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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玉嬌點點頭:“我再去看看宛兒。”

  “好。”司徒修道,送他進去,這便把王府里外院管事叫來,他知道司徒裕這會兒肯定辦不成事情,捫心自問,要是……念頭閃過,他想起上輩子從山西回京都,聽說裴玉嬌的死訊,那時感情還不深,也沒見到她的人,那感覺是鈍鈍的,還有點兒麻木,要是這輩子,再有此事兒,他不敢想像,所以司徒裕的心情,他能理解。

  過得會兒,果然幾位王爺,王妃陸續都到了。

  等事情交代完,已經過了亥時。

  眾人與司徒裕作別回去,裴玉嬌摟著司徒宛道:“我也要走了,等明兒再過來,你莫要太傷心……”終是不知道說什麼,她想一想道,“過陣子你要願意,來我府上住幾天也行的。”

  “我要給母親守孝呢。”司徒宛道,“七嬸不用擔心我了。”

  竟然忘了這個,裴玉嬌忙道:“我會帶熙兒來看你的。”

  她隨司徒修離開王府。

  等回到楚王府,都要子時了。

  兩人洗淨後,躺在床上,裴玉嬌睡不太著,與司徒修道:“沒料到常家老夫人是這樣一個人,我上輩子可不知道,說起來,二哥後來到底娶了誰的?王爺可看到了?”

  “不曾。”

  原來還不算太薄情,沒有不到一年多就娶妻了,裴玉嬌嘆口氣,把頭埋在司徒修懷裡:“二嫂真的挺可憐的,才不過三十歲呢。”

  “各人有各命,強求不來。”司徒修心想,世上有幾人能有他們夫婦的命好呢,還有重來的機會,他輕撫她的背脊,“你往後不可偷懶,我教你暗器的,最近又不見你射靶子。從明日起,本王練功,你也跟著練一會兒,強身健體。”

  她笑起來:“相公也怕我身體不好啊?”

  “你不好,最後還不是拖累我?”司徒修捏捏她鼻子,“再說,還得要你生孩子呢,避子湯不會喝了。”

  想到一處去了,裴玉嬌道:“我要個女兒,你得空問問太醫可有什麼法子。”

  司徒修嘴角一扯,這都能控制,便沒有哪家會擔心斷子絕孫的問題了,可瞧著她白淨的臉蛋,心裡已然有不少壞主意冒出來,點點頭道:“行,我下回去問。”將她翻了個身背靠在他懷裡,“快些睡罷,明兒一大早就要去二哥那裡幫忙的,你向來貪睡,還跟我閒話呢。”

  她卻不肯翻過去,轉過來把兩隻手貼在他胸口,又把腦袋貼在他脖頸處道:“我要這樣睡,你抱著我。”

  他笑一笑,伸手摟住她的腰,把下頜擱在她頭頂,柔聲道:“睡罷。”

  多情自古傷離別,可他們不會離別了,她在他胸口縮成一團,好像個依戀溫暖的孩子。

  ☆、第137章

  ?  第二日一大早,周王府門前便是車水馬龍,都是來弔唁的,司徒修與其他王爺在外院,裴玉嬌則與女眷們在一起幫著司徒宛處理內務,她年紀小,遭受生母去世彷徨無助,哪裡還能支撐下來管這白事,自然是由別人代勞。但要說幾位王妃裡面,誰最能幹,那必是薛季蘭,故而管事們稟告事情,多數都是她在吩咐,時而問問其他王妃的意見。

  袁妙惠有些看不過眼,輕聲與裴玉嬌道:“二嫂一死,她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家長媳了呢,可我聽說,二嫂有事兒,還不是頭一個請得你,所以怎麼也該由你主持才是。”

  可裴玉嬌從來就不是有權利慾的人,又對袁妙惠不喜,哪裡理會她,低聲道:“我又不會,萬一搞糟了怎麼好。”側頭瞧一眼遠處的司徒宛,她起身道,“我去看看宛兒,我也只能做這些。”

  她離開袁妙惠身邊,快速的走了。

  袁妙惠皺一皺眉。

  因司徒瀾入獄之後,燕王府算是沒落了,這朱玫如今是寡婦一點念想沒有,便是為禮儀過來,也獨個兒坐著誰也不理。袁妙惠目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兒,暗想自己比起她還是好多了,畢竟司徒璟有些起色,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往後還不知怎麼樣。她走到薛季蘭身邊,坐下道:“三嫂,你今兒辛苦了,真是能者多勞啊。”

  “哪裡,你們也是一樣,只我年紀稍長,責任也多一些。”

  “懂得也比咱們多,我啊,是沒經歷過白事,真有些束手無策,七弟妹都比我好,瞧宛兒與她多親熱。”袁妙惠笑道,“二哥與七弟也不錯,上回去密雲縣,說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呢。”

  薛季蘭目光略是閃動。

  其實司徒熠一直都想拉攏司徒裕的,薛季蘭對常佩也不錯,時常來府里看她,送這送那,可結果常佩走那天,司徒宛卻是請了裴玉嬌,她一個小女孩又懂什麼,到底還是常佩的主意。薛季蘭心想,這些年對常佩的好也是白費功夫了,瞧著情況,難道司徒裕竟然要轉投司徒修不成?

