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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武熟練的帶著允禟穿梭在皇宮裡,又過了幾個胡同,胤禟知道再往前不遠,便是神武門。高武大概早就計算好了路線和時間,每次都趕在侍衛剛好離開的時候走過。

  “等等,你們倆,哪個宮的?”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了過來。

  允禟一怔,當下就有些發抖,他想起了前幾次逃走的後果。

  高武扶著允禟,小聲說道:“九爺等著,屬下去處理。”

  正在這時候,那邊上胡同又過了幾個人,領頭的是個宮女,對剛剛喊住兩人的太監說道:“王公公,貴妃那邊正等著用吶,又打發我過來,帶人隨您一起去取。您趕緊的吧,那邊就讓小順子去看看好了。”

  那太監王公公只是想找兩個苦力,這會見有人幫忙,也不叫允禟和高武了,忙陪著笑帶著那大宮女走了。

  至於留下的小順子,猶豫了兩下,像是沒有看到允禟和高武一般,往旁邊胡同里去了。

  “貴妃,年氏?”允禟和高武愣了愣,高武一把拽了允禟,迅速的往宮外走。到了宮門邊上,高武遞了腰牌給侍衛看,說是奉旨去簡親王府傳口諭。

  那侍衛看了允禟兩眼,允禟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這時候後面又有人過來,催著前面快走。看清後面的馬車,那侍衛忙一揮手讓兩人先走。

  看到兩人順利出了宮門,後面遠遠的拐彎處,年貴妃才鬆了口氣,看著允禟的背影有絲快意和怨毒。她當然會幫著允禟出宮,不然除了那拉氏,胤禛永遠不會看後宮眾人一眼。

  不過,她可不想讓允禟好過,年貴妃轉過頭,低聲吩咐道:“去,將這事想法子透露給八福晉。”同是為情所苦,年貴妃相信玉華會幫她除去這個逃亡的九爺。

  出了宮門,允禟腳都有幾分發軟,心卻激動的快要跳出來。高武已經帶允禟往陰影的馬車走了過去。

  門帘一掀,允禟看著車裡的人驚訝,居然是年羹堯。高武忙說道:“九爺,快上車,現在沒有時間解釋,這全是八爺的安排。”

  允禟當下上了馬車,年羹堯打量了打量穿著太監服飾的允禟,笑著說道:“九爺放心,下官一直欠著八爺人情未還,這會子幫九爺,正是八爺安排。”說著吩咐車夫直接去安定門。

  允禟轉頭看高武,著急的問道:“那我府上?”

  高武說道:“九爺別急,大哥已經帶了人去接了。”

  半個時辰後,三人已經到了城外,年羹堯不知道用了個什麼法子。到城門的時候,剛好有人提前一步,拿著令箭叫開了城門,三人趁亂出了城。

  馬車未停,又趕了半個時辰,才轉往一個村落,到一座大宅子面前停下。

  允禟下了馬車,看到門前等著他的人,一身白衣,帶著淺淺的微笑,眼裡是濃濃的寵溺和思念,一瞬不瞬得看著他,正是允禩。允禟忽然想到四年前,自己去西貝的時候,允禩也是這樣看著他。當時允禟說:“八哥,等我回來。”

  這來回,卻是讓他等了四年之久,望著那雙眼,抑制不住思念,允禟忽然鼻子一酸,淚如雨下。

  允禩見允禟落淚,一把將人抱住,帶進院裡。

  年羹堯往允禩面前一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說道:“八爺,請您保重。”

  允禩點了點頭,年羹堯轉身去了。

  允禩看著年羹堯走遠,也不管院子裡人,只是用力抱緊了允禟,良久,說道:“小九,我的小九,你終於回來了。”

  允禟顫抖著手也慢慢抱住允禩,他一直都知道允禩的死不是真的,可是從那日別人報這消息的時候,他的心便一直懸著,直到看到允禩本人才真正放下了心,眼淚卻再也止不住了。

  好半天,允禟才從允禩懷裡抬頭,“八哥,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問你,你願意跟我走嗎?”

  允禩深深地回望著他,抬手描繪著允禟的臉,低聲說道:“怎麼會不願意。都怪八哥太執著,若是早些時候帶你走,又何苦讓你遭這些罪。”

  允禟笑著搖了搖頭,“若不是現在,怕是八哥以後想起來便要後悔。”

  “是八哥看不清楚,我要的東西並不是額娘或者你要的。直到你走了,八哥真正想要的,卻求不得了。就算還有些和四哥抗衡的勢力,卻再也沒那個心思。”允禩笑了,看著懷裡的允禟,終於鬆了口氣,渾身輕鬆,喃喃說道:“這天下,不要也罷。”

  “幸虧,幸好,到了最後,你還是選了八哥,還有你陪著我。”

  兩人在屋裡等了一個時辰,高文終於趕來了,卻只帶回了何玉柱,沒有其他人。

  何玉柱看到允禟,哭著跪倒,:“九爺,奴才可算又見到您了。九爺,九福晉讓給您帶了包東西,說她不走。”

  高文此時也說道:“九爺,五阿哥和宜妃也說不走,還跟屬下說,請主子務必保重。”

  允禟十分意外,他安排的以後,是帶了所有的人離開,可是現在算什麼?

