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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堂嫌棄地把他臉往旁邊一推:“刷牙洗臉去!一張嘴臭死人了。”

  周立輝嘴巴一翹,不樂意了。忽地一張大嘴:“哈——”直直對著唐堂噴出一大口毒氣,然後才帶著惡作劇成功的喜悅感哈哈笑著一頭鑽進了浴室。

  唐堂猝不及防,被他熏得一張臉皺成個包子,好一會兒才恨聲道:“周立輝!你還小呢?!”

  那老頑童故作無辜地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我童心未泯嘛。”

  童心未泯,虧他說得出來!

  唐堂哼一聲,懶得一大早就跟他計較。忽然想起不知臥室被他蹂躪成了什麼樣子,便連忙從沙發上爬起來去檢查。誰知剛到門口人還沒進去呢,就差點被那裡面關了一宿的臭氣熏得栽一跟頭。

  外人看周立輝,只覺得此男豪慡大方,風度翩翩,其實這傢伙之懶惰邋遢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髮指人神共憤的地步!若不是唐堂勤快地里外打點,催促他搞個人衛生,周立輝有本事把家裡搞成個豬窩,睡出一個黑色人印子都不帶換床單的。

  唐堂屏著呼吸把臥室窗子全都打開,讓新鮮空氣透進來。床單被套什麼的也扯下,重新換過。

  把床單和衣服丟進洗衣機時,聽到周立輝好心情地在浴室里洗澡唱歌。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哦哦哦……”

  他愛洗澡?

  笑話。

  唐堂瞅裡面一眼,忍不住哼一聲,吐槽:“……黃到麥子坡去啦。”

  周立輝天生五音不全,唱歌黃腔走板,不知道在夜總會裡砸了多少錢才總算嘔得出一首似模似樣的《木魚石的傳說》。因此這歌是他的保留節目,每每在外頭表演出來,總能換得一眾小姐們嬌俏地鼓掌:“周總唱得好好哦~~”

  “都可以開演唱會了耶~~”

  真是。唐堂有時想想也挺同情這些小姐的,為了賺錢要睜著眼睛說瞎話容易麼!

  煎蛋的時候周立輝擦著濕淋淋的頭髮,神清氣慡地出來了。

  “老婆,我們早上吃什麼?”

  “自己看。”

  周立輝踱到唐堂身後,無比親昵地親一下他的脖子。因他剛刷了牙,口氣清新自然,所以唐堂沒再嫌棄地躲開,只微微縮了縮,簡短地道:“別鬧,癢。”

  周立輝便站他身後看他煎蛋,沒一會兒又攛掇道:“老婆,煎個心形的!”

  唐堂翻了個白眼,涼涼地道:“不好意思,還沒練出來。”

  “那你功夫沒練到位嘛,小同志不要偷懶,要勤加練習啊。”

  “去死。”

  周立輝呵呵地笑,雙手鬆松地環抱住他,大型犬似的把下巴擱在唐堂肩頭。唐堂被他硌得生疼,動一下,說:“別象個監工似的拄在這兒,換衣服去,好了叫你。”

  周立輝乖乖應了一聲,進臥室去了。沒一會兒就聽到他在那邊嚷:“老婆,我那條藍花的領帶呢?”

  “領帶都在下面抽屜里。”

  過得一會兒,又叫:“這條黑色的西褲讓你熨你熨了沒有?”

  “……我忘了,今天穿那條藏青色的吧。”

  “哦。”

  很快,早餐弄好了,周立輝也打著領帶出來了。此刻的他早已沒了昨晚酒醉時的無賴模樣,儀表堂堂,人模狗樣。他一貫要把他最好的一面展示給大眾,那些不好的、負面的、有損形象的,只有最親近的枕邊人唐堂才看得到。

  夫夫倆吃了早餐,出門上班。

  周立輝討好地道:“老婆,晚上回來陪你吃飯。”

  唐堂嘴角扯一下,不為所動。“你下午五點時還能有這個念頭就再說吧。”

  周立輝也清楚自己這個毛病,訕訕地摸一下鼻子。

  他人面廣應酬多,人請他吃飯、他請人吃飯,這本是個事實。但這些應酬於他來說並不勉強,豈止不勉強,他簡直快活得很,不知多喜歡那種推杯換盞燈紅酒綠的夜生活。

  唐堂理解並且包容他。周立輝這種人,叫他每天下了班回家吃飯看電視?沒可能的事。要不了三天他就能萎成一團。

  有些男人天生就好熱鬧,需要聽眾掌聲和鮮花,在萬眾矚目下侃侃而談他們會比較有成就感。所以他由著周立輝去,船在外面飄得再久,最終不還是要停靠港灣的嗎。

  果然,快要下班時又接到周立輝不回家吃飯的電話,說今天這個應酬實在是推不掉。

  其實應酬這種事,哪有推不掉的。只不過是當事人不想推不願推而已。

  唐堂也沒拆穿他,只嘆了口氣,說:“儘量早點回來。”