  而眼下也確實只有他境況最好,岳家穩中有進,裴臻得皇上看重,兩處親家,華老爺仕途平順,那徐涵又是探花郎,將來前途也是無量的,司徒修自己也爭氣,還有個可愛的兒子,便是沒有生母又如何呢?連皇后都要拉攏他!

  她想著,笑了笑:“王爺們平時都忙於事務太過疏遠,委實該多親近親近,互相討教,也好替父皇分憂嘛。”

  竟是一副官腔,袁妙惠知道她這人精明,當下也不提了。

  周王府辦喪事,常家自然也要來弔唁,然而司徒裕聽司徒宛說了來龍去脈,知道常佩那日去世或多或少與常老夫人有關,要不是她急著要將女兒送入王府,常佩未必會氣得暈過去,也未必就那麼快死了,指不定還能拖上幾個月呢。

  故而司徒裕怎麼也不讓常家進門,險些打鬧起來,後來司徒熠出面兩方調解,單請了常老爺進來,這事兒也算解決了,不過瞧這情形,常家以後是別想與周王府往來了。

  喪事辦完,遵從她的遺願,常佩被葬於郊外靈山,司徒裕事畢後親自向前來幫忙的親戚一一道謝,眾位寬慰他幾句,回去時,薛季蘭與司徒熠道:“宛兒如今沒個娘了,當真可憐,也不知二哥會娶個什麼樣的繼室。”

  司徒熠嘆口氣:“眼下他哪裡有這等心思?”

  薛季蘭卻不以為然。

  她常去周王府,那二人相處是看在眼裡的,府里眾多事宜都是常佩經手,要說夫妻間有些情誼,也不過是為這了,別說,男人還多薄情,女人為男人守寡一輩子,可要指望男人,痴人說夢!司徒裕續弦,早晚的事情,她柔聲道:“便是不為他自己,也得娶個妻子管著王府呢,不然怎麼會有賢內助之說?如今二哥也常在外,家裡沒有女人怎麼行,宛兒又小,再說,大了也要嫁人。我是想咱們多替二哥留意,合適的便說與二哥,也算盡份心。”

  這番話有情也有理,一個家,沒個女人操持的確是不妥當的,司徒熠笑著看薛季蘭:“說起賢內助,你便是了,這世上誰也比不上你的賢惠。”

  一心一意都為他打算,這也是司徒熠愛重薛季蘭的原因。

  他低頭親她臉頰,她略帶嬌羞的依偎入他懷裡。

  此時裴玉嬌也回了楚王府,雖然是主子,不曾使多少力氣,可瞧著這人間悲傷事兒也耗費不少精力,還是戌時呢,便早早上床睡去了。司徒修過來瞧她一眼,見她已經睡熟,半邊臉埋在被子裡,被熱氣熏得紅撲撲的,當下微微把被子掀開一個角,給它透透風,這才走到院子,召了馬毅,賀宗沐去書房。

  “那些彈劾本王的人,可查清了?”他坐下詢問。

  “除了些老油條,別的按屬下看都是有人指使,無非是看不慣王爺出風頭。”

  司徒修手指輕敲了下案台:“準是有三哥的人,另外……”

  “許家也有,畢竟許老爺當年的門生遍布天下。”賀宗沐挑眉道,“只有些不為人知,再說了,許婕妤與王爺的關係別人不明,還當是一家子呢,故而便是皇上,也絕不會懷疑許家會藉機彈劾王爺。”

  “便到這個地步還不安生。”但也是必然的,她這性子就是狠毒到底,不管別人死活,如今見他風光把司徒璟壓在下面,哪裡能忍得?只怕還要不停的出么蛾子呢,司徒修沉吟片刻,吩咐馬毅幾句,馬毅忙應聲走了。

  過得一陣子,眼見要到端午,華家竟傳來喜訊說是裴玉畫有喜了,裴玉嬌有些吃驚,印象里,裴玉畫這人貪圖玩樂,頭開始都不曾要孩子,後來與華子揚和離,約是過了半年才又成親,她也是沒瞧見他們生孩子就去世了。誰想這輩子,裴玉畫竟然懷上孩子了,那可真是大大的驚喜啊,她很是高興,忙約了裴玉英一起去華家看她。

  裴玉嬌是先到的,到得內室,就見裴玉畫正倚在美人榻上,渾身穿得松鬆散散,一點兒沒個往前精心打扮的勁頭,她睜圓了眼睛:“你是才睡了起來?”

  裴玉畫撇撇嘴兒:“什麼才起來,我一大早就起來了,只如今有孩子還打扮什麼,反正都是要變胖的,要變醜的!”

