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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得一句剖心的話,司徒修笑起來:“我知道,儘快罷。”他親手給司徒裕斟了一盞酒。

  裴玉嬌吃得一大半時,司徒修才回廂房,她見到他也沒有迎上來,當沒看見他似的,夾起餃子在醋里沾一沾,小口咬下一個角。那汁水從口子裡流出來,她湊上去輕輕一吸,發出陶醉的輕嘆。

  餡兒是蔣大廚調的,便是普通的魚肉也是肥美多汁,透著說不出的鮮香,她吸完了,才把餃子慢慢吃了。

  司徒修定定看著,由不得喉頭滾動了兩下,往前走兩步坐在她身側。

  她仍不理他,專心致志吃餃子,忽然銀箸就被奪了,人也被摟到他懷裡,耳邊是他低沉的聲音:“真在生本王的氣?”

  “哪裡敢,我是在吃餃子。王爺們吃飽了,我還餓著肚子呢。”她去搶他手裡的銀箸。

  可他手長,拿得遠遠的,她怎麼也夠不到,氣得想跳下他的腿,他卻笑著夾一個送到她嘴邊:“我餵你,行了罷?就當為剛才的事兒賠禮道歉。”

  她眼睛睜大了,暗想沒聽錯罷,他還會道歉?又聽他說:“原是要提二哥的,誰料你蹦上來就親我,我神魂顛倒就忘了。要說誰不對,還是你,一見到本王就急著勾引人。”

  最後又怪在她頭上,裴玉嬌不認這錯,但聽他說神魂顛倒,明眸一轉道:“你真丟了魂?”

  “當然,不然豈會當著二哥的面。”他用餃子碰她的嘴唇,“吃了。”

  她一下又很高興,張口把餃子咬了,他道“別咽下去”,湊上來吃露在外面的半個餃子,兩人鼻尖碰著鼻尖,她怕汁水露出來,微微側過頭,小心吃下嘴裡的。

  他笑:“瞧你吃就覺得可口,果然如此。”

  “說得好像你沒吃過。”

  “那得看跟誰吃。”他又夾了一個餵她,“與二哥吃,盡在說別的,沒個心思享受,不過你包得不錯,二哥也說樣子好看。等回去府里,閒著便包予我吃,或者,學學燒菜?”說著頓一頓搖搖頭,“煙氣太重了,蔣大廚別的都好,就人一出來,渾身油煙味,你可不能這樣。”

  她噗嗤笑道:“你還聞得出這個,那我平日裡呢?”

  他邪笑道:“穿著衣服,還是沒穿?”

  她臉忽地紅了,伸手敲打他,只兩隻小粉拳有什麼力氣,他只當作捶肩了,仍是不緊不慢的餵她餃子,又與她道:“這兩日二哥暫且也住在這兒,等過陣子便一道回去。”

  她停下手:“住這兒啊?”

  “密雲縣也沒個更好的宅院了。”

  看來真是沒辦法,那知縣大抵也沒想到會有兩位王爺前來,她道:“好,那我叫下人更規矩些,二哥他缺什麼嗎?要現在就送過去?”

  “有小斯伺候呢,這些不用你管。”

  裴玉嬌點點頭。

  不過第二日看見司徒裕,她還是鬧了個大紅臉,幸好也沒住多久,很快事情處理妥當,三人便坐馬車回京都。

  當然不是徑直去王府,而是去了裴家。

  太夫人聽說,忙讓下人把熙兒帶來,見到父親母親,小孩兒高興的走過來,一頭撲在裴玉嬌腿上,抱著她的腿道:“娘,娘,回。”

  隔開半個月,裴玉嬌也想念他,彎下腰就把他抱起來,兒子又長了,重了好些,她笑道:“走得越來越穩當呢,還會說‘回’了,是不是要說娘回來了啊?”她親親他臉頰,“下回娘再不離開你了,這回都怪你爹。”

  司徒修嘴角一牽。

  太夫人道:“玉嬌,不是你要跟著去,怎麼又怪王爺了?”

  她哼了哼,不好解釋,讓兒子看司徒修:“這是誰呀?”

  “爹。”兒子伸出小手來,要父親抱。

  司徒修看兒子也記得他,當然高興,單手托住他小屁股抱在懷裡,與太夫人道:“給您添麻煩了。”

  “哪裡,熙兒不知道多乖,不吵不鬧的,學說話也快,我喜歡都來不及,就想他多待一陣子呢!”太夫人瞧向裴孟堅,“侯爺也疼他,天天帶著在園子裡玩,他如今都曉得,一吃完飯,就要找侯爺的。”

  裴玉嬌笑道:“那是真乖了,還能討祖父喜歡呢,多不容易。祖父,你要想熙兒,就來王府住,咱們府里可大呢。”

  裴孟堅一瞪眼睛:“我來作甚,熙兒大了自然會想到我,來裴家相看的。”

  還是這脾氣,裴玉嬌一笑了之。

  因不是休沐日,幾個男人都不在,唯獨馬氏,林初雪來了,林初雪的肚子這會兒已經很大,見到他們就笑:“王爺娘娘,總算回來了,大傢伙兒可擔心,說那裡房子倒了,生怕你們住不好,吃不好的。”

