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和肖川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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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幫人進去樹林七八個,卻只出來了兩個,其他的全死在了裡邊,這時已經被嚇破了膽,再沒心思去看對手是誰,只知道順著路撒開腿的逃命,而我正趴在路邊,他們的前邊。

  我也猜不到林子裡面的人會是誰,但是從剛才交火的狀態上來看,應該數量也不多,槍械也不夠抗衡,所以才以退為進。一邊退著一邊打。

  四個傢伙沒跑幾步,身後兩聲槍響,接著其中一個背後中槍,慣性的向前猛衝了幾步,趴倒在地上,再沒起來。三個人估計也是知道這是樹林裡的人殺出來了,更是嚇掉魂,根本沒了抵抗意志,驚叫著腳上跑得更快了。

  可就在這時,突然看到了前邊的趴在路邊的我,慌慌忙忙舉起了槍。

  看著他們跑近,再也沒時間多想,狹路相逢,你死我活,我抬手,扣下扳機,接著一個對面一個人胸口飈血,仰面倒下。

  轉動槍口。根本沒時間瞄準,再次扣下扳機,又打倒一個。但根本來不及開第三槍,對方的槍也響了。

  我側向一滾,子彈飛來落在了身邊。我趴在地上又是一槍,子彈從槍管里激射而出。夾著風飛去,正中最後一個人的腦門。那人在最後一瞬間,戴著帽子一閃。

  子彈直接打在了他的帽子空空處,並沒有傷及到他的姓名。

  打完了萬分驚險的三槍,我趴在地上,看著不遠處被自己報銷的人,腦子裡只有一句話:「我開搶了,我是不是殺人了。」

  我現在只覺得一陣的空虛,大汗淋漓,全身脫了力。輕輕鬆開了槍,手一撐,翻身仰面躺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望著天大口喘氣。

  天仍然亮晃晃的有些刺眼,肖毅眼前白花花一片,回憶著剛才的情景,心裡一陣噁心,十分想吐。

  我知道我並沒有開槍,但是內心裡還是被那個聲音嚇到。

  這時又是「呯、呯呯」的幾聲槍響,樹林裡的人出來殺掉了後邊的幾個人。我勉強坐起身,想要看看和他們接火的到底是誰。可我突然發現,眼前不遠的地方,也坐著一個人。是剛才被我「打死」的三人中的一個,而那人這時手裡拿著槍,槍口正對著自己。

  那是被我第二槍打倒的人,慌忙之中,沒能一槍斃命,這時先我一步坐了起來。時間仿佛瞬間停住了,我本能想去摸槍,可又哪裡來得及。在我眼裡。那緬兵的衣著相貌都是模糊的,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黑洞洞的槍口。

  「呯----呯」的兩聲槍響,我猛的閉上了眼,可槍聲過後,再睜眼卻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睜眼一看。對面的人雙目圓睜,身上有多出了兩個血窟窿,汩汩流著血,整個人似乎突然沒了支撐,歪倒在地上,手上還緊握著槍。卻再也不可能扣下扳機了。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又趕緊把自己的槍抓在了手裡,長出口氣,生與死只是在這一兩秒鐘之間,又是一次死裡逃生,但願這回是真的沒事了。環顧四周。尋找著剛才開槍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段大爹?」我口中驚呼,用槍枝撐著站了起來。我沒想到剛才在樹林裡和這幫人槍戰,之後又救了自己一命的,竟然就是段大爹。

  「你咋還在這?咋沒跟馬會先走?」段大爹早看到了是我,走近了問道。

  我把自己被炮彈震暈前後的經過說了,說完後急不可耐的問:「大爹。你怎麼還在這?最後跟他們打的怎麼樣了?馬會去哪了?肖川呢?」我現在最關心的是我被震暈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

  段大爹好像根本沒聽到我一連串的問題,四下一張,注意到剛才被我打死的幾個緬兵,砸吧了下嘴,嘖嘖說道:「買買傘傘,以前沒發現。小娃娃槍法不錯嘛,槍槍要人命。」

  我聽了有些黯然:「我……第一次開槍,這算什麼槍法,打死的人還能坐起來。剛剛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死了一回了。」

  段大爹見我剛才瞄準打的不是胸口就是腦門,槍法又准又狠,又聽我說竟然是第一次,微微有些吃驚,拍拍我的肩膀:「小娃娃真呢是第一次?看不出來嘛,已經夠整得成呢啦!大爹我第一回上陣開槍,就打來我前頭老鄉呢屁股。」拿過我手裡的槍看了看,又還給了他,接著說:「你後收(後邊)錯就錯在不該把槍丟了。以後麼長點記性,不管喃時候都得挨槍抓穩的。在金三角,槍就是命!」

  「在金三角,槍就是命!「我心裡不禁跟著重複了一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麼些天來,我也越來越意識到了槍的重要性。有槍就是草頭王。

