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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綁架那事肖啟傑只是稍有懷疑,並無動作,可擋不住肖定邦要翻案徹查,于是之前已經被判刑的幾名綁架犯又重新被提取審問,然後果真查出問題了。後續案情還在深挖當中,具體如何誰也不清楚,但可以想見,陳曼妮要麼一無所有地走出拘留所,要麼鋃鐺入獄,這輩子恐怕都翻不了身。

  薛淼得知消息後恨不得手撕了陳曼妮,對肖啟傑更是連看一眼都覺得噁心。要不是他欺騙在先,她能嫁給他?兒子能受這些罪?

  老爺子也被這一連串醜聞氣得病倒了,卻沒忘了給薛淼和肖嘉樹分別打了一通電話,語氣前所未有的溫和。他雖然思想守舊,可到底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誰錯誰對還是分得清的。再者,薛淼能主動拒絕兒子饋贈的股份,沒讓肖家的股權被一個外人稀釋,他對薛淼就更感滿意。

  如今薛淼已經和兒子離婚,算不上肖家人,所以他也不覺得她混跡娛樂圈是多麼見不得人的事,還叮囑肖定邦多多照顧母子倆,別讓他們吃虧。

  風風雨雨地鬧了一陣後,肖嘉樹和季冕的戲份終於要殺青了。為了讓他們走得愉快,導演特意把最輕鬆的一場戲留在最後一天拍攝,“來來來,”他沖兩人招手,“我來給你們說說戲。光看標題你們就應該清楚,這是李憲之和魏無咎產生情愫的一場戲。待會兒肖嘉樹你就躺在荷花池邊睡覺,季冕你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凝視他,目光要深沉、複雜、熱切,把深埋在內心的愛意毫無保留地宣洩出來。肖嘉樹你在心裡默數二十秒就睜開眼,沖他盈盈一笑,這個笑容一定得燦爛、純真,讓季冕感覺到無所遁形,於是他猛然轉身,匆匆跑了。怎麼樣,這場戲簡單吧?”

  “簡單。”肖嘉樹和季冕同時點頭。

  “OK,那就開工!”

  所有人準備就緒後,肖嘉樹便穿著一件粉白色的飄逸長袍走到荷花池邊躺下。此時已是初冬時節,池裡的荷花早就謝了,但道具組卻買了很多仿真花插在泥里,看上去比真花還唯美。為了營造浪漫的氣氛,他們還在水裡灑了一些乾冰,讓整個池面籠罩在一層縹緲而又輕薄的霧氣中。肖嘉樹本就面如冠玉、體態優雅,如今長髮披肩、長袍曳地地往那兒一躺,幾縷微風吹來,撩動他的髮絲與衣擺,竟使他像謫仙一般清逸出塵。

  導演對著鏡頭看了看,拊掌道,“不錯,構圖很美,躺在那兒別動,我們準備開拍了。季冕,你準備好了沒有?”

  穿著黑色長袍的季冕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Action!”導演話音落下,場記也打了板子,季冕就快步朝荷花池走去,但走得越近,將池邊的人看得越清楚,他的速度就越慢。最終,他改大步為小步,輕手輕腳地來到那人身邊,微微彎腰看他。

  他睡得很熟,雙頰泛著兩團紅暈,看上去十分可愛,蜿蜒而下的長髮有一部分被他握住手裡,還有一部分落入水中,霧氣悄悄蔓延過來,似乎想遮蓋他的容顏,卻讓他顯得更為神秘美麗。他薄而優美的嘴唇微微向上翹著,仿佛夢見了什麼好事,表情既恬淡又純真。

  荷花池看上去那麼美,可埋在清淺水面下的卻是一層又一層淤泥,正如這金碧輝煌的宮殿,表面繁華,背地裡卻藏污納垢。只有眼前這人是唯一乾淨的存在。

  季冕晦澀難辨的眸光瞬間就柔軟下來,改躬身站立為半跪,更貼近了去凝視對方。他一寸一寸打量眼前的人,冷硬的唇角不知不覺帶上一抹淺笑,然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撿起一縷髮絲,輕輕握在手裡。

