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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開門走進屋子裡,裡面仍然是一片東翻西倒的殘破景象。二鬼的教案還擺在了無生氣的講台上,封面落滿了厚厚的塵土。地上到處散落著亮晶晶的玻璃碎片,果蠅小心翼翼地踮著腳跟在我後面,不時將前進路上的小障礙物用腳尖撥到一邊。我一路跨越損壞的桌椅與破碎的玻璃,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響聲。

  目的地終於到了。幾張桌子擠在最後一排的暖氣旁,我把它們一一拉開,走上前去向牆壁與暖氣之間的夾縫窺視。一個小小的包裹安靜地擠在那裡,似乎是一個報紙包成的小包,外面裹著一層塑膠袋,最外面用纖維繩翻來覆去地纏了好多圈。在小包上還鬆鬆地擱著另外一個系得很結實的小塑膠袋,看起來裡面的東西蠻小的。果蠅看到我示意的手勢,也湊了上來向裡面仔細地觀察著:“果然在這裡。好象放得很深,我們怎麼才能把它拿出來呢?”

  我活動了一下手臂,然後想辦法將手從上面的夾縫裡伸進去。那縫隙實在很窄,我的小臂很快就被卡住了,手指尖勉強觸及了上層的塑膠袋。我用力將胳膊向下推著,直到骨頭感到鑽心的疼痛,然後用力地擺動著手掌,那個塑膠袋翹起的一線邊緣終於落到了食指與中指之間。

  “只夠著了這個。下面應該是放日記本的包裹,的確放得很深。而且即使是拿出來,看那纏得很結實的纖維繩我們也毫無打開它的辦法。”我拼盡全力將胳膊拔出來,手裡緊攥著那個小小的塑料包裹。小臂上已經被擦破了兩個口子,翻卷的表皮下露出嫩紅的真皮,隱隱有血絲滲出。果蠅伸手拍掉我身上的灰塵,焦急地看著我:“那怎麼辦?”

  我將另一隻手伸進褲兜想去掏我的“旅行者”,卻摸了個空——大概是丟在宿舍的床頭了。我一時顧不上那麼多,乾脆奮力將塑膠袋的外層撕了開來。四層袋子的裡面是一個小小的硬塑料盒子,裡面躺著一盤採訪機磁帶,上面還貼著乾乾淨淨的標籤。這就是陳雯雯遺書中所說的證物了?

  “你能弄到放這種磁帶的傢伙麼?”果蠅迅速地點了點頭:“我有,在宿舍里。”我斟酌了一下,很快地說:“這樣。你回宿舍去把你的採訪機拿來,順便到我宿舍去把我的瑞士軍刀要來。我在這裡繼續想辦法弄這個日記包。你拿到了東西之後立刻到這裡來,如果在這裡沒看到我就去樹林那裡咱們的老地方等我。我們就在那裡匯合吧。”

  果蠅點頭,拔腳剛要走,又轉回來望著我:“你……”“我沒事的,你放心。”我將她柔軟的身體拉進懷裡,在她的櫻唇上印了一記,“快去吧。”

  “我愛你。”果蠅抱住我喃喃地說。然後她放開我,飛快地衝出了教室,急驟的腳步聲很快地在樓道里消失了。

  我呆了一會兒,回味著那簡單的三個字,然後猛拍了一下腦袋,繼續想著如何把那個日記包弄出來的辦法。想了好一陣,我的眼睛瞄上了躺在旁邊的一把椅子:“就這樣吧。”

  心動不如行動。我抄起一把椅子狠命地向地上砸去,結實的木頭把我的手震得生疼。我定了定神,繼續將胳膊掄圓了猛烈地砸著。幾次三番下來,在虎口被震裂的同時,一根椅子腿如我所願的那樣卡嚓一聲斷裂了,我收勢不住,差點摔倒在地。

  “這下就好辦了!”我揀起椅子腿向夾縫裡捅去,手上很快就感到了阻力。我又加了把勁,手臂一點點地深入,棍子上碰到的阻力越來越大。不知道耗了多長時間,直到那個日記包從暖氣下邊露出了邊緣,我才趕快摔掉手上的東西,趴下去雙手用力拽住它,把它徹底拉出了夾縫。日記本包得很仔細,上面的纖維繩繞得盤根錯節,打了不只一個繩結。

  天空中還殘留著少許的光線,黑夜即將再次統治大地。我將那個小包抓在手裡剛想站起來,卻感覺到身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屋子裡還有其他的人!我剛才實在是太入神了,竟然沒有發覺有人已經無聲無息地進入了房間。

  我慢慢地回過頭去,那個人果然就站在門邊。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昏暗的光線使我無法看清楚他的面孔,但他的聲音仍然使我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

  “你在找什麼?”

  我緩緩站起身來,拍了拍塵土,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服,氣定神閒地笑道:“我在找一些有關陳雯雯的東西,李正梁先生。您又是來幹什麼的呢?”

  隱情

  李正梁似乎沒有預料到我的問話,他臉上的神色很不明顯地有些不自然:“我?我是打算來把王魁老師的東西拿回去的。畢竟我們曾經同學一場,他這麼去世,對我的打擊也很大。所以,我想把他遺留下來的東西拿回去做個紀念。”他邊說著邊走到講台旁邊,拿起王二鬼的教案,拍了拍上面的塵土:“話說回來,你剛才到底在幹什麼?找的是什麼有關……有關陳雯雯的東西?為什麼要摔椅子?”

  我盯著他不停閃動的眼睛,不禁冷笑起來:“您看到我手裡拿著的這個包裹了麼?這就是我所說的東西。它對我很重要,裡面有一些足以在一定範圍內引起轟動的證據。當然,這些也許是和您有著很大關係的證據。”

  “和我有什麼關係?不會是炸彈吧?”李正梁勉強地開了個生硬的玩笑。他跨過地上的殘渣碎片,一步步地向我走來。我摸了摸褲兜,確認那盒磁帶還在我身上,便抬起頭來冷冷地盯著正在慢慢向我逼近的李正梁:“李老師,您不要枉費心機了。就算您能把它從我手上奪走,您也拿不走另外有關您的行徑的證物——當然,如果您能殺了我,那麼另當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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