理乾淨,不要留下痕跡。衣服別洗了,燒了。」

  亮了一夜的燈熄滅,整個院落暗了下去。

  ☆、容州之困(伍)

  外面有人說話,將宋虔之吵醒了,他坐起身,發現天已經亮了,旁邊躺著陸觀,還沒醒。

  宋虔之手忙腳亂把八爪魚一樣掛在陸觀身上的手腳縮回來,扯開點被子膽戰心驚看了一眼。

  還好沒把陸觀傷口壓著,他怎麼睡著的?

  「小侯爺,該起了。」周先在外面說話。

  宋虔之爬起來,弄了點水,用乾淨布巾沾著擠入陸觀嘴裡,擦淨他的嘴角,出去打水進來給陸觀擦了擦臉和赤|裸的上身。

  伺候完陸觀,宋虔之這才出去,回自己房間洗漱。

  周先就站在門口,問宋虔之:「陸大人怎麼樣了?」

  「一夜沒醒。」濕熱的帕子令宋虔之清醒不少,「希望他快點醒過來,你去沈大人那邊,他不是要問龍金山話,你去,盯著他們,說了什麼,回來再說。」

  「你不過去了?」

  「不去。」

  周先走了。

  宋虔之收拾妥當下去把飯吃了,回房間時大夫在陸觀的床前,瞥了他一眼,視線轉回到傷員身上。

  宋虔之便在一旁站著,不出聲,等著老大夫給陸觀檢查完,看著他拆開繃帶,用藥水洗傷口,拆下來的布條是藥膏與血混合的顏色,與昨日中毒時帶青的黑色不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