  聽了他的話,周立輝有片刻的良心發現。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衝動地說一句‘我回來陪你’,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外頭的花花世界委實太吸引他,他又沒有唐堂那麼豐富的內心世界,窩在家裡,怎麼打發漫漫時光?

  第5章

  於是當晚唐堂一個人吃飯。

  客廳里的燈沒開,只開了飯廳。孤燈隻影,雖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夜晚,但有時候也仍然會覺得寂寞。

  唐堂懷念以前周立輝還沒發跡時。

  那時他教書,周立輝呢,在廠里上班,雖然每天三班倒,但兩個人反而無論如何也要抽出一點時間來碰頭。

  而自從周立輝調到供銷科之後就漸漸忙起來了。請他吃飯求他辦事的人很多,他手上的人脈也在漸漸累積。後來他在他大哥的幫助下打算停薪留職出來單幹,作出決定的那夜,兩人在被窩裡躺著商議了整晚。

  男人怎麼會不想干出一番事業來,周立輝摟著他,雄心勃勃地發誓:“糖糖,我以後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嗯!”

  一晃眼十幾年,周立輝在外面拼,唐堂就是他最堅實的後盾。兩人的日子確實越過越好。可是,越過越好,相處的時間,卻越來越少。到了現在,真讓唐堂忍不住要嘆一聲,惆悵地生出一種‘悔教夫婿覓封侯’的感慨。

  “叮咚——”

  晚上八點多,悅耳的門鈴聲響起來。

  來這個家的客人不多,正逢月初,唐堂以為是收水費的,但扒開貓眼看了一下,連忙把門打開。

  “大哥?吃過飯了沒?”熱情地把他迎進來。

  來人沖他微微地一笑,換鞋。

  “吃了。在附近吃完飯就想過來看看你們……小輝不在?又在外面瀟灑?”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里已經帶出些嚴厲的味道來。

  唐堂語塞。

  “他……有個應酬。”

  “應酬?”周國慶嗤之以鼻。“他倒比我還忙,三天兩頭就有應酬。”

  唐堂不好答,只得微微陪笑。

  周家這兩兄弟,人才都生得十分地好,高大偉岸,相貌堂堂。只是周國慶面部線條過於硬朗,他又嚴肅慣了,總是端著張撲克臉,便不及周立輝一雙桃花眼來得隨意親切。

  人說長兄如父,周立輝對這個大哥一向比較敬畏,唐堂也一樣。雖然周國慶待他倆都沒話說,但他身上有種讓人畏懼的特色,時光若倒流幾十年,他儼然就是舊式的封建大家長,說一不二,嚴苛無情,自然而然就讓人敬而生畏。

  “大哥你坐,我去倒茶。”

  唐堂借著到廚房去的機會連忙給周立輝打了個電話。周立輝估計正在哪家歌城快活,話筒那頭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和笑聲。唐堂簡短地道:“周立輝,趕緊回來!你大哥來了。”

  “嚇?”周立輝也嚇了一跳。

  他這個大哥雖然飄洋過海留過學,為人卻比他要正統正經得多,一向都是很反對他在外面玩的。此刻聽說他來查哨,忙把那玩樂的心通通收斂了:“我馬上回來。”

  唐堂嗯一聲,這才收了電話,端茶出去。

  周國慶坐在沙發里,顯然逮到周立輝的現刑讓他很是不快,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唐堂偷瞄他一眼便連忙把視線收回來,微微陪笑道:“大哥,喝茶。”

  “嗯。”

  周國慶抬眼看他,臉上的線條這才稍微有些放鬆。他端起茶,亦放軟語氣。“唐堂你坐。”

  唐堂哎了一聲,在旁邊沙發上坐下。

  於是周立輝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唐堂正陪周國慶聊天,氣氛貌似還挺不錯。周立輝一邊換鞋一邊機靈地帶笑招呼:“大哥來啦,今天吹的什麼風?”

  周國慶一雙眼深悠悠地望過來,扯扯嘴角。

  “大忙人回來啦。”

  “……”

  周立輝自然聽得懂話中的揶揄之意,怪沒意思:“大哥,何必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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