  “也沒那麼嚴重。”裴玉嬌看著她的肚子,“你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呢,可得保重好了,等生下來,有阿彥,熙兒,小輩里可熱鬧呢。”

  林初雪點點頭。

  太夫人又交代林初雪:“使人把熙兒的東西收拾好,還有他新添的小玩意兒,你仔細吩咐了。”

  馬氏忙道:“兒媳去罷。”

  “不用。”林初雪聲音柔和,“原本來時就是我管的,母親別擔心了。”

  馬氏臉色就沉了沉,可也無可奈何,如今太夫人完全架空她的權利,幾乎全都交予林初雪,這兒媳婦罷,又被親家母教得唯太夫人馬首是瞻,綿里藏針的,竟不幫著她這個婆母。只與兒子說,裴應鴻也不理,讓她年紀輕輕不管事享福,真箇要把她氣死。

  她緊抿住嘴,退在一邊。

  說得會兒,司徒修夫婦便要告辭回王府,裴玉嬌見熙兒只穿了件杏黃色的春衫,怕他冷,叫人又拿一件兒來,他竟把小手擺一擺。

  太夫人笑道:“擺手就是不要了,有時候給他吃東西,他也擺手,心裡都明白呢。”

  “哎呀,真聰明。”她喜歡的想咬他一口小臉蛋,“可外面風大呢,你真不要穿?萬一著涼怎麼好?”

  他聽見娘親輕聲細語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再擺手,她親手給他穿上,抱著與家人道別一聲,便與司徒修坐上了馬車。

  熙兒又見到娘親,也顯出幾分親熱,小手在她臉上摸摸,衣襟上摸摸,又把她脖子上掛的小蛇玉墜子拿來玩,好像不知道是什麼,還放在嘴裡咬兩口。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兒,輕輕掰開兒子的嘴唇,驚喜道:“相公,相公,他又長出牙齒了。”

  原來離開的時候是八顆,現在有九顆了。

  司徒修湊過來看一眼,伸手摸摸,熙兒一下合上嘴,擺擺手。

  裴玉嬌被兒子正經的樣子逗得直笑,想一想從袖子裡掏出塊點心給他:“這個很甜很好吃呢,你要不要?”

  其實才吃飽飯,哪裡餓呢,熙兒見到在眼前的點心,果不其然的擺擺手

  她笑得肚子疼。

  又弄別的花樣逗兒子擺手,早忘了旁邊的丈夫,司徒修坐在旁邊,時不時斜睨她一眼,她全沒瞧見,他暗道,果然是小別勝新婚,但這小別是用在兒子身上!

  回到府里,司徒修換了身衣服便前往宮裡,親自向司徒恆成稟告密雲縣的事情,他說得詳盡,處理周密,得了司徒恆成嘉獎。

  司徒恆成笑說:“便是因這,朕才派裕兒前去,叫他向你多學學,有個哥哥的樣子。”

  原來只是他的旨意?司徒修有些驚訝,畢竟司徒恆成往前都沒管司徒裕了,他也不太清楚是為什麼,笑著道:“二哥其實挺聰慧一個人,只是不願放心思在上面。”

  “也是朕太縱著他,養成這性子。”司徒恆成捏一捏眉心,四兒子叫人寒心沒個指望了,大兒子又被他冤枉,瞧著也再無可能擔任大任,剩下的幾個他怎麼能不看顧好?哪怕是司徒裕,還是得讓他務點正事才好。

  別一個個廢了,將來他無顏見祖宗!

  父子兩個說得陣子,司徒恆成道:“你來回勞頓,在家裡休息幾日再去衙門罷,朕瞧璟兒最近做得不錯,也該讓他分擔一些。你本是他們最小的弟弟,卻要替他們到處收拾爛攤子,委實也不公。”

  司徒修忙道:“多謝父皇體諒,兒臣原也有這個意思,畢竟哥哥們經驗豐富,不像兒臣,要學得還有很多。”

  他知道,經歷過司徒淵,司徒瀾一事,皇家眾勢力又必將達成暫時的平衡,但到底何時又起風浪,誰也說不準。

  他告退,又去了韋氏那裡請安,不想韋氏那兒竟有客人,原是韋夫人來了,韋氏笑道:“你去了密雲縣,定是不負眾望,早先前就聽皇上說,這差事必定要派你去。”又問,“玉嬌可好?等歇息好了,快些帶熙兒來宮裡給我看看。”

  司徒修道:“一切安好,過兩日定會來看母后。”

  韋夫人在旁邊,目光在司徒修身上打量,相公說,將來這儲君大抵要落在司徒修的身上,可韋氏呢,卻一心覺得司徒淵還有機會。她想著搖搖頭,剛才她見過司徒淵,這在不是記憶里那個神采飛揚的外甥兒了。

  難怪相公說,希望不大,還不如把賭注壓在司徒修身上呢,這樣不論哪邊得勢,總有個盼頭。她笑著與韋氏道:“一轉眼又要到端午,娘娘今年也去觀龍舟,我帶麗光過來與您瞧瞧。”

