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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鋒?”

  頭上傳來很微弱的聲音,似貓叫一般,但在此刻男人聽來卻無異於一聲炸雷。

  “呃!”男人驚嚇地抬頭,僵住。

  那個因神智不清而被他恣意玩弄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半抬著頭,睜著眼皮迷迷糊糊地看著忙碌的他。

  喬慧臣是被他那不間斷的騷擾給鬧醒的,其實他也並未完全清醒,因為他昏散的眼睛裡並無焦點,半醉半醒之間也根本看不太清這個距離自己很近的人是誰,只覺得有個模糊的人影在自己眼前晃蕩而已。

  醒了……

  男人因著這個念頭而覺得腦中嗡地一下。他被嚇得不輕,好似數九寒天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豈止澆熄了慾火,簡直透心涼,都快要被這意外變故嚇得陽萎了。

  半晌,才僵硬地點了個頭。

  “哦……”辨別出男人點頭的動作後,喬慧臣相當放心地微笑起來。

  笑?

  男人膽顫心驚。他倒底醒了沒有?

  喬慧臣根本就不知道男人現在一點兒防護能力都沒有的提心弔膽等著他發落,曉得是刑鋒之後他就放鬆下來了,帶著一點討好的神色沖他笑了一下,低低嘟囔了一句:“百分之七十……”說完,又倒回枕上,閉上了眼睛。

  ……

  屋中靜了很久。

  直到喬慧臣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男人也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僵硬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所見。他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拋下一顆炸彈就徹底沉睡過去的人,好半天才終於悲憤而委屈地低吼出聲來:“喬慧臣!我都做到這一步了你現在跟我說這個?!”

  第21章

  星期天的黃昏,陽光餘熱未散。刑鋒走進酒吧,小柯抬頭看到他的樣子,嗤地一下就笑起來。“老大,這是怎麼了?”在他的印象中,刑鋒一向意氣風發,很少看到他這樣委靡。

  男人從昨天開始就口舌生瘡,滿嘴疼痛,嘴上起了一溜小泡,吃了大把大把的牛黃上清丸,但效用卻微乎其微,小便的時候都感覺得到那股熱毒。

  “上火。”說話都覺得口腔裡面一陣疼痛,但實在是心中煩燥,所以牢騷頗多。“這鬼天氣!該死的溫室效應!”

  這才幾月啊,外面的氣溫已經高達三十七八度了,太陽明晃晃地照著,完全是盛夏的樣子。拜託,一年是四季好不好?以前春夏秋冬多分明,近年來是越來越讓人覺得少了兩個季節,一脫毛衣就要穿短袖!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全球變暖,混蛋,都是人的錯!住在地球還敢這麼糟塌地球,遲早人類全都玩完兒!

  聽著刑鋒的牢騷,小柯一邊給他一瓶冰涼的啤酒降火,一邊非常理解地點了點頭——刑鋒同志因為肝火上升心火旺盛,所以看什麼都不順眼。怪無可怪,怪起了整個人類社會。

  “小喬美人呢?叫他給你燉點綠豆湯喝嘛,清熱敗火。”

  說到那個人,男人就覺得滿心委屈。“……他回老家了。”如果有他在的話豈止有綠豆湯可以喝?還可以享受清涼去暑的西瓜——喬慧臣喜歡把紅紅的瓜瓤用勺子挖出來用透明的水晶碗盛著,然後用糖蜜著放到冰箱裡,滿頭大汗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吃那個簡直是一大享受。雖然做起來並不麻煩,可是他走了,自己又沒有心思弄。

  小柯再次理解地點了點頭。

  難怪火氣這麼旺盛,原來還有慾火未暢這一層深層原因。

  “他家裡有事?”

  好象是這樣。昨天從浴室出來看他頭痛得厲害,想起自己那邊還有早前買的醒酒茶,結果過去拿了回來就聽說他母親叫他回去一趟。

  如果不是在他提出開車送他的時候喬慧臣委婉地說了一句‘不用了,昨晚你也沒睡好,就好好休息吧’的話,他簡直要疑心他是不是發覺什麼了。因為實在是太巧了啊。

  “該不會是被父母招回去相親吧。”

  這句話也刑鋒的一塊心病,本能地就瞪他一眼,“說什麼哪你。”心裡暗暗嘀咕:也不是沒有可能哪,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等他回來是得旁敲側擊套問他一下。

  小柯本來也就隨口一說,但看到刑鋒反應這麼大,就知道老大心裡其實也是十分擔憂這點的,不禁暗暗一樂。

  他本來就愛開玩笑,刑鋒一向冷竣嚴肅,難得這次遇上喬慧臣這個定頭貨,如此好機會怎能不取笑一番。

  “哎,小傑。”他笑著招呼旁邊正擦著杯子的酒保。“問你一個問題:老虎和兔子誰更厲害啊?”

