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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慕白說:“那……你沒事?”

  翟湮寂說:“不光我沒事,我懷疑沐傾也是先後所生,書中可能記錄有誤,或者沐傾也是未足月便出世。先後沒有出事,但是麒麟嗜血,先後為了他想必是受了不少苦,所以才厭惡於他,後來跟皇妃私通又生了戚永琛。”

  翟慕白回憶當初先帝把戚永琛交給他的時候,帶著一絲苦笑說:“這是為了江山大業,還請丞相成全。”那時他只知道戚永琛不是皇帝的孩子,心中憤恨先帝有多愛先後連這種事也能瞞下,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出。他狠狠地出了一口氣,在屋裡來回走動:“事到如今,你們說這些是何用意?”

  翟湮寂說:“父親,孩兒知道父親不能釋懷,但是先帝真的一片痴情,孩兒入宮之後,有一次陛下帶孩兒去了皇城屋頂,那裡能看到整個相府……”

  翟慕白轉過去的臉正噙著眼淚,手指死死地抓著那幾本書。

  戚沐傾說:“相父,如果先後真的是我的生母,我父皇后知後覺發現生麒麟不會要了皇后的命,怕是餘生都在悔恨中度過了,我兒時便見他整日坐在屋頂,一直痴痴地看著相府,相父去打仗的時候,他便一個人在乾坤廳里給相父祈福。先後和皇妃私通,他都不怎麼在意,他賞給相父和湮寂的保命丸,都是他的麒麟血。麒麟血能救命,先後便是為了這個才要了我父皇的命……”

  許久,翟慕白才說:“他也會變成你那個模樣麼?”

  戚沐傾點點頭。

  翟慕白閉上眼,兩行濁淚流下來。

  戚沐傾轉過身,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弓,伸手便去拿,翟湮寂來不及阻擋,他已經被丞相的掌風打開:“別碰!”

  那是丞相的命根子,誰也動不得,皇帝也不行。

  戚沐傾連忙解釋:“相父,這個可是父皇御賜的?”

  這是翟慕白大婚當日皇帝給的,但是他從此再也沒有摸過弓箭。戚沐傾說:“父皇臨終的時候曾跟我說過……只可信相父一人,且他說想告訴相父的話都在弓里,我以為他說的是在宮裡,當時找了好久,也沒有找到,會不會是這個弓?”

  翟慕白拿著弓轉了幾下,他雖然經常撫摸這把弓,但是從未用它射過箭,他掂在手裡試了試,似乎有些輕,又拿了一隻竹簡比劃了一下,嗖地射出去,連串了七片樹葉,戚沐傾看的目瞪口呆,他卻皺起眉,這把弓線崩的太松,並不好用,他伸手緊了緊,翟湮寂看出乾坤,指著一小塊隨著緊線微微凸起的地方說:“這地方好像能打開。”

  三人再無君臣,湊在一起研究先帝留下來的遺物,丞相繼續緊線,那凸起被拉直的弓完全頂起來,戚沐傾吸取教訓也不敢貿然上手,丞相親自把那塊軟木拽出來,當真是一個小巧的機關。

  一封疊著的長信從裡面掉了出來。

  翟慕白雙手顫抖地展開信,熟悉的筆體讓他鼻子泛酸,慕白兩個字,一下將他拉到那他刻意忘了二十幾年依然忘不掉的過去。

  慕白吾愛:

  孤時常困苦,總想與卿說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孤知你心中的憤恨,選後大典,卿那一眼,利刃一般刺到孤的心中,再未拔出。那日孤與卿看帝後典訓,後五本孤私自看了,五雷轟頂,麒麟一族當真的禍害,需要寄生爆焚母體,浴血而生。孤自小無母,不知是這種結果,痛徹心扉。不忍讓卿遭此大劫。故不得已辜負於卿。君臣相見總好過生死永別。只是每日見卿鬱鬱不樂,孤心如刀絞。孤知卿情深義重,更不忍害卿。聞卿又要去邊疆,孤十分不舍,如今孤之皇后已經結珠胎,若得麟兒便稱其沐傾,意為為慕白而傾,至於皇后,雖無愛慕之意,但孤亦愧對於他,故將兵權分於李家,孤見卿孤苦,每日獨自對影練劍,看一次便要落淚到天明。王家有雙好女子,一個不幸選了妃子掩人耳目,另一個孤便賜給你吧,望卿日後有人照顧,孤也安心。

