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亦徒亦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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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雲堅持著回來後就病倒了,嚇病的。一閉上眼,就是兇猛的老虎向她撲來。醒時也昏昏沉沉,睡著總做噩夢,都好幾天了。

  曹丕不在,在這皇宮裡,她是皇上的貴賓,自然有太醫來瞧,有宮女伺候,有太監忙前忙後。最殷勤的人,當屬回京辦事的順州刺史、稱皇上為「伯父」的石守信的長子石保興了。

  如果懷疑他對喬雲有那種想法可就錯了,這位石刺史大人對喬雲,可沒有那種一般男人對漂亮姑娘的企圖。雖然他也英俊瀟灑,雖然喬雲也年輕貌美,但是石保興對喬雲的感覺,從一開始就被強烈的欽佩先入為主了。在他的心目中,不拜她為師,簡直就是失敗和打擊。

  說好的,打獵回來就行禮拜師,不巧喬雲病了,但是儀式的欠缺並不影響師徒的關係確立。在石保興心裡,喬雲已經是他認定的師父了,雖然喬雲比他年輕好多。

  這個賢徒,每天一大早就跑來,不是請著大夫同來,就是帶著補品登門,總之,喬雲這裡的門檻都被他踏平了,一天幾趟地跑,噓寒問暖,體貼備至。師父睡著,他就坐在床頭守著。

  喬雲昏睡的時候居多,偶爾醒來,也是精神不濟。這回,她喝了醒腦的藥,剛剛感覺清爽一點兒,讓宮女扶她起來靠一會兒,石保興又來了。

  「師父,今日氣色好多了!」他看師父見好,也跟著心情放鬆。

  「石公子,你又來了?難得回京,多陪陪石大人和石老夫人吧。我已經好多了,就不勞煩公子辛苦探望了。謝謝你送來這麼多營養品,都吃不完了,別再送了。」她感謝著說。

  「師父,這些都是徒兒應該做的。還有,徒兒那天沒有照顧好師父,師父獨自面對猛虎時,徒兒也沒有及時衝上去相救,真是慚愧之至。所以,今日師父醒了,請受徒兒三拜。」石保興說著,就跪下了。

  「第一拜,是拜您為師。雖然徒兒早就已經認您為師了,但這拜師禮還沒行,今天算是補上;第二拜,是向師父請罪,原諒徒兒沒有保護好師父,讓師父受到老虎的驚嚇;第三拜,是求師父除了那天答應教徒兒劍術,還請師父教我馴虎之術。沒想到,師父一個人能馴服四隻老虎。」石保興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弄得喬雲直著急,干伸手扶他就是不起來。

  「哎呀,這頭也磕了,快起來吧。石公子,你可真是折煞我了,我才多大?你就這樣又下跪又磕頭的,我從來沒受過這個。你快起來吧,回去陪陪你的父母。等我好些了,就陪你練劍。至於那老虎,我可不會馴它,不然能嚇得病成這樣嗎?」喬雲懇切地對他說。

  「師父,既然您都收下我了,就不要再稱呼我公子,就叫我保興。本來師父都該給我起個學名的,但是保興這名字是皇上賜的,不可擅改,所以師父您就叫我保興或者徒兒吧。」石保興也誠懇地說。

  「哎,好吧,保興。你快坐下,你總這樣對我畢恭畢敬的,我真的很不安呢。你年紀比我大,還是那麼大的官,真是讓我難為情。」喬雲說。

  她這是第一次真正地收徒。曾經教劉陽舞劍,都沒讓他行禮拜師。那劉陽當初還只是個小孩,也就是叫她姑姑。這回倒好,聽說石保興都25歲了,比她大7歲呢。長得也人高馬大的,比她高一頭還多,哪有這樣的師徒啊?跟自己和老曹一點兒都不一樣。哼,都怪老曹,早早跟我提將來當教練的事,竟然被他說中了,這就跑來個這麼大的徒弟。

  石保興還是不肯走,要守在這兒陪師父養病。喬雲可受不了他一個大男人守在自己的床邊,還做出一副晚輩對長輩的孝敬樣,從來都是別人把她當成弱小,這回反過來了,自己病著,他都把她當成強大的主心骨了。

  「師父,您除了教徒兒武功,還請您多教導徒兒做人的道理。徒兒從小,家父給請了名師教導文化,也給保興講了不少世間道理。可如今保興業已成年,而且做了官,卻發覺現實中,好多處世之道卻與先生講的道理不甚相符。保興有時會陷入矛盾之中,不知師父可否幫徒兒解惑?」石保興真是把喬雲當成師父了,連做人的道理都要請教她。

  這可把喬雲給愁壞了。她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凡事總是老曹幫她拿主意、講道理,她懂什麼啊?這個石保興,他哪隻眼睛看出來我像「師父」了,又怎麼憑空猜測我懂那麼多深奧的大道理呢?

  「啊,保興啊。」喬雲試著裝成一副師父的模樣,心裡覺得好笑,使勁忍著不笑出來,「我聽說了,你這麼年輕,就把一個地方治理得非常好,連皇上都常誇你年輕有為呢。」

  喬雲明知道這是純牌的忽悠,她根本沒聽皇上誇過他,甚至她之前都不知道石守信有這麼個兒子,只是在書本上見過石守信的名字,也只是「杯酒釋兵權」里提了一筆罷了。但,除了忽悠,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對這個大徒弟說話。

  「真的嗎?皇上他還跟師父誇我過?哎,其實,我對自己的政績都很不滿意的。可是,家父總是用另外一種方式教導我,讓我凡事不要較真,只求不要出錯。還教我,教我及時行樂。師父,您說,年輕人不思上進,只沉溺於聲色犬馬,那還有出息嗎?」石保興很困惑地問喬雲。

  是啊,這也正是困惑喬雲的問題,她甚至都跟老曹探討過呢。可惜,老曹那天根本沒接她這話茬。哼,可惡的老曹,讓你不告訴我,怎麼樣,這回我被徒弟問住了,可咋辦?

