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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舸聽到這段話,大笑起來:“你又詩朗誦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呀,還驚天地泣鬼神,能驚到艾麗莎太太養的那隻貓就不錯了。”他說的那個日子,她當然記得,永遠也不會忘記。那是他們一生里最最重要的一天,真正擁有彼此的一天。沒想到他也一直記在心裡,還想到來紀念。

  夜色越來越深,被放飛的孔明燈越來越多,越飄越遠,像是遍布天空的群星。周樵樵沒有再說什麼,拉著小舸的手,兩人一起下山去。小舸不時回頭遙望著那些孔明燈,在心中默默的祝禱祈福。

  如果有一天,他們老了,他還能這樣牽著她的手,和她一起慶祝每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多麼幸福。就算有了孩子,生活也發生了改變,他們仍然是對方心中不能取代的彼此。小舸緊握著丈夫的手,放心著他習慣性的沉默。

  番外三:陌上誰家年少

  暑假的第一天,周樵樵就和葉小航打了一架。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周樵樵來找葉小舸一起去游泳,結果到葉家一問才知道,葉小舸跟她堂哥葉小美跑到後海玩去了。

  葉小美是個討厭鬼,經常在小舸面前說周樵樵壞話,周樵樵早就瞧他不順眼了,可惜一直找不到機會,不然就得跟他打一架。

  軍區大院兒里,周樵樵獨自抱著游泳圈走在法國梧桐的林蔭道上,心裡盤算著,待會兒怎麼給葉小美點顏色看看。

  謝羽楊遠遠看到周樵樵,向他跑過來:“樵樵,我爸讓丁叔叔帶我去射擊場,你去不去?”他口中的丁叔叔是他爸爸的二秘書丁志國,首長們工作忙,可又不願冷落了孩子,便讓秘書帶他去軍區的射擊場打靶。

  要是擱平時,聽說去射擊場,周樵樵肯定會跟著去,可此時,他沒那個心思:“小爺心情很鬱悶,你自己去吧。”

  “切。”謝羽楊撇了撇嘴,見他穿了一件新衣服,又抱著游泳圈,卻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猜到什麼,眉開眼笑:“沒找到葉小舸,你就蔫兒了,這衣服哪兒買的,挺好看。”

  “我媽在法國買的。別碰,碰髒了怎麼辦。”提起新衣服,周樵樵有點得意。可心念一轉,他又不高興了,興沖沖的穿著新衣服,本來是想給小舸第一個看,誰知道給謝羽楊這小子看到了。

  謝羽楊見他有點得瑟,嘴一歪,不屑:“法國有什麼了不起,誰又不是沒去過,今年寒假我就去過了。不跟你說,你這人忒沒勁兒。”謝羽楊碰了一鼻子灰,跑走了。

  他比周樵樵小兩歲,跟葉小舸同年,又在一個班,周樵樵到他們班找葉小舸,沒少讓謝羽楊傳話,一轉眼,丫的翻臉不認人了。哼!誰理他!

  周樵樵繼續往前走,一輛黑色轎車從他身邊開過去,忽然停下,葉小舸探出半邊腦袋:“周樵樵——”

  周樵樵回頭一看,跟葉小舸一起從探出腦袋的,還有她那個極其討厭的堂哥葉小美,那傢伙咧著一張少了顆門牙的嘴,笑得像小品里的老太太,豁著風。別人早就換牙了,只有他到了十一歲牙還沒長齊。

  周樵樵扭過頭,不理他們,繼續走他的。葉小舸跟司機說了一句,從車裡下來,追上他:“對不起,我哥來了,我就忘了給你打電話。”

  “他一來你就忘了跟我約好了去游泳,你言而無信,你這個叛徒。”周樵樵瞪著葉小舸,上綱上線的數落她。葉小舸也瞪著眼:“誰是叛徒,你才是叛徒呢。”

  周樵樵正要說話,聽到葉小美在車上扯著嗓門嚷嚷:“小舸,快點兒,動畫片要開始了,你再不來就不等你了。”

