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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楚亦清和王建安,她更是沒囉嗦直接擺手讓離開:“病房不能呆這麼多人,醫院不是咱家開的。”

  還讓楚鴻天也去軍區,要知道現在別看是九零年,京都城部隊還在,還戒嚴呢。要不然楚鴻天此刻應該開始往退居二線上走了。

  梁吟秋將簡易鐵架子床擺在楚老太太的病床前,在入睡前拿根紅繩系手腕上,紅繩的另一端在老太太的手脖上:“娘,有事兒拉繩哈。”

  “別墨跡,這幾天人仰馬翻的,我死不了啊,放心睡吧。”

  結果半夜時分,剛過晚上十二點,紅繩給梁吟秋拽醒了:

  “吟秋?”楚老太太用從沒有過的溫和態度,又喊了一聲大兒媳:“吟秋啊。”

  這動靜,這態度,這從來都是連姓帶名的叫,冷不丁改成吟秋了,梁吟秋被嚇的差點兒一翻身從鐵架子床上掉下來:“娘,怎麼了?”

  楚老太太半夜三更一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樣子,坐在病床上笑看梁吟秋道:

  “我命好,換個家庭,我早死了。能活到這時候,真是用錢堆的。

  吟秋啊,我不好的那些,你就忘了吧。

  誰家養老人都不易,跟著操心費心。這些年,你受累了。

  我沒了,給我送你老姨跟前兒,俺們姐倆就當東北是老家了,跟小時候一樣,爹娘不在家一個被窩裡作伴兒。

  你們都好好的,我走了,你能鬆快鬆快。”

  梁吟秋表情是傻傻的,她有那麼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是做夢,夢裡婆婆要走。

  可楚老太太說完就躺下了,然後那隻被繫著紅線的手,就那麼毫無徵兆的耷拉下來。

  “娘!”

  就這樣,楚老太太離世了。

  她之前剛入院的時候,大家還有心理準備。可她明明好了呀,好了好幾天,怎麼就走了?

  楚老太太是被一身軍裝的楚鴻天和楚亦鋒,再加上幾個軍人踢正步抬進殯儀館的。各方人士前來吊念。

  畢月望著被化了妝的老太太,她覺得年輕時候的奶奶也一定是個漂亮的女人。

  小溪和小龍人大哭,楚亦鋒抱著倆寶看著火化老太太的大煙筒哄道:“聽爸爸說,太奶奶是睡了,不怕,啊?”

  楚亦鋒一九九零年假期,全部用於送楚老太太最後一程上。他和他父親都回了地方東北某個小縣城。

  劉雅芳也想起老太太抹過兩次眼淚,隨後會跟畢月念叨句:“再孝順的兒女,對老人也比照自個兒孩子差遠了。”

  “娘,您這是說給我聽呢。我哪方面不好,你說、我改。”

  “不是,就是感慨。你家那老佛爺,挺享福的,到走都沒遭過罪,八十多歲了,也算喜喪。你說誰不知道都有那一天?出生就知道早晚得死,你爺奶……唉,生活不還得照常繼續。”

  是的,照常繼續。只是生活中,再沒了楚老太太、而已。

  第七零五章 即將結局

  九零年,在蘇聯大亂的時候,也是中國京都春轉夏之際,畢月再次成為媒體爭先恐後想採訪的對象。

  但奈何畢月在這些年從沒配合過。

  她從運回飛機那年開始,只配合各類報紙拍照,表簡短言論。

  問點兒其他的,她還能回答。

  要是問倒買倒賣,乾脆閉口不談。拒絕所有想專訪她的記者們。

  媒體明知道畢月難搞定,有的消息靈通的,甚至是知道畢月的奶奶剛剛去世,人家忙著呢,不可能接受採訪。卻仍舊個個趨之若鶩又想採訪畢月老話重提。他們很希望畢月能說幾句。

  得說抓著畢月不放的原因是這時代以及蘇聯此刻現狀造成的。

  因為此時的中國,有大批大批的倒爺們在喊著以下口號:

  “向畢月同志學習!”

  “去蘇聯遭罪星期,回來買奔馳。”

  “已經有人用車西瓜換回輛坦克了。”

  “到了蘇聯就是撿錢!”

  等等言論,似乎真像是只要人到達莫斯科,然後就能撿到金子似的。

  這種近乎瘋狂的現狀,也只有身處這個時代的人們才能感受“倒爺們”的那份狂熱。

  恨不得全中國有膽識的商人們都在用“螞蟻搬家”的方式,大包小包的往蘇聯折騰貨物。

  合法的、不合法的;老的、少的;文盲半文盲。

  他們扛著海量的行李包,以奔跑的行進度,你追我趕踏上去往莫斯科的火車。

  火車硬座的車廂,常常被被堆滿大量的麻袋包。濃濃的汗味兒也充斥著倒爺們的鼻息。

  9ooo多公里去往他國的路,誰也不知道這趟又趟的列車即將會生些什麼,個個猶如逃難般的倒爺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明知道危險有,但倒爺們的表情卻是興奮的。

  可以說,通往莫斯科的列車是他們用汗水乃至血水殺出來的條路。如果有人不幸喪命,那後來人也甘心情願玩命去國外淘金。

  這樣的情景也被國內外媒體接連報導。秀水街也度被宣稱是國際倒爺們的後倉庫,全國進入採購狂潮。

  身在香港的林鵬飛看到這些報導,他無言地搖了搖頭。每個踏上這條路的人,也包括他,那時候渾身上下都充滿著躁動、激情,以及雙眸中浸滿掙錢心酸路上的恐懼。

  畢月也旁觀著這切的切,她感慨:

