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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這樣麼?我是因為不信任他,才將他軟禁的麼?不不,我只是不想……不想他參與進來……只是……如此而已……

  「炎夜,我是不想你作皇帝!」樓清羽用從未有過的語氣道:「皇帝,以一己之身立萬人之上,享受天下的人供奉。同樣,

  皇帝,也要以一己之身,回報天下人!」

  他抬頭環視著華麗空蕩的內殿,緩緩道:「帝位能帶給你至高的權力,卻不見得幸福快樂。你出生皇家,追求帝位,無可

  厚非,我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平凡人。我渴望的,和你追求的,並不一樣。這一點,你早知道吧?

  「你把我捲入你的生活,我順從,我接受,但我卻永遠無法把你當一個皇帝來喜愛。我,只把你當一個男人來喜愛。」

  這是樓清羽第一次對他說這樣的話。迦羅炎夜忽然有些懼怕起來,心角抽疼。

  樓清羽定定的看著他,道:「你怪我在外面瞞著你做生意,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那麼做?如果只是為了自己的後路,

  我沒有必要幫你暗中對付林賢王。」

  迦羅炎夜微微一震。當日他懷胎暴躁,又剛剛得到消息,根本沒有仔細思考,只是一味地以為樓清羽背著自己暗中經營勢

  力,其心不善,卻沒想過他是為了自己。

  樓清羽似是看出他在想什麼,淡淡地道:「你不信任我,所以你最先想到的是我的心機和背叛。就如當年在遙西,你要起

  兵,最先想到的是軟禁我。」

  「不對!不是這樣的!」迦羅炎夜下意識地否認。他害怕樓清羽的犀利和敏銳,即使真的是自己多疑,他也不想承認。所

  以他反駁道:「你說我不信任你!你又何嘗不是如此!如果你信任我,回宮的時候為何不把你在外面做的事告訴我!」

  樓清羽冷冷一笑,「告訴你?怎麼告訴你?我剛回宮的時候根基不穩,沒有任何勢力,外面的聯繫也都斷了。後來也曾伺

  機想坦然相告,然而、然而……」他咬了咬牙,恨聲道:「一個李東明你都不容他!我怎敢斷了自己的後路!」

  迦羅炎夜重重一震。

  樓清羽道:「你別告訴我,李東明之死你毫不知情!你寧願放任外戚勢力,也容不得我與朝廷有半點瓜葛!炎夜,你就需

  要這麼防著我麼?」

  話一旦說開,樓清羽也狠了心,「當年你在西疆作戰,我千里迢迢趕去幫你,為的是什麼?在蒼州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共

  患難,是兩心一體的夫妻,可是回到遙西就變了。你、你……」

  樓清羽閉了閉眼。他想起李東明是個難得正直的好官,竟是自己害了他。迦羅炎夜始終對自己不能完全信任,這究竟是誰

  的錯?

  迦羅炎夜也臉色蒼白,想起二人當年的彼此扶持,相依為命,覺得心底如同破了個大洞,呼呼地刮著冷風。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在這重重的深宮中長大,他學不會對人完全的信任,雖然他一直努力著,可還是在關鍵時候下意識的

  撇開了樓清羽。也許作皇帝,天生便是多疑的。

  樓清羽鎮靜了一下,二人都沒有說話。神哦秘誰

  過了好一會兒,樓清羽忽然有些倦怠地嘆了口氣,淡淡道:「好,不說了。」他俯身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伸手輕輕撫摸他

  的小臉,道:「這孩子真安靜,以後叫他靜兒吧。」

  迦羅炎夜沒想到他突然轉換話題,有些怔愣,隨即被他這個樣子弄得心慌。他抓住樓清羽的手,遲疑道:「清羽,我、我……

  我知道我過去錯了,可是我也不想!難道讓你留在我身邊就那麼難麼?」

  樓清羽過了好半晌,才覆上他握著自己的手,幽幽一嘆,道:「炎夜,夫妻本是一體。我從嫁給你那天起,就說過願意與

  你不離不棄。如果你學不會信任,不能信任我,那麼我留在這裡又有什麼意義?」說完他掰開迦羅炎夜緊握他的手,慢慢站起

  身來。

  「你要去哪裡?」迦羅炎夜慌忙道。

  樓清羽低聲道:「是你先讓我離開的。也許這樣是對的,我們都需要冷靜。我給你時間,等你想清楚,等你……學會信任

  我,再來找我吧。不過……」他幽幽地道:「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不會等你一輩子。」說完,逕自向密道走去。

  迦羅炎夜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頹然倒回榻上。

  樓清羽回到了宮外的宅子,司錦和秋兒已經等了他整整三天,看見他平安回來,都鬆了口氣。

  「少爺,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宮裡什麼消息都沒有,急死我們了。」

  司錦看了看樓清羽的臉色,拽拽秋兒,笑道:「殿下累了吧?先回屋歇歇。」

  樓清羽點點頭,回屋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將司錦和秋兒叫來,道:「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想你們陪我住在這裡,我會

