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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羨自打櫟州回去,就一直沒停歇過,肩膀上的傷口除了塗抹些藥,再無別的措施,受了這種上就該好好歇息的,可他那麼多的事情要忙,京城事情處理完,他又惦記這玉珠,馬不停蹄的趕來櫟州,路上太冷,又是騎馬來的,傷口反而更加惡化。

  沈羨輕嘆一聲,就是怕姣姣擔心才不讓她留在淨房的,他道,“別擔心,修養些時日就無事了。”

  玉珠心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小心的抬起他的手臂,發現肩膀上的傷口血肉模糊,都有些化膿,要是再耽擱下去,這條手臂說不定都要廢掉,她哽咽道,“我去喊郎中來,你小心些,莫要把傷口打濕了。”這傷口已有時日,玉珠擔心他這傷口以後怕是會有後遺症。

  她讓丫鬟去請了郎中來,又進房幫著沈羨梳洗好,穿上中衣,郎中也過來了,替沈羨檢查傷口後皺眉道,“大人這傷口拖的有些久,以後要好好調理,起碼三個月內都要好好歇著,不得舞刀弄劍,不得提重物,望大人謹記,切莫在如此,否則這條手臂算是廢了。”

  玉珠給郎中道謝,領了藥方和膳食方子,她幫著沈羨上了藥,跟他道,“夫君,不如我們等天氣暖和在回去,郎中也說你