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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疑問蘇安沒有一個能回答得上,他垂著眼眸,心裡直打鼓。
皇帝一摔摺子,支使蘇安,“去,去把林岸叫來!朕倒要瞧瞧前線到底發生了什麼!朕放了近二十萬人在西北戰場,不把北狄全滅了,居然還失守?簡直笑話!衛縉都幹什麼吃的?”
蘇安給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連滾帶爬地離開。出了上書房,撞上了一個奉茶小宮女,那小宮女問:“做什麼如此慌張?”
小太監看清來人,連忙說:“碧玉姑娘,衛家出事了,永城失守,皇上雷霆大怒,你可別在這個時候進去觸霉頭,當心腦袋!”
小宮女一怔,連手上的茶盤都端不大穩,衛家出事,是不是意味著顧世子也出事了?
她連忙倒轉身,一溜煙就跑了。
小太監沒多想,急匆匆趕去玄衣司。
上書房裡低氣壓,蘇安不敢多言,連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靜悄悄將地上的摺子撿起來,溫聲勸道:“皇上,你且先消消氣,當心龍體。”
皇帝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蘇安瞅著眼色道:“衛世子英勇犧牲,宣寧侯恐怕悲痛難忍,許是其中有什麼隱情。”
皇帝不做聲,臉色卻稍微緩和許多,蘇安總算鬆了一口氣。
林岸接了皇帝的詔令,半點不敢耽擱進了上書房,還未等他跪拜行禮,皇帝已然質問:“前線是怎麼回事?玄衣司竟半點動靜都沒有?如今軍報都上摺子了,你這個玄衣司首領倒是給朕一個解釋!”
林岸慌忙道:“戰場瞬息萬變,玄衣司也不能照應周全,臣依照皇上的吩咐,近日主要在查逆黨一事,因而多有疏忽遺漏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其實一個情報機構,即便再手眼通天能力超群,也不可能什麼細枝末節都能第一時間知道,更何況遠在千里之外的邊關。
林岸被皇帝叫過來,純粹就是當個出氣筒,這一點林岸自己心裡也很清楚。
皇帝聽他提起逆黨,更想起那個在玄衣司硬得像塊臭石頭的奉安公,“那老匹夫可曾開口?”
“未曾。”林岸老老實實答。
皇帝勃然大怒,“邊關看不住,逆黨查不出,朕要你何用?”
林岸連忙俯首,“皇上,北狄生性狡猾,那鐵木格最擅長陰謀詭計,此次永城失守,衛世子慘死,只怕正是他設計的!如今京城之中勾結北狄的叛臣仍逍遙在外,臣請皇上制裁!”
這話什麼意思,皇帝心裡十分清楚,但趙家是他養的一把刀,縱容了這麼久,哪肯一夕之間折斷?更遑論被人置喙!
“此事無需多言!”皇帝斷然不肯,“你將你這邊的邊關情況匯報清楚。”
蘇安沒聽懂林岸口中的叛臣,但也猜到可能跟趙家有關,不曾想趙義直竟瞞他如此之多。
林岸道:“據臣查探,北狄猛攻成郡未果,全軍北移,鐵木格親自帶兵,兵力十倍於永城,永城不敵,遂破。”
皇帝道:“那衛縉呢?”
林岸道:“大將軍一面要守乾石,一面要護成郡,又遇部圖強烈抵抗,待趕到永城時,只見到滿城屍體。”
“不是還有趙演五萬援軍?”
林岸在心裡嘆了口氣,面上卻只有恭敬之色,“趙二公子在格樂山北峰失去音訊,五萬大軍不翼而飛了。”
光這措辭,就可見林岸對趙家多有鄙夷,蘇安心裡敲響警鐘,此事還得尋個機會提醒趙義直,否則哪天被玄衣司首領幾句話一說就能掉了腦袋。
皇帝沉思著,沒人知道他心裡的想法。
但只要腦子不傻,就可以看出趙演這五萬大軍同永城失守脫不了干係,再加上趙家如此憎恨衛家,衛巍又那般慘狀,要說其中沒有趙家的手筆,林岸自然不會相信。
大敵當前,卻趁機暗報私仇,實乃小人行徑,為人不齒。
從這一點來看,林岸就已經傾向衛家,絕不會替趙家說話了。
“北狄瘋狂奪取永城,可見是失了乾石,軍心不穩,為了突破我軍包圍,在強攻成郡失敗之後,只能轉向永城,由此可見,我大燕勝利在望!”皇帝思索良多,突然轉怒為喜,“傳令下去,命衛縉趁勝追擊,一舉將北狄殲滅,務必要生擒索達格、鐵木格!若是做不到,提頭來見!”
“皇上,衛世子戰死,大將軍心中必然悲痛,此刻恐怕難以緩解,不若讓衛家軍修整數日再行追擊。”林岸冒死磕了頭,建議道。
皇帝眼神倏然冷了下來,“林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林岸沉默不言。
皇帝冷笑,“他衛家不過是朕放在戰場上的一把刀!刀,能有什麼感情?自然是朕要他做什麼便做什麼,更何況,如今正是追擊北狄的好時機,若是錯過了,便是給那些北狄賊人機會,讓他們捲土重來!你可知這等後果?我大燕將永無寧日!”
林岸滿腔的勸解之言全部堵在了嘴裡,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走出上書房,林岸抬頭望了望天,陰層層的天空布滿奇怪又厚重的雲層,看起來像是要下雨,可隱約又見陽光掩蓋在雲層之後。
蘇安從後面追了上來,“林岸大人請留步。”
第 48 章
林岸站住了腳, 蘇安向他一拱手, “林岸大人, 奴才有句話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