  “哎?”那年輕人愣一下,“腦筋急轉彎嗎?”

  “你別管,你說就好了。”

  “那當然是老虎啊。”小傑不解,“一個食糙性,一個食肉性,高下立見嘛。”

  “是嗎?”小柯瞟了刑鋒一眼,笑得那叫一個賊,“那為什麼漫畫裡瘋狂的小兔子總是能從老虎嘴裡搶到蘿蔔呢?”

  “這麼說的話……倒也是……”

  小柯拍手大笑起來。

  刑鋒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笑吧,你就笑吧。機會難得,啊?就這麼努力地損我?”

  “沒沒,沒敢損您。”小柯不承認,笑著搖手,感嘆不已。“哎呀,我算是明白佛經里說的那句‘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是什麼意思了……您就是一活教材啊。”

  正說笑著刑鋒手機就響了,小柯探頭過去,上身趴在吧檯上:“是不是你們家美人?”

  刑鋒一看,號碼前面還有三位數的區號,噓了一聲示意他噤聲。小柯玩笑歸玩笑,正經起來也還是很會事的。一看他這反應就知道是正事,又聽他接電話時對答都是用的普通話,明白是總公司打來的,於是也止了笑聲知趣地不出聲。在周日的時候打電話來想必一定是有急事的。

  果然,那邊仿佛是出了什麼岔子,要求他馬上過去一趟。以往男人這樣跑來跑去也不覺得有什麼,但這次卻牢騷滿腹。“我都病成這樣了還要我出差。”明明今晚喬慧臣就要回來了的。

  想到那個人,又想起要給他撥個電話說一聲。但電話一直打不通,連試幾次都是如此。

  ……

  “怎麼了?”見他皺起了眉,小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電話打不通。”

  “哦……可能在路上信號不好吧。”喬慧臣明天要上班,這個時候應該正在高速路上才對。

  ……但願如此。

  “老大,放心去吧,綠豆湯少不了您的。”小柯揶揄他,“再說了,你不賺錢,怎麼迎娶人家小喬進門?”

  男人多少因這些話放鬆了一點點,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

  對小柯的取笑之詞他哼了一聲,故意唱反調:“他才不象你哪,物資主義者,滿腦袋裝的都是錢錢錢。”狠狠糟蹋了一番老友才站起來,“我回去收拾行李,先走。”

  當晚,男人直飛另一個城市。

  這次總公司在辦一個大型企劃案,作資料搜集的同事因急性闌尾炎入院開刀了。因為刑鋒以前對這一塊兒比較熟,所以上面臨時把他抽調上去應急。男人一下機,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就被立刻拉到了公司,一連幾天都在趕工,連吃飯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

  終於,盡最大的力量圓滿地解決了問題,接下來的事情不再由他負責,男人立刻收拾行裝啟程回家。

  ——家裡有了惦念的人,外出的遊子難免歸心似箭。何況他心中始終記掛著一件事,那就是喬慧臣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無論打多少次,中國移動話務小姐甜美的聲音都是這樣告訴他:該用戶已關機……

  喬慧臣和一般人不同。

  一般人發覺手機快要沒電時會馬上去充電,生怕別人找不到自己會耽擱什麼事。但喬慧臣的理論是:“我能隨時找到別人就好了,不想讓別人隨時找到我。”

  出於這種對自由的追求,他的手機不通就成為一件常事。如果他不高興接或是打電話的人不對,那就算手機明明有電,他也會裝成有事走開沒聽見的樣子,不接。

  正是因為太清楚他有這個毛病,所以刑鋒心中就難免忐忑。做了虧心事的人都會這樣,本能的心虛,疑神疑鬼,生怕別人已經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好事。

  一出機場坐上計程車男人就開始打電話。不是打給喬慧臣——他已經不指望能打通喬慧臣的手機了。他變通地打給了喬慧臣的領導。

  耐著性子扯了幾句閒話,男人立刻直奔主題,結果對方說的話卻讓他瞬間就黑了臉孔。

  “……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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