  肖嘉樹看上去仿佛睡得很沉,其實卻在頭腦里回憶這段劇情。他不知道劇本里的李憲之到底有沒有睡著,但如果換做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一旦靠近,怎麼可能半點感覺都沒有?哪怕睡得再沉,他也會瞬間甦醒,因為那是一種心電感應,是語言難以描述的。

  於是他輕輕動了動眼珠子,讓睫毛輕顫起來。

  巧合的是,季冕也沒按照導演的吩咐去演。他原本只需站在荷花池邊,靜靜凝視沉睡的李憲之,當他睜眼微笑便調頭離開就行了。他不應該跪下,更不應該撿起他的長髮。

  可扮演李憲之的人是肖嘉樹,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更何況這人還在腦海中想像著如果是自己最愛的人靠近,他會第一時間感覺到,並做出回應,想法那麼可愛,那麼令人愉悅。

  於是季冕更忍不住了,把撿起的長髮湊近嘴邊,輕輕吻了吻,眼裡的愛意越發深刻。就在這時,肖嘉樹顫動著睫毛醒過來,季冕表情一僵,趁對方徹底睜眼之前把那縷長發扔掉,深深埋下頭去做跪伏狀。

  肖嘉樹並不知道剛才的季冕都幹了些什麼。看見心愛的人只是跪在身邊,並沒有其他動作,甚至連半絲表情都沒有,他不自覺地流露出失望的情緒,隨即又反應過來,扯開一抹笑容。

  礙於禮教他不敢表露心跡,但是只要這人能永遠陪伴在他身邊也就夠了。想到這裡,他略帶苦澀的笑容瞬間變得燦爛起來,眼裡流淌著濃濃的情意。

  季冕低呼一聲殿下,見他久久不應,這才抬頭去看,卻被他柔情萬千的笑容所攝,眼底不自覺地流露出痴迷的神色,隨即臉頰燒紅。這赤紅又很快蔓延到脖頸和耳根,讓他腦袋發暈,血液沸騰,差點就軟倒下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猛然站起身,逃也似地離開此地。

  肖嘉樹正想好好看看他,拉著他說會兒話,卻只等來他一個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頃刻間便凝固了。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灼亮的眼眸熄滅,微翹的唇角抿直,漆黑瞳仁里漸漸浮現一絲淚光。風兒吹動他的長髮和薄衫,讓他顯得那樣寂寥……

  導演一直盯著監控器,沒發話,但編劇已經坐不住了,一會兒看看場上的兩人,一會兒看看手裡的劇本,心緒有如萬馬奔騰。臥槽,為什麼她覺得季老師和肖嘉樹演出來的版本比她自個兒寫的還動人,還唯美?

  相愛卻又不能愛的兩個人就該是這樣吧?雙雙在痛苦中掙扎,又雙雙在落寞中離去,我只敢凝視你的睡顏,親吻你的長髮;你只能守望我的背影,在內心呼喚我的姓名……

  好虐,快被虐哭了!這場戲本來只想營造一個曖昧的氛圍,為什麼演出來卻比投火自焚那場戲還虐心啊?為什麼?編劇咬著手指甲暗暗吞淚。

  導演喊了一音效卡,沉吟道,“你倆怎麼臨場改戲?我可不是這麼跟你們說的。”

  “我也不知道,上去之後自然而然就這麼演了。”肖嘉樹不好意思地撓撓鼻尖。

  季冕臉頰還是滾燙的,正大口灌水試圖降溫。他從小就是個極為克制的人,很少會把情緒反應在表面上,更不明白臉紅為何物。但就在剛才,他竟然有了初戀的感覺,並為小樹怦然心動。

  毫無疑問,他又一次被小樹帶入戲了,小樹內心的想法總是那般可愛,能輕而易舉將他鑄好的心防全部擊潰。若不是他跑得快,說不定會不管不顧地把小樹抱進懷裡,深深親吻。他想,劇本里的魏無咎應該也懷著同樣的心情,他若是不逃,便再也壓抑不住洶湧而來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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