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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你又想反悔了!”拓跋日軒被拓跋軒影說得微微一猶豫,旋即又憤怒質問,戒備地瞪著拓跋軒影。

  拓跋軒影一記苦笑,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如今他說什麼拓跋日軒也不會相信,只以為是他的詭言,“沒有,王爺若要開始只需吩咐一聲……”

  “就現在,勿要再拖延。”拓跋日軒不願意再拖延,率先朝裡屋走去,這個孽障在他腹中的時間太長了已不能再拖!

  拓跋軒影知道已經走到這一步是再沒了退路,淒楚地笑著跟著進了裡屋,把藥丸遞給拓跋日軒,柔聲道:“王爺請服藥。”

  拓跋日軒想也不想地將藥丸吞下,正欲問何時起效,卻見拓跋軒影袖中抽出一柄匕首,他當下心驚,以為拓跋軒影想趁機要了自己的性命,慌忙要撥動扳指上的機關。

  拓跋軒影的動作比他更快,那一刀直截了當地插入了自己的胸膛,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白色的衣襟,他清雅的面孔一下子便失了血色,但是他並不為所動,由著心間的血沿著外袍一路蔓延,然後滴落了一地殷紅,甚至將自己修長的手指朝著還在淌血的心窩直直掏了進去,似是在自己體內尋找什麼!

  饒是如拓跋日軒這樣久經沙場的人也驚呆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而有些不知所措,直至拓跋軒影在自己的體內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晶體遞到他的面前,他尚未完全回過神來,“你——”

  “這便是藥引,唯有再服下這藥引,這墮胎之藥才會起效。”山魅一族的心間有兩顆晶體乃山魅一族要墮胎必不可缺的藥引,但這兩顆晶體更是山魅一族的命門所在,一顆晶體代表著半身法力半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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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怔地瞧著拓跋軒影遞到自己眼前的晶體,那晶體猶如透明的水晶一般無暇而純真,在日光里閃著淡淡的光芒,一如眼前這人引人注目又叫人親近,他並不是無知小兒,雖然對魑魅魍魎之類的並無太多了解,但是這晶體既然是從他心內挖出,想必對於拓跋軒影也是極為重要之物,而他為了自己居然毫不猶豫地插入心間,即便是心硬如他竟也隱約覺得呼吸不暢,胸腔中滿是酸楚,似有什麼未知之物要從心中破繭而出——

  “王爺放心,我若要害王爺也不必自殘。”見他遲遲未接過晶體,拓跋軒影連連苦笑,他都已自殘至此,拓跋日軒還是不信自己嗎?

  他並非不信,他……拓跋日軒正欲開口解釋,忽地又將打算說出的話咽了下去,他為何要解釋?明明早已決心除去這害他受苦的妖孽,被人喻為“羅剎王爺”的他又怎麼能心生遲疑?!

  定了定神,逼著自己再不要多想,拓跋日軒奪過拓跋軒影手中的晶體,便將晶體送入了口中,那入口的晶體並不難吞,甚至入口以後便柔軟如水一溜而下,明明早已習慣了血腥味的他還是被那並不濃烈的血腥味給嗆到了,只覺得一陣苦澀由體內衝到了口中,硬生生被他忍了下去,如今的他已是射出去的箭,再無回頭路!

  晶體才一入肚,拓跋日軒便感到腹部傳來一陣陣的疼痛,起先只是隱約有些痛感並不強烈,他微微皺著眉頭,強忍著想要把手放置到腹部的動作,他知道這是孽胎要墮下的前奏,可不知為何隨著疼痛由淺入深,他竟沒來的覺得心慌,叫素來鎮定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王爺,胎兒墮下尚需要些時間,還請您先躺倒床上。”扶著心慌意亂的拓跋日軒躺到床上,拓跋軒影微微嘆了一口氣,因失了一半的晶體胸前的傷口難以自愈,他只得先草草包紮了自己的傷口,又去了隔壁灶台燒了些開水。

