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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往無前,不留後路。

  傷,沒什麼可痛的;死,也沒什麼可怕的。

  比起眼看著宿殃在厄羅珏的手中失去意識、呼吸漸弱,這世間萬物,沒有任何其它的東西能令他感到恐懼。

  然而,厄羅珏太強了。

  即便被顧非敵如此步步緊逼,他也應對得遊刃有餘。

  戰鬥拖得越久,就對宿殃越不利。顧非敵心下焦灼愈盛,進攻變得更加急切,漸漸失了章法。

  厄羅珏抬手輕輕巧巧擋住顧非敵的招式,嗤笑一聲,道:「……結束了。」

  他這句話的最後一個音節剛剛落下,驟然間,一片極為鋒利的彎刀刀刃便從他的前胸刺了出來。

  就連顧非敵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愣在當場。

  不可置信的情緒爬上厄羅珏的臉龐,他搖晃著,踉蹌著,扭頭看向身後。

  滿身傷痕與血跡的羅隱,方才還是一具「屍體」的羅隱,此時正穩穩握著彎刀刀柄,雙眸冰冷,看向厄羅珏。

  他低聲道:「叔父。」

  然後用力將刀鋒抽了出來。

  顧非敵一劍斬斷厄羅珏擒著宿殃的手腕,將人飛速奪回,緊緊抱在懷裡。

  羅隱身邊一位穿著暗影營服飾的刺客立刻上前,揭掉臉上蒙面,道:「暖心丹可還有剩餘?給他含上,他需要立刻施針,拖不得了!」

  顧非敵微怔,抬頭看向不知何時趕來的羅余,茫然點了點頭,這才反應過來,立刻翻開宿殃衣擺下的錦囊,將裝著暖心丹的瓷瓶取出來。

  忽然,一陣短兵相接的打鬥聲起。

  羅余詫異地扭頭看去,只見分明被重傷瀕死的厄羅珏竟還有力氣反擊,正與羅隱和另一名暗影營兵卒戰成一團。

  顧非敵將暖心丹塞進宿殃口中,咬了咬牙,攥緊夙心劍,轉身守在羅余與厄羅珏之間,為兩人護法。

  厄羅珏此時幾近瘋狂。

  他的面上布滿了淺白色的紋路,就連眼珠也被一層白色觸鬚覆蓋,整個人看起來仿若妖魔。

  但他胸前被彎刀生生豁開的傷口竟已經不出血了,一團白色觸鬚自傷口中蜿蜒而出,助他將致命傷暫時壓制,就連被斬斷的手腕也由那觸鬚團團封住。

  厄羅珏困獸瀕死,那股不要命的瘋勁兒令羅隱有些難以招架。打著打著,羅隱與那兵卒聯手,竟隱隱落了下風。

  顧非敵將目光從扎滿銀針的宿殃身上移開,落在場間,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終於,他看不下去,腳步微動,就想上前幫忙。

  這時,白巫塔門外忽然吹進一股凜冽的寒風。

  宿懷竹飄然而至,臉色雖蒼白如雪,雙眸卻精亮得仿佛星辰。

  厄羅珏咬牙嘶吼:「是你!你竟然還活著!是你!是你搶了我的瑾兒——」

  他立時放棄與羅隱的糾纏,揮動手中骨杖,襲向宿懷竹。

  無數白色的觸鬚刺破他的皮膚,沿著骨杖盤繞向前,瞬間抵達與宿懷竹細劍交鋒的那一點。

  宿懷竹運了半凋紅,冰寒內力蘊於劍鋒,將那蓬觸鬚斬斷。

  那些觸鬚從本體脫落後,須臾便燃起一道白色火光,將自身燒得毫無蹤跡。

  這邊厄羅珏與宿懷竹對上,那邊羅隱得了空當,揚起手中彎刀,便沖厄羅珏的脖頸砍下。

  ——卻被宿懷竹以細劍擋了回去。

  「他已經動了火蠱,」宿懷竹說著,扭頭看向顧非敵,道,「最後一擊,必須你來!」

  聽到這話,厄羅珏嘶吼一聲,轉身就向顧非敵襲去。

  宿懷竹揮劍斬落他僅剩的一條手臂,沖顧非敵喝道:「斬首!」

  夙心劍至。

  一招斷喉。

  宿懷竹伸手扯了羅隱,疾速後退。

  厄羅珏的身軀搖晃了幾下,終於再也無法支撐,重重倒了下去。

  霎時間,一股及其熾烈的熱浪自他身軀噴薄而出。

  緊接著,一隻不過小指甲蓋大的銀白色飛蟲從他的傷口緩緩爬了出來,倏然展翅,以令人不可思議的速度撞在顧非敵胸口。

  顧非敵胸口衣物登時被灼燒出焦黑的孔洞,那飛蟲硬生生穿透他胸口肌膚,至骨肉,達心脈。

  「唔——!」顧非敵忍不住痛哼一聲,抬手緊緊攥了衣襟,瞬間出了滿頭大汗。

  夙心劍「噹啷」落在地上,他忍不住跪倒,運了內力去抵禦身軀中仿佛灌滿滾燙岩漿的痛楚。

  一雙冰涼的手附在顧非敵頸邊,半凋紅內力緩緩渡入,將顧非敵的理智稍微拉回些許。

  宿懷竹悶咳一聲,咽下喉中血腥,皺眉問羅余:「宿殃如何了?何時能醒來?」

  羅余捻動銀針,片刻,嘆息道:「他失去鳳凰玉髓護體,又強行運轉半凋紅……我能保住他心脈不僵,已盡了全力,至於何時會醒……」

  宿懷竹皺眉道:「可若沒有他相助,非敵必死。」

  一時陷入僵局,眾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一困境。

  半晌,羅隱先開口打破了寂靜:「我留一支守衛在此為你們護法,我先去解決王庭動亂……隨後再來。」

  目送羅隱離開白巫塔,羅余咬了咬牙,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冒一次險了。」

  宿懷竹問:「如何做?」

  羅余看向顧非敵,鄭重道:「現在,你必須狠下心,將白焰火蠱的灼燒之力傳入宿殃體內,你們兩人才有可能同時獲得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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