  聽起來有些怨氣,裴玉嬌與熙兒道:“瞧瞧你三姨在生氣呢,可以後一等生下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光會寵著孩子,就跟我一樣。”

  “才不會。”裴玉畫說是說,兩隻手已經伸出來要抱熙兒。

  熙兒奶聲奶氣叫道:“三姨,好。”

  “哎呀,說話也流利了。”裴玉畫點點他小鼻子,心裡卻暗嘆一口氣,說實話她本是不想那麼快生的,可婆母催得緊,她那時還去楚王府找裴玉嬌訴苦,瞧見可愛的外甥兒倒起了幾分意動,回家與華子揚說起,聽她終於動搖了,那是哄得舌綻蓮花,不知怎麼的,自己就同意了。後來沒有吃避子湯,他好像也喜歡孩子,敦倫起來特別使勁,她本是要開始後悔了,沒料到就有了!

  華夫人倒是高興,一下派了兩個嬤嬤來伺候,這個不准那個不準的,她感覺自己跟坐牢一般,越發不高興,幸好兩姐妹今日來看她,心情才好些。

  “要是能生個像熙兒似的也罷了,聰明伶俐。”裴玉畫揉他那雪白的,圓圓的臉蛋,齜牙咧嘴道,“要是像相公那般,我定是要掐死他的。”

  聽著就是泄憤,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掐死呢,裴玉嬌噗嗤笑起來:“三妹夫待你多好啊,你還這麼說!”

  “哪裡好,他就知道要孩子,都不顧我。”裴玉畫委屈道,“知道我養胎呢,還天天去書院,不知道陪著我,我都要悶死了。”

  外頭裴玉英帶著阿彥來了,聞言在門口調侃道:“要是妹夫不看書罷,你定又要說不知道上進,是不是?”

  女人鬧起脾氣來,那是不可理喻的,她算是理智的,可懷著孩子的時候,還不是跟徐涵有過胡攪蠻纏?有回就為吃個橘子,他讓她少吃一點兒,她居然說徐涵不捨得花錢給他買橘子,還哭了一回。

  幸好男人寬容,沒說什麼。

  如今這三妹本來就任性,想必妹夫日子不好過。

  看到門口一個小身影,穿著竹青的小袍子,上頭繡著兩隻白鶴,熙兒眼睛一亮,搖著小手道:“哥哥,哥哥!”

  雖然小傢伙們沒見面,可裴玉嬌與他說話,三天兩頭的提到二姨三姨哥哥,在他的腦袋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見到與自己一樣小小的人兒就特別親切,開口就喊上了。

  小孩子稚嫩的聲音與眾不同,阿彥瞬時就聽見了,抬起頭看。

  裴玉英笑道:“那是你熙兒表弟,還記得嗎?”

  熙兒穿著了件水藍色的袍子,上頭繡著個大葫蘆,阿彥點點頭:“葫蘆,弟弟,葫蘆。”

  他蹬蹬蹬跑上去,走到裴玉畫面前,把小手伸出來,遞給他一顆糖:“葫蘆,給!”

  熙兒擺擺手:“飽,飽。”

  眾人大笑。

  ☆、第138章

  ?  兩個小傢伙很快就玩到一起去了,操著誰也聽不懂的言辭,居然也能熱火朝天。

  這個嘰里呱啦兩下,那個咿咿呀呀回應,小手小腳還亂動一氣,把裴玉嬌三姐妹看得目瞪口呆。

  “該不會真的互相明白罷?”裴玉畫萬分驚訝。

  裴玉英道:“這可說不準,小孩兒跟咱們大人不一樣,指不定能懂。”

  “不管懂不懂,反正常讓他們一起玩就是了。”裴玉嬌拉著裴玉英的手,“我聽王爺說了,妹夫從翰林院出來,也是要留在京都的,並不外放。”又得意的說起她的菜地,“我種的那些好吃嗎?後院大,才發現根本吃不完,你們要,我經常送些過來。。”

  “咦,來炫耀王府大了。”裴玉畫撇撇嘴兒,“不過挺新鮮的,又是王妃娘娘親手所種,別個兒哪能享受得到?我可是要了。”說著想起一事兒,命丫環取來些胭脂水粉,“本就要送與你們的,正巧來了。這是江南那兒拿來的,粉是又細膩又天然,擦在臉上別個兒都瞧不出,便是大姐都未必有呢,也是相公外祖家專營這個才能先得。”

  女子多喜歡這些東西,二人各自拿了道謝。

  裴玉畫笑眯眯看著她們,畢竟裴玉嬌常送東西,她要沒個拿得出手的東西禮尚往來,心裡就覺得欠了什麼,這樣也算扯平。

  三人說得會兒,不知不覺便到中午,裴玉畫留她們用飯,誰料珠簾一挑,一個穿著蓮青色袍子的年輕公子疾步而入,看到兩位姐姐在,頗是吃驚,忙停下來行禮,俊秀的臉上滿是笑容:“原來大姐,二姐來了,是我唐突,竟是不知呢。不過這樣才好,娘子有喜之後一直鬱鬱不樂,還請兩位姐姐開解下,我必有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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