  喬雲靈機一動,這樣回答他:「保興啊,有些事,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的。你這趟回來不是能待些日子嘛,就先陪陪父母,師父再陪你練練劍。待你臨回去時,師父再跟你好好聊聊。」

  她是想,等曹丕回來,問問曹丕,他肯定能講出些道理來。到時候再「鸚鵡學舌」,講給這個大徒弟聽。

  「好啊,保興都聽師父的。太好了,師父要教我劍術了。」石保興高興地說。

  「好,你先回去歇著,明天,師父就教你。」喬雲想把他快點支走,自己也清淨,他在這兒她可真累心啊。她也的確打算明天就教他,人家一個堂堂的刺史,這麼口口聲聲地叫著自己師父,不教他也說不過去。

  石保興走後,喬雲終於睡著了。這回她終於沒夢到老虎,卻夢到了老曹。

  「老曹,我問你,石守信為什麼不讓他兒子發奮圖強、勤政為民啊?他為什麼教育石保興及時行樂呢?天下有這麼坑自己兒子的父親嗎?」她一把抓住老曹的胳膊,搖晃著問他。

  「云云,你輕點兒,咋總這麼野蠻呢?」老曹這隻胳膊有舊傷,最怕突然用力。

  「喔,對不起。都是你,好好的,非說我當教練的事。怎麼樣,就被你給說中了,不但收了徒弟,還是個當官的、比我大好多歲的徒弟。哼,都怪你。」喬雲換他的另外一隻胳膊晃。

  「行了,我可告訴你啊,趙匡胤最是不喜歡鋒芒畢露的人,更不能容忍有人非議他的為政思想。所以,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別沒學到什麼有用的,還給自己惹麻煩。」老曹說她。

  「什麼意思?你說,石保興的困惑,不是他爹給他的,而是趙匡胤給的?」喬雲問道。

  「嗯,還算有點兒腦子。你以為石守信不願意兒子有所作為嗎?他這樣教育兒子,實際是在保護兒子。哪個父親捨得兒子因為年輕不領會聖意而闖禍失寵甚至喪命?你呀,還是年輕,別跟著瞎攙和了。鬥鬥玩具老虎就行了,就別試著招惹真老虎了。」老曹在他的鼻子上摟了一下,就消失了。

  「老曹,你把話說明白點兒啊!老曹!」她醒了。

  「喬姑娘,您醒了?昨天難得睡得好,從下午一直睡了一夜呢,奴才都沒敢叫醒您用膳。李公公說了,您主要是缺覺了,少吃一頓飯不要緊,關鍵是要睡好。」伺候她的宮女早在地上候著了,準備幫她梳洗。

  喬雲這裡剛收拾停當,門帘一挑,石保興沒敲門就進來了。看來他早就在門外候著了,只待喬雲梳洗打扮完。

  「師父,您今天氣色大好了。師父打扮好了真是漂亮呢。來,我侍奉師父早膳,你等都退下吧。」石保興就像個乖巧的小弟弟似的,言行和他的相貌完全不符。

  「保興,吃完飯,我們就去後花園舞劍去。」喬雲要兌現諾言,她可不想總這麼吊著人家,光忽悠不辦事。

  「好啊。還有,師父,保興昨天想了一夜,覺得師父才是真高人。您胸懷宏圖偉業,卻貌似弱不禁風;您有治國韜略,卻游離於政治之外;您有蓋世武功,卻不領兵掛帥。從師父身上,保興似乎悟出了一些道理。怪不得父親那樣教導我,其實父親不是不想孩兒成才,他是在教孩兒韜光養晦。師父您也是。」石保興邊吃邊說道。

  天啊,他也太抬舉我了吧!喬雲也從他的話和昨晚老曹在夢裡說的話中悟出了一些門道。自己真是天真,幸虧只是對老曹說了,不然可真讓人笑話死了。

  喬雲教了石保興一些越女劍法,這是她最擅長的,教人一定要教自己最拿手的,否則就是誤人子弟。石保興如獲至寶,連連給喬雲作揖。

  「師父,徒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石保興把一條絲帕遞給喬雲擦汗,一看也是他精心為喬雲準備的,嶄新的上好真絲材質,粉色,還繡著淡雅的同色系小花。

  「你說,保興。」喬雲以為他還要學別的劍法,這個不難,可以答應他。

  「師父,我想請您跟保興到順州去,給徒兒當師爺和監軍。徒兒知道這要求有些過分,您是千金貴體,不宜離開繁華的京城、優越的皇宮。但是徒兒實在太需要您的幫助了,徒兒保證,到了順州,也一定保證師父最好的生活條件,一應飲食用度,全都派人從京城專門運送。」石保興說。

  什麼?可真有他的啊,他讓我跟他去順州?順州是什麼地方?我來這大宋朝都是計劃外的,我打算等曹丕回來,見一下那個李後主,就和曹丕一起去明朝找戚繼光的。我哪有什麼閒工夫跟你去那樣的小地方呢?就是大地方都不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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