  “是那個表外甥女?”韋氏想著終有一日能與兒子司徒淵一起出宮遊玩,滿心歡喜,笑道,“好,家人都帶出來罷。”

  二人說得會兒,韋夫人才告辭。

  ☆、第135章

  ?  司徒修最近在家中歇息,不曾去衙門,時間一多,有些地方便不知道節制,故而裴玉嬌時感困頓,這日原與熙兒在後院採摘小毛菜,韭菜,蹲得會兒坐石椅上休息,誰料眼皮子就重起來,撐起胳膊,手背拖著腮就閉上了眼睛。

  竹苓被診斷出有喜,在家養胎,如今提拔了一個丫環藍羽頂替,她見狀悄聲與丁香道:“娘娘打瞌睡了。”

  丁香想起昨日,王爺興致起了,白天晚上的胡鬧,主子怎能不累,便道:“反正天暖,便這樣養養神,一會會兒功夫沒事。”

  藍羽答應聲,又去照看小世子。

  熙兒自打學會走路後,精力充沛,到哪兒,邁開小腿就能走很遠,眼見這後院長滿了各色小菜,他蹲下拔得兩手滿滿,跑來給娘看。只裴玉嬌睡著了,他瞅一眼,喊了聲娘沒喊醒,就放開右手滿把的菜葉,要去揪她裙擺,這時身後來了一人,一撈就把他給抱在懷裡。

  他扭頭一看,看見張熟悉的臉,咯咯笑道:“爹爹。”

  司徒修將將從書房出來,聽說母子兩個去摘菜,過來一瞧,結果光是兒子在忙乎,另一個竟然在偷懶睡覺。

  他彎腰撿起一根小菜,朝裴玉嬌鼻尖劃了劃,她感覺到癢,秀眉微微擰起來,竟然放下手,直接把頭埋下,索性趴在石桌上睡,全無個形象。司徒修笑起來,與熙兒道:“你娘累了,爹爹跟你摘菜,好不好?”

  熙兒似懂非懂,拿小手指指菜地。

  “對,就在那兒摘菜,你娘說要摘了送些給你祖父,二姨,三姨吃,還有阿彥。”

  腦中閃過一個人影,熙兒道:“哥哥!”

  聽聞他在裴家住,裴玉英曾帶阿彥過來瞧他,兩個小孩兒都會走路了,雖然說話不太利落,可總是認識了,他記得,阿彥哥哥比他長得高一點,還會拿手摸他腦袋,可他手短,摸不著。

  這些都是很模糊的記憶。

  司徒修笑道:“是你表哥,下回請他過來,跟熙兒一起玩好不好?”走到菜地,他把兒子放下來,又道,“熙兒,想不想要個小弟弟,小妹妹?”

  熙兒歪著頭,聽不太懂。

  “沒有擺手,就是要了。”司徒修心想,下回不讓裴玉嬌喝避子湯了,再生個孩兒出來,這樣兩個人也能有個伴,他彎腰拔了一棵油菜出來,看向兒子,“你也摘,不許偷懶。”

  熙兒蹲下來跟著父親學,只他力氣小,光拔個葉子,好多根都留在地里呢,司徒修看得直笑。

  等裴玉嬌醒來時,父子倆已經摘了一籮筐的菜,她呀的一聲:“王爺什麼時候來的?”

  “你睡得跟小豬似得,當然不知。”司徒修得意的把籮筐提到她面前,“怎麼樣,這麼多夠了罷?可是本王親手摘的,他們能吃上,那是榮幸。”

  裴玉嬌無言,這都能了不起的跟她炫耀,嘴裡卻道:“是啊,王爺真厲害,還會摘菜呢。”

  旁邊藍羽年齡小,沒忍住,噗嗤笑了起來,笑完又覺害怕,連退好幾步,離司徒修遠遠的。雖然王爺在王妃面前沒個架子,可對她們奴婢是不一樣的,她剛才竟然膽大妄為了。

  但司徒修並沒瞧她,拿沾了泥巴的手伸到裴玉嬌面前:“你剛才說什麼?”

  裴玉嬌連忙道:“我說王爺厲害呢,摘了這麼多菜,要是我肯定只能摘小半籮筐,完全比不上王爺的。”

  司徒修這才作罷。

  裴玉嬌吩咐下人把菜分成三份,送去裴家,徐家與華家。

  眼見父子兩個手上都是泥,她抱起熙兒,一手拉著司徒修:“我給你們爺兒倆去洗手!”

  誰料剛剛到院門口,一個小廝過來稟告:“周王府有個小廝來此,說是縣主派的,請娘娘過去。”諸王之嫡長子,乃世子,世襲王位,嫡長女則被封為縣主,故而司徒宛在外是被稱為縣主的。

  裴玉嬌聽得此言,心想司徒宛竟然沒有親自過來,而是用她的名義來請,是不是出事兒了?她眼皮一跳,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常佩的命也就到此了。

  她連忙放下熙兒,與司徒修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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