  待到他再回到拓跋日軒的身旁,拓跋日軒的腹痛已經強烈了不少,密密麻麻的汗水自他的額頭迸出,身下的羞恥之處也是一片濕潤,不少血水從那處不受控制猶如失禁一般地衝出來。

  拓跋軒影走到床沿邊,又不自覺地從後退了兩步,成形的胎兒已有了自己的意力,如今“他”危在旦夕,生存的本能叫“他”不住地發出哀嚎,用自己僅有的妖力向拓跋軒影發出意念,渴求自己的父親救自己一命,可他又哪裡知道自己註定逃不過此劫?

  救我!爹爹救我!

  一聲勝過一聲的哀求如劍道直刺拓跋軒影血淋淋的心口,一陣陣血腥翻湧自心間沖入他的口腔之中,叫他虛弱的身子又是幾步踉蹌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盯著拓跋日軒明顯在涌動的腹部,無法控制的淚水自他的眼角流淌而下——孩子,爹爹對不起你!

  拓跋軒影靜靜地坐在地上流著無法抑制的眼淚,直至拓跋日軒因強壓著呻吟一聲重過一聲的喘息聲成為這房中唯一的聲響,他才回過神來,狠狠咬了咬牙,逼著自己跌跌撞撞地從地上爬起,沉重地再次走上前去褪下拓跋日軒染血的褲子。

  “你做什麼!”拓跋日軒怒地一聲吼,想要坐起身來,又被厚實的劇痛擊倒,躺回了床上,習慣著便要去摸自己腰間的彎刀,雙手一碰到腰腹便立刻能碰觸到內里狂亂的翻滾,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雙極小的腳丫就這麼踢在了他的手掌上,叫他震驚得連忙縮回了手,再也不敢將手碰觸到自己的腰腹,更顧不得對拓跋軒影的指責。

  “王爺既要墮胎,自然要脫掉褲子。”拓跋軒影淡淡解釋,那不悲不喜的語調叫拓跋日軒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他也再無精力去理會這些雜亂的情緒,沉沉的疼痛緊緊攥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唯有集中精神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堪堪能夠忍住痛苦的呻吟,驕傲如他是決不允許自己叫出聲來的!

  那疼痛也不知持續了多久,愈演愈烈由著他的腹部向四肢百骸蔓延,叫他忍不住漲紅了臉用力去擠壓自己的腹部,甚至任由拓跋軒影屈辱地將他的雙腿猶如婦人生產般地架起。腹中一陣接著一陣劇烈的翻滾,終於在他快要忍不住呻吟出聲時,一個巨物隨著血水自他狹小的甬道內衝出體外,而他的磨難也就此停止。

  腹部不再翻滾,體內的痛感也隨之緩緩減輕,拓跋日軒一陣恍惚,心中頓生了幾分荒涼與虛無,被汗水模糊了的眼睛竟看到一個嬰孩的輪廓,忽聽到耳邊一聲:“父親!你好狠的心!”

  他猛地一下驚坐了起來,睜大了眼睛,一把抓住拓跋軒影血淋淋的手——一個死胎渾身通紅地蜷縮在拓跋軒影的手中!五個月大的男胎不過拳頭大小卻已長全了身子,眼睛鼻子都有了雛形,四肢更是健全,身體還是半透明的,血紅之中經絡清晰可見,小小的手兒緊握成拳,眉頭也緊緊皺著,似乎在苦苦掙扎卻終究是難逃一死,看著好不可憐。

  這恐怕是他唯一一次能夠看見這孽胎了,他從未想到原來這半妖之子與凡人無異,若是他再忍兩個月,若這孩子再大些,又可否成活?若這孩子能活下來便是他的長子了……拓跋日軒恍恍惚惚地瞪著那滿身是血的胎兒,心中一陣窒息,莫名的情緒攪得他本來就混亂的心更加迷亂了方向,只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揪著他的心,叫他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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