  允禟默默拿過何玉柱帶了的包袱,裡面是一些銀票和以前允禟送佳惠的一支碧玉釵,還有一封信,上面寫道:“九爺,弘嘉被四阿哥弘曆請去,留在了宮裡,我還要守著他。九爺,我知道這些年是您護著我們。您若能離開,就千萬別再回來,我們母子都會好好的。佳惠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一件事,便是跟了九爺,有了弘嘉。”信紙上點點滴滴的都是淚痕。

  允禟心裡一疼,允禩已經過來,抱住了他,“走吧,小九,再不走來不及了。以後,有八哥陪著你。”

  ……

  雍正黑著臉看著跪了一地的人,宮裡已經沒有那個人了。偌大的皇宮,頓時冷的沒有半絲溫度,連心裡也空空的。

  正在這時候,外面有人進來回道:“皇上,八……郭洛羅氏求見。”

  好半晌,胤禛才回過神,想起了是玉華,皺了皺眉,冷冷的說道:“宣。”

  玉華昂著頭走了進來,見到雍正,也不施禮,只說道:“不知道皇上還想不想抓到背叛了您的九爺?”

  高無庸已經喝了一聲無禮,胤禛卻猛然抬頭看向玉華。現在還是允禩喪氣,面前的女人卻一身紅色旗裝,倨傲依舊,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意。

  “都下去。”頓時屋裡除了高無庸,再沒有旁人,胤禛臉色陰沉的看著玉華說道:“你說,小九在哪?”

  “皇上,八爺沒死,他帶九爺走了。他們走的是安定門,我已經派了人在後面遠遠跟著。”玉華說道,“若是您想要追,還來得及。”

  “你來告訴朕這些,為的是什麼?”

  玉華咯咯笑了起來,“他負了我一輩子,臨走也不肯給我我要的,我自然饒不了他們。只要是讓他們不順的,我都會去做。這麼說,皇上滿意嗎?我還可以告訴皇上一個好消息,聽說我派的人,射傷了九阿哥。若皇上不願出手,早晚有一天,我也幫著皇上了了心愿。”

  雍正看了玉華良久,點了點頭,揮手讓人下去。

  屋裡的燈花閃了閃,胤禛沉著臉,隨即下旨,令允禩之妻自盡,焚屍揚灰。

  胤禛望著桌上的金剛經,依稀想到很多年前,他對胤禟說過的話,“幫我抄本經書吧。”原來他一直記得。

  還有封信,和胤禟京城所有鋪子的文書,銀票,胤禟全部留給了他這個四哥。

  望著南方,胤禛喃喃說道:“小九,我會找到你,一定會的。”

  ……

  將近十一月,糙原上吹起了北風,遍地的糙已經枯黃,儲存了足夠糙料的牧人也開始將牛羊趕迴圈里。陰霾的天氣,似乎就要飄起雪花。

  通往歸化的路上,幾人正牽著馬不緊不慢的走著。除了牧人,偶爾還有商隊經過這幾個人身旁。

  走在前面的錦衣男子俊秀溫文,笑起來如和煦春風,惹得身著紅裙的糙原女兒不時嬌笑著打聲招呼。可惜的是這男子眼睛一直看著身旁的人,連手也一直抱著身側的人的腰。

  又有一隊牧人經過時,招呼道:“這位兄弟,快走吧,要起風了,會有大雪。若不嫌棄,先去我們帳篷里避一避。”

  男子看了看牧人,隨即笑道:“好,多謝。”

  “客氣什麼!看兄弟模樣,可是口內人吧。一會若有風雪啊,就算你受的了,我看你這嬌弱的媳婦也受不了的。哈哈,走,我們帳篷里備著好酒,喝酒去!”牧人豪慡的性子表露無疑。

  男子楞了楞,嘴角彎了起來,看向身側的人,裹著白色虎皮,頭上去狐皮帽,只露出巴掌大卻眉目精緻到過於穠艷的臉,走起路晃晃悠悠,嬌嬌弱弱。前面過去的人走幾步便要回頭看看,原來是羨慕自己這漂亮‘媳婦’吧。

  到了帳篷,錦衣男子介紹說道:“在下是往歸化的客商吳庸,這位是舍弟吳憂。”

  主人家拉克申愣愣的看著這位弟弟,好半晌才趕緊給二人端上酒。

  “現在商隊更多了,生意可好做?”拉克申熱情的問道。

  吳庸笑著看了一眼身側的弟弟,嘆道:“果真越來越不容易了,可惜弟弟身體弱,需要好生調養著。若是不費點心,連弟弟也養活不了了。”

  “看幾位穿著,可是不缺銀子的。”拉克申笑著端酒,又熱情的問起兄弟二人可成家沒有。

  那位吳庸兄長忙笑著岔開了話題。

  是夜,隔開的小帳篷里。

  吳憂窩在吳庸懷裡,瞪他:“我有這麼不好養活?”

  吳庸將人抱到自己身上,又往上拽了拽羊毛氈子,嘆氣:“你這財神爺將銀子都留給了他,自己卻錦衣玉食慣了的,我自然得辛苦的賺錢養家。”

  這二人正是逃亡中的允禩和允禟。

  允禟白了一眼允禩,冷笑道:“八哥,你裝夠了沒,你當我真不知道跟我合夥的秦家是你的人?是你的管家秦海的兄弟吧?我那時候賺的銀子後來四成都去了你那裡,還敢說沒錢!”

  允禩低頭剝了他身上的虎皮,啃咬著肩頸,笑道:“當時八哥可是為了幫你,誰叫你自己的商道偏偏就銀子不夠。”邊說手上嘴上都忙活起來。

  允禟想著那時候的光景,嘆氣,“我那時候只想做個富貴閒人,現在真的做了,卻去不了江南,真是憾事。”

  “你若想去,等我們從糙原回去,便去吧。”允禩寵溺的說道,又瞄了瞄深思中的人,笑道:“九弟今夜似乎精神的很?那麼,閒著也是閒著,我們做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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