  葉小舸剛要扭回頭走,看到周樵樵一臉氣急敗壞,忙道:“去我家看電視吧,明天我們再去游泳。”“不行!我就要今天去,就要現在去。”周樵樵的倔脾氣上來,誰的話也不聽。葉小舸抿了抿小嘴:“那好吧,你去吧。我走了。”

  周樵樵見葉小舸不理自己,要去跟葉小美一起看電視,又火了,跑上前揪著葉小舸辮子。“啊。”葉小舸疼的直叫。這下葉小美坐不住了,從車上跑下來,跟周樵樵打了起來。

  兩個男孩子滾在糙地上,打得不可開交,葉小舸怎麼勸都勸不住,怕給大人知道,趕緊去跟司機說,讓他把車開走。司機以為只是小孩子鬧鬧,也就沒在意,開車走了。

  “哥、樵樵,你們別打了,你們別打了!”葉小舸周旋在他倆中間,想把他們拉開,可怎麼也拉不開。她才九歲,又是女孩子,哪裡有這兩個男孩子力氣大,眼見他們扭打成一團,葉小舸只得大叫:“你們再打,我就告訴周伯伯和二伯。”

  她這番威脅並沒有起到效果,周樵樵和葉小美還是互相撕扯。周樵樵的鼻子流血了,葉小美豁著的門牙把嘴唇也磕破了一塊。

  “有本事,去那邊的水泥墩子上比,誰不敢跳誰就是王八蛋。”周樵樵提議。“去就去,誰怕誰!”葉小美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兩個男孩子飛快的往糙地邊上的水泥墩子跑過去。葉小舸不放心,只得跟在他倆身後。

  這個水泥墩子是大院地下防空洞的入口,一面是斜坡,足有三米高,大院裡調皮的男孩子們都愛在這附近玩,比比誰膽大,敢從水泥墩子上往下跳。

  周樵樵和葉小美爬到水泥墩子頂上,居高臨下往下看。“小舸,你看著,我跟這傢伙一起站在這兒,誰要是不跳,誰就是孫子,以後不能跟你玩兒。”葉小舸叉著腰站在下面,倒有些好奇,他倆會真跳下來嗎?可有三米多高呢。

  葉小美平舉雙手,以一個跳水運動員的姿勢往下:“小舸,我來啦……啊……”冷不丁的,周樵樵在他屁股上一踹,葉小美跳下去之後,直接摔了個馬趴。

  哈哈哈哈,周樵樵得意洋洋的大笑。可是一轉眼他就笑不出了,葉小美跳下去的時候,額頭磕在石頭上,流血不止。

  葉小美坐在地上,捂著額頭,滿臉滿手的血,嚷嚷:“小舸,我要死了,我的頭摔破了。”葉小舸也嚇壞了,抽出自己的小手絹了,給她哥捂著腦袋:“哥,疼不疼,哥,我送你去衛生院。哥……你能站起來嗎?”

  周樵樵看到葉家兄妹倆坐在糙地上,心裡一急,也從水泥墩子上跳下來,落地時腳一軟,把膝蓋給蹭破了一塊皮,絲絲的滲出血珠兒,他也顧不上,跑去看葉小美的傷勢。

  葉小舸一把推開他:“你走開!要不是你,我哥也不會受傷,你討厭死了,我再也不跟你玩兒了。”說話間,葉小舸扶起葉小美,往軍區大院衛生院的方向走。

  周樵樵見她不理自己,坐在糙地上生悶氣,膝蓋上的傷口都流血了,小舸也沒看一眼,又委屈又心酸,他傷心地要命,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他用手一抹,站起來,蹣跚的拖著受傷的小腿,回家去了。