  這可不是後世馮鞏演的劇情片《狂吻俄羅斯》。這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留下的改革印記。

  難怪有歌是這樣唱的:新疆的個體下廣州,京都的倒爺震東歐。

  可有誰又能知道,二十年過去後,震東歐的中國倒爺們會成為過往時代的名詞呢。

  而正感慨中的畢月,她此刻並不知道的是,因為她的傳奇經歷,因為她是倒爺中最大的“師奶級”人物。她的履歷,她這個人的過往,最關鍵是她怎麼聯絡各地將飛機運回的整個兒詳情過程,此刻全部都變成了檔案式文件,現正擺在軍方的會議桌上,正被人討論著。

  此會議在當時是秘密召開的。

  有人建議道:“民品易貨合同這部分,包括在談判的技巧上,畢月同志是很有經驗的。再看這些年她的貫表現,能夠看出來也是名性格沉穩的同志。我提議,應該將她也列到名單里,成功率是不是能高些?”

  這個提議出,會議桌上的各位領導們有的直接點頭,有的不置可否,還有的看主位上的那位領導道:

  “作為軍人家屬,她應該在思想立場上,更是位值得信任的可靠人選。”

  某高級將領:現上將軍銜、海軍司令員、政治局常委,這名列席會議的最高領導先是沉吟了下,隨後眼神掃向後方。他問言不、從進了屋就沒什麼態度的楚鴻天:

  “老楚啊,將畢月同志列到軍方高級代表團,成為其中員訪問莫斯科,這事兒,你有沒有什麼看法和意見?”

  “我贊同接受組織上的切決定和安排,我個人也沒什麼意見。”

  當天晚上七點多,在組織還沒找畢月確認談話前,公公楚鴻天將兒媳先叫回了大院兒。

  他告訴兒媳的大致意思是:

  畢月,你要配合部隊,配合軍方代表團,共同參與飛莫斯科談判事宜。你要竭盡全力幫忙引進空中戰鬥力型號蘇27飛機,還得以你擅長的貿易形式以貨易貨,儘快將戰鬥機引進回國。這是你的任務,更是你的使命和驕傲。

  畢月意外卻毫不拖泥帶水答應道:“是,爸。”

  望著兒媳離開的背影,本來因為楚老太太的突然離世,楚鴻天變的沒什麼精神頭都已經提出退下來的,可因為這個插曲,因為畢月這個兒媳……

  楚鴻天跟梁吟秋說:

  “畢月這次出訪,真給咱楚家爭光。那和倒飛機掙錢不樣,這是份信任和榮譽。

  老梁,我現在是既驕傲又有些擔心,你明白不?不行,我得再等等。”

  梁吟秋輕點頭:“咱當父母的,就該給兒女保駕護航。”

  畢家畢月臥室門口……

  劉雅芳隔著道門擰眉問道:“全國各地開那麼多公司,你舅舅說你忙的不得了,放著自個兒嘩嘩進錢的事兒,你這說撩下就撩下啦?不掙錢啦?再說錢那玩意沒個頭,我不在意。我就問你,那倆寶呢?你走就不定哪個月能回來了,孩子們怎麼辦?”

  沒等裡間收拾衣物的畢月回話,坐在客廳沙上的畢鐵剛先怒道:

  “劉雅芳同志,沒有大家哪有小家!你能不能有點兒覺悟。閨女乾的這才是正經事兒,你別錢啊孩子們的拖她後腿!”

  畢月也推開臥室門,不過她的表情是輕鬆的,還輕拍了兩下劉雅芳的肩膀才說道:

  “娘,我不唱高調,咱自己家人,我就說句最實在的,這事兒是你我能拒絕的嗎?

  您吶,也別這表情看我,當然了,我也沒感覺到為難。

  從我運回飛機那天開始,外界對我總是褒貶不。有人翹大拇指,馬上就有人會說我是投機取巧。

  人越多的公共場合我越成了啞巴,因為我現怎麼說最後都會被人挑刺,有多強的公關應變能力都白扯。

  別人認準兒你就是怎樣的人,你百口莫辯。

  但這次我要是能用那些罵我說我投機取巧的方式,幫國家運回戰機,您想想,切都不樣了。

  往大了想想,架架戰機飛回,咱國家強大不受人欺負,百年後,我是不是也為這個時代做了些什麼,留下了些什麼。

  那不是少掙多少錢的事兒,您也不再是女富畢月的娘了。”

  畢月套套的言論,給劉雅芳說的愣愣的:

  “我不是你娘是誰娘?”

  畢月笑了:“說您是半個英雄的母親,為過嗎?應該的啊。”

  “竟忽悠我。妮兒啊,你也不用忽悠我。咱大人都好說,我就覺得倆寶可憐,這回爹媽都不在跟前兒了。”

  畢月當即很惆悵。

  你看楚亦鋒能放下倆寶說走就走,說忙事業就忙事業去,可當媽的,唉!她家孩子們有她和楚亦鋒這樣的父母,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這個還真不好說。

  她這個當母親的只能說在直盡力而為,在儘量的多陪他們,可碰到這樣的時候也只能愧對。

  她能不能也從廣義上先安慰安慰自己:媽媽這是在你們打個樣兒,希望能是你們心中的榜樣。

  畢月成為軍方高級代表團的份子訪問莫斯科,她坐在專機上時,倆寶在大哭大鬧踢打劉雅芳:

  “媽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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