  思卿盡在孤心

  寒逸泣筆

  翟慕白將信看完,已經是老淚縱橫,翟湮寂和戚沐傾雖然不知信上是何內容,但是看丞相的表情便知道他們猜的都是對的。這一本典籍害了多少有情人。好在他們倆陰差陽錯生下了麒麟崽兒,不然也是一對抱憾終身的怨偶。

  感激上蒼,感激她的悲天憫人,他們分開不過十幾天已經是萬籟俱寂心如死灰,將心比心,丞相和先帝這些年是怎麼樣熬過的?翟慕白抱著信發了一會呆,突然抬起頭:“你們是怎麼拿到這幾本的?這不是被李默仁燒了嗎?”

  戚沐傾說:“我的確是從先後那裡看到的,李默仁他還活著。”

  翟慕白猛地站了起來:“他還活著?”他在屋裡走了幾步:“我說戚永琛怎麼可能在你眼皮底下跑了,是李默仁救走了他?”

  翟湮寂點了點頭。

  翟慕白說:“他人呢?還在南烈嗎?”

  翟湮寂說:“我從南烈離開的時候,他們父子還在南烈。”

  翟慕白眼中剎那燃起火種,他咬牙道:“我要去南烈,我要去宰了他!”

  戚沐傾說:“相父不要衝動,南烈雖然地方小,但是要去找兩個人也算是大海撈針,這樣貿然前去可能無功而返啊。您且放心,我派探子去找,一有消息,我這邊馬上派兵、”

  翟慕白看著戚永琛怒道:“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他頓了一下,又覺出奇怪:“陛下說是你從他那拿回來的?你怎麼拿回來的?”

  戚沐傾囑咐了皇后半天千萬別告訴丞相自己偷偷去南烈的事,想不到自己卻先說漏了嘴,只能硬著頭皮說:“那個……我跟著湮寂一起去了南烈……化成麒麟。”

  翟慕白勃然大怒:“什麼?”

  倆人拉著手,低著頭不敢出聲,在翟湮寂懷裡的小崽被外公的吼聲嚇醒,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翟慕白看到這個還長著軟麟的東西,心口一軟,許久又嘆息:“陛下,你父皇的信里說了,你的確是他和李默仁的骨肉,儘管他殺了你父皇,但是他也是你父親,這報仇一事,你還是不要摻和了。”

  戚沐傾苦笑一聲:“父親?相父可知,南烈一戰,他將我擒住割開我的四肢,放我的麒麟血。若不是湮寂去救我,我怕是早就死在他手裡了。父後他從小便厭惡我,幼崽時候我不記事,待我記事起,他從未正眼看過我,相父待湮寂縱然嚴厲,好在也是管他吃喝,助他成才,我父後只每日盤算害死我,好讓永琛繼承大統,後來父皇發現,將永琛送到相府,逼迫父後教導我,可是他那時便用我的血煉藥。他們覺得有了麒麟血便可以天下無敵,所以前去刺殺我父皇。麒麟一族成年後每逢十五發情,若不能如願便化為原形,他趁我父皇化為原形強闖乾坤廳,打傷了父皇,父皇為自保反擊,皇妃替他擋了麒麟角後死去,父後大怒生生割下了我父皇的麒麟角……青沐和黃櫟打不過他,只能保住一脈麒麟血,將我藏在青鸞池裡,待我前去用血救父皇,他因為失去了麒麟角,無法活下去了……他跟我說封翟將軍為丞相,一定要聽相父的話,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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