  好在軍區大院的衛生院離的不遠,葉小舸扶著她哥走了一段就到了。護士看到葉小美受了傷,替他清洗處理傷口,告訴他,這幾天傷口都不能沾水,否則傷口會潰爛。

  “阿姨,我哥的傷嚴重嗎?”葉小舸盯著護士的動作,見她熟練的替葉小美用酒精藥棉消毒、擦藥,又給他打針,覺得很有趣。她從小就喜歡這些,每次到醫院來就不肯走。

  “還好,只是皮外傷,不嚴重,過兩天結了痂就好了。”護士笑呵呵的安慰這對小兄妹。葉小美苦惱的皺著臉:“阿姨,會留下疤嗎?有沒有不留疤的辦法?留了疤會很醜。”他從小長得比別人漂亮,一向愛惜自己,聽說會留疤,心裡不情願。

  “我聽人家說,不吃醬油就不會有疤了。”葉小舸安慰他。葉小美看到她,忽然想起什麼,害羞:“我打針你怎麼不出去呀,你快點出去。”葉小舸不屑的撇嘴:“切,就跟誰愛看你的丑屁股似地,最好你腦袋和屁股上都長疤,哈哈哈……”

  打好了針,包紮好額頭,光榮負傷的葉小美同學拖著他妹妹一起從急診室出來,迎面遇上周樵樵的媽媽周永寧。周永寧身體不好,從部隊醫院退下來之後,一直在軍區衛生院當醫生。

  “周阿姨好。”葉小舸甜甜的跟周永寧笑。周永寧看到他倆,停下來:“呦,小航這是怎麼了,怎麼受傷了?”

  葉小舸見她問起,一個勁兒的扯葉小美衣服,希望他仗義一點,不要在周樵樵媽媽面前告狀,誰知道葉小美這傢伙惱恨周樵樵害自己破相,不顧他妹妹的暗示,直接道:“阿姨,是周樵樵把我從防空洞的水泥墩子上推下來,我摔到石頭上了。”

  又是那小子,那小子就是個惹禍精。周永寧聽到又是自己兒子闖的禍,心裡頓時惱火,安慰葉小美:“阿姨回去就教訓他,你跟小舸先回去,這幾天不要沾水,按時過來換藥。”葉小美點了點頭,有種惡作劇的快感。

  葉小舸等周永寧走了,才恨恨的瞪了她哥一眼。葉小美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高興了,問:“你瞪我幹什麼,我又沒惹你。”

  “我不是叫你不要跟周阿姨說嗎?你一說,她回家去跟周伯伯說,周伯伯又要打樵樵了。”葉小舸心細著呢,生怕周樵樵再挨打。周樵樵爸爸周天祁打兒子打的挺狠,經常用皮帶把兒子屁股都打腫了。

  “切,那我還破相了呢。”葉小美偏著腦袋,對他妹妹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態度非常不滿。“護士說,不嚴重,不會破相的。”葉小舸走上前看看他額頭的傷。葉小美哼一聲。

  回到家裡,葉小美往沙發上一坐,叫保姆端水果來,他要看動畫片了。葉小舸坐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看,卻是心不在焉,惦記周樵樵會不會挨打。

  果然不出半個小時,周樵樵一瘸一拐的跑來了,看到葉家兄妹並排坐在沙發上,他往另一邊的沙發上一趴。

  葉小舸趕緊跟過去,看到他臉上還有淚,輕聲問:“你爸爸打你了?”周樵樵嗯了一聲,委屈的不得了。葉小舸蹲□子,在他耳邊問:“打哪兒了,我看看。”“屁股。”周樵樵指了指後面。

  葉小舸掀開他短褲看看,果然屁股又紅又紫,都腫起來了。“你等等啊,我去拿點藥油,給你抹抹,抹上藥油就不疼了。”葉小舸跑上樓去了。

  旁邊的葉小美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挖苦:“你要不要臉啊,當著女生的面脫褲子,還讓她看你屁股。”周樵樵此時有滿心的委屈,聽他這麼一說,更來氣了,隨手抓起一個什麼瓶子就向葉小美扔過去,葉小美頭一偏,沒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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