  給你們一筆銀子,讓你們出去自立門戶,怎麼樣?」

  秋兒和司錦面面相覷。秋兒道:「少爺,你……進宮發生什麼事了嗎?」

  樓清羽笑笑,「沒什麼,就是暫時不回宮了,還不知要在這裡住多久。你們沒必要在這裡陪著我。」

  「少爺,多久我們都和您一起過。」

  樓清羽正色道:「秋兒,我不想讓你作一輩子的下人。你現在也有妻有子,該過自己的生活了。再說,以後你們也可以隨

  時回來看我。」

  「殿下,」司錦蹙眉道:「司錦怎樣無所謂,但我和秋兒都非常擔心您和陛下的事。您現在突然要我們走,可是發生了什麼

  事?我們雖然幫不了您什麼,但願意與您同進退。」

  「對!」秋兒握緊司錦的手,對他笑笑,回頭看著樓清羽道:「少爺,秋兒無父無母,從小便與您在一起。秋兒知道您沒把

  我當過下人,在我心中,您也不是主子,而是我的親人。少爺,我和司錦早已商量過了,無論怎樣,我們都不會離開您的。」

  樓清羽默默看著他們半晌,忽然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如此,你們就趕緊準備準備吧,咱們要辦喜事了。」

  「喜事?什麼喜事?」秋兒和司錦齊齊愣住。

  樓清羽握住他們二人的手,搭在一起,道:「當然是你們的婚禮!」

  二人呆愣。

  樓清羽大笑道:「是我的不是,讓你們做了這麼久無名無分的夫妻,這兩日就為你們辦場隆重的婚禮,把司錦正正經經的

  娶進我們樓家!」

  司錦立刻羞紅了臉。秋兒還傻呆呆的,有些回不味來。

  「傻小子,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準備聘禮吧!」

  樓清羽拍拍秋兒的肩,司錦已羞得向門外跑去。樓清羽在後面高聲提醒道:「新娘子,別忘了準備嫁衣啊!」

  秋兒和司錦本以為樓清羽只是說說,畢竟他們「老夫老妻」好幾年了,連孩子都這麼大了,還補辦什麼婚禮啊。

  誰知樓清羽卻是當真,甚至事事親為,效率神速,兩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還囑咐司錦這兩天什麼都不用做,只在房裡

  準備自己的嫁衣即可。秋兒也讓他搬了出來,成婚之前分房住。

  只有寶兒年紀小,聽說可以參加爹爹與母父的婚禮,興奮得什麼似的。

  司錦羞道:「哪有抱著孩子成婚的,像什麼話。」

  樓清羽刮刮寶兒的小鼻子,笑道:「我們寶兒這麼可愛,給你爹爹母父作花童啊。」

  秋兒只在一旁傻樂。他是虧欠司錦的,因而對婚禮也極是期待。

  大婚那天,甚至樓清揚也來了,還帶了賀禮。樓清羽被司錦和秋兒請上高堂,一下子升輩了。樓清揚還笑道:「小弟,你

  這媳婦娶得好啊,就不知是弟媳婦還是兒媳婦?」

  樓清羽笑道:「大哥,來來來!你要是羨慕,讓秋兒和司錦也給你敬杯茶。」

  「不敢不敢!無功不受祿,我還是免了吧。」

  樓清揚聽說冷宮失火,樓貴妃遇難的消息時,差點沒暈過去。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弟弟,可不想再失去第二個。還是他爹性

  子沉穩,不動聲色,果然沒兩天,收到樓清羽送來的密信,才知道是場誤會。

  如今樓清羽以「肖銳」為名,樓清揚這次來參加婚禮也是偷偷摸摸的,好不容易避開了那些細作,見樓清羽今天這麼開心,

  不由心中暗嘆。他這個弟弟,也許一直追求的就是這種平淡的生活,真不知道當初將他從鄉下接回京城,是對還是錯。

  秋兒和司錦規規矩矩地拜了堂,寶兒提著個小籃子跟在後面,搖搖擺擺地給他們撒花,高興得不得了。宅子裡樓清羽原本

  雇來的下人都參加了婚禮,連那些皇上派來的暗衛也都沾了光,所有人都得了紅包。

  樓清羽終於了卻一樁心事,秋兒和司錦也正式成了夫妻。這場婚禮只是他們宅子裡自己辦的,卻是真正的喜慶。

  婚禮之後,這小兩口和孩子還是與樓清羽住在一起,越發處得像一家人。一個月後,竟迎來了一位意外之客,和一份「大

  禮」。

  「德馨公主!」樓清羽看見那神秘來客,慢慢揭開頭上的面紗,正是當朝公主迦羅德馨,不由十分吃驚。

  「二嫂,多日未見,別來無恙。」

  「妳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德馨公主微笑道:「聽說二嫂這裡前些日子有喜事,皇兄讓我給二嫂送份『賀禮』來。」

  樓清羽早已注意到公主身旁的侍女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父子連心,一眼就認出這是他的靜兒。果然,德馨公主接過孩子,

  輕輕交到樓清羽手上,道:「皇兄讓我把孩子帶給你撫養。」

  樓清羽微愣,看著懷中剛剛滿月,睡得香甜的雙兒,道:「為什麼?」

  德馨公主苦笑,「皇宮裡處處都是陷阱,防不勝防。皇兄本來已安排好了一切,卻不想孩子早產,許多事讓他措手不及。

  孩子在蟠龍殿秘密撫養了這些日子,終究要瞞不住的。皇兄左思右想,還是先送出來安全。」

  「他……還好嗎?」

  德馨公主淡淡嘆了口氣,道:「皇兄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他沒有再說什麼別的嗎?」

  「皇兄說,這孩子就叫迦羅坤靜,小名靜兒。」

  樓清羽默然無語,叫來司錦,讓他先把孩子帶下去。領德馨公主來到書房,道:「公主,妳既然來了,有件事我想問問妳。」

  「什麼事二嫂但說無妨。」只要能讓你和皇兄和好,你問什麼我都願意回答。這是德馨公主的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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