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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醒嘲諷地笑了,“反正我現在目的達到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衛嶺手上一用力,顧醒便覺得脖子處有千斤重,這人的實力果然不能小覷。
他硬撐道:“殺人償命!衛四,你可想清楚了,你衛家百年,從未有人死於律法罪責之下,你衛嶺難不成想開這個好頭?”
“那又如何?即便皇上賜婚,不能和離,亦能喪偶!”
衛嶺冷麵揮刀,刀光一閃,嚇得蘇安捂著眼睛,連連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緊跟著劃拉一聲,顧敏之瞬間抽出侍衛的佩劍,正待迎上,卻發現衛嶺一刀已落,一縷髮絲輕飄飄掉在了地上。
顧醒面對那凌厲的一刀,到底心生畏懼,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在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前世提著刀滴著血紅著眼的殺神衛嶺。
然而刀鋒划過,顧醒卻知道這人,還是太過稚嫩。
要是那殺神,還會顧忌他是奉安公世子嗎?還會顧忌衛家的百年名聲嗎?
他可是連皇帝都敢威脅的人呢,只怕一刀出手就砍下了他的腦袋。
顧醒睜開眼,看到衛嶺捏緊了刀柄,雙眼氣得通紅,死死盯著他。
他怒問:“為什麼,顧七,你要如此害我?”
顧醒承認,他是害了衛嶺,連累了衛嶺。
可是在剛才那生死的一瞬,他又想明白了很多,若不是衛嶺,趙韻為何要獨自一人前去玉林關?為何會被鐵木格拿下綁在戰車之上威脅,連死後都不得安生?
只因她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只因衛嶺戰死,她須得殉情以全衛趙兩家風骨。
既然如此,衛嶺又有什麼無辜的呢?
“你這人,戾氣太重,不適合娶妻生子。”顧醒道。
衛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顧七,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我看是你自己內心齷蹉,便看誰都戾氣太重!這麼多年,我讓你也算是讓夠了,敢不敢跟我光明正大地打一架,誰輸了誰就放棄阿韻,不許再去招惹她!”
顧醒聽到這提議,忽然覺得衛嶺的腦子怕不是被狗吃了。就這樣的人,竟然還打得北狄無法還手,兩年就收復了大部分失地?
怕不是北狄人故意讓他的吧?
“你到底敢不敢?”衛嶺一揮刀,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顧醒瞅了一眼自家大姐夫,見他也愣了一下,一時沒有阻攔之意。
不免笑道:“衛四,你都要嫁給我了,還想著爬牆去見阿韻,你怕不是個傻的啊!”
“誰他娘的要嫁給你?”衛嶺快被氣死了,口不擇言道:“再不濟也是我娶你!”
話說出口他又倏然一愣,回過神來,“呸,誰要跟你成婚!”
顧醒搖了搖手中兩塊玉佩,其中一塊是蘇安帶過來的,衛嶺的玉佩。兩塊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的定情信物都在我手中,怎麼,還不承認?”顧醒作勢翻看玉佩背面,“哎呀,這玉佩上還有一個衛字呢,寫得太小了,幸好我眼神好,要不然還看不見呢。”
“還給我!”衛嶺一個箭步,飛身來搶。
顧醒腳底抹油,溜得極快。他別的本事沒有,從小在奉安公的鞭子底下長大,逃命的本事簡直一絕。
可不像衛家某些傻小子,老老實實趴板凳上挨軍棍。
兩人原本要打要殺,這會兒倒跟捉迷藏似的,連顧敏之都覺得方才太過緊張,這倆小子從小鬧到大,自然傷不到哪裡去,遂在旁邊看著,連管都不想管了。
蘇安趁著這會兒功夫,準備向顧敏之告辭,誰料衛嶺一時抓不住人,氣得又要揮刀。
“衛嶺!你住手!”從大門外匆匆奔進一人,伸手便奪了衛嶺手中的寒月刀。
那奪刀之快,仿佛只花了一瞬的功夫。
待那人站定,顧醒看清了來人,衛家長子,衛巍。
衛巍怒不可遏地踹了衛嶺一腳,那力道之大,衛嶺連連退了兩步,卻倔強地沒有吭一聲。
“好大的狗膽,竟然上奉安公府鬧事,你是瘋了不成?”
衛嶺抬起頭,看著長兄,“沒錯,我是瘋了!我被這狗崽子氣瘋了!他要跟男人成婚,憑什麼搭上我?這一切都是他算計的!顧七,我跟你勢不兩立!”
衛巍看了一眼顧醒,心知衛嶺不會說假話,但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正猶疑之間,顧敏之也開口了:“衛世子你來得正好,且將衛四公子帶回去吧,他實在太過激動,奉安公府著實消受不起!”
衛巍朝顧敏之頷首致敬,“是我家小四無禮了,多謝顧大人、顧世子包涵。”
兩位當長兄的,慣會說冠冕堂皇的話,你來我往幾句言語,便化干戈為玉帛。
蘇安也在一旁鬆了口氣,逮著話縫兒插了句嘴告辭,忙不迭離開這是非之地。
顧敏之好聲好氣將人送出了府門,衛巍也押著滿臉不服氣的衛嶺準備打道回府。
“衛世子,且等一等。”顧敏之思來想去,還是準備提醒一句,“這道婚旨並非是我家小七設計而來,而是皇上心裡頭的意思,畢竟聖旨都是皇上的旨意,我們為臣子的如何能左右皇上?”
衛巍神色一斂,“顧大人不妨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