  段大爹看了眼天,說道:「馬上要下雨,他們說不定還會再來,這兒不是久待的地方,我們得快走。」

  「去哪?你還沒跟我說到底怎麼回事呢?馬會呢?肖川呢?嵐姐呢?」

  段大爹抽抽鼻子:「小娃娃就是心癢毛抓呢,一下問那個多,喊我咋個回答的上來?我們這哈不就是可找馬幫噻。」

  原來,我被震暈之後,對面來攻擊的這部分人的炮火仍舊沒能攔住馬會,在僱傭軍的掩護下,很快衝出了山坳。

  僱傭軍的槍手們在山坳里與對面的人糾纏許久,為馬會爭取了時間。可自身損失很大,最後也不得不且戰且退,脫離了戰場,對方也尾隨著追出了山坳。至於段大爹,是帶著幾個人殿後掩護,被隔在了最後邊,才碰巧和偷跑回來的這幾個人遭遇。

  段大爹剛才說他一起留下殿後的還有其他人,我四下一看,眼前只有段大爹一個人。

  段大爹瞧出了我的心思,一聲嘆氣,沉聲道:「不用找,都死了。就剩我自己了,現在又加上了你。」說著在死人堆里轉了一圈,找了些能吃的東西,捲成了一包,又收集了不少適用的子彈,沖肖毅招呼道:「走吧!」

  「那馬會現在在哪?咱這又是去哪?大爹。你把話說清楚啊。我什麼都可以不知道,那你告訴我,肖川現在在哪,他到底有沒有事。」我緊張的問道,心臟開始砰砰跳。

  「你問我,我咋個曉得?不過他們應該是奔江對岸的擺夷寨子克了。毛囉逼嗦,快點走,等哈就要下雨了……」段大爹喊著我就走。

  我諾諾的應著段大爹,可沒走幾步,突然發現不對,停下問道:「大爹,方向是不是不對啊?我怎麼記得馬會是朝那邊去的。咱們走反了吧?」我伸手一指馬幫逃走的方向,跟他們如今走的方向正好南轅北轍。

  段大爹一拉我:「毛囉逼嗦,快走,莫要停下。」

  「可那邊……」我腿上有傷,被段大爹一拉沒站穩,踉踉蹌蹌差點摔倒。

  段大爹腳上不停。邊走邊說:「那邊是條單邊路,險的很,大爹要猜得不錯,馬會過去後,趙家坤會讓人把路炸斷,擋住對面來的人,才好放心的趕路。現在那邊都是敵人,再說路斷了已經過不了人,不能再走了。我們得繞遠路去擺夷寨子,和趙家坤會合。」

  只是這幾句話的功夫,一片看不到邊的烏雲從頭頂黑沉沉的壓了下來,天暗的極快,林間颳起了風,接著轟隆隆的一串悶雷,像是一個大銅鼓在天上滾了過去。

  又沒走出多遠,豆大的雨點劈里啪啦砸了下來,拍打著林海,發出「嘩嘩沙沙」的聲音。越下越急。

  雨點又大又密,瓢潑一樣,讓人透不過氣來,走在雨里感覺有些窒息。眨眼的功夫,山路就變得泥濘不堪,我在雨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根本分辨不清方向,只能緊緊的跟著段大爹。

  雨越下越大,匯聚的雨水順著地勢流淌,泛著紅色,不知是因為沖刷掉了屍體上的血,還是中南半島特有的紅色土壤的緣故。漸漸在山坳里匯集。形成了一條紅色的小溪。

  終於,在雨變得更大之前,我和段大爹找到了一個在高處的小山洞。說是山洞其實也不恰當,這只能算是山崖向內凹進去了幾分,留出了方圓幾步一片雨水不侵的地方。本來還有幾隻不知名的小動物也在那裡躲雨,可看到有人來,就四散驚逃跑了出去。

  兩個人早就被雨水濕透了,濕衣服貼在身上又濕又涼,很不好受。肖毅大腿根上還帶著槍傷,走起路來和衣服摩擦不斷,又被雨水蟄的生疼,傷口都脹發了起來。可他們身上雖然帶的有火柴子彈之類的東西可以引火,卻找不到乾柴,不能生火烤衣服。

  無奈之下,我把濕了的衣服擰了擰了再穿上,又拿出被打濕的乾糧,各自吃了一點。段大爹掏出香菸,可煙已經被水泡成了一灘稀泥,一聲嘆氣把煙扔到了一邊,說道:「今天是走不成了,睡吧,明天有的路要走呢。」

  我應付的嗯了應了一聲,看著洞外茫茫的雨幕,忍不住想道:「肖川現在到底在哪呢」

  我渾身又潮又冷,涼風一吹,竟然連打了幾個噴嚏。不知過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才漸漸的被體溫暖幹了,迷迷糊糊的馬上就要睡著,卻突然被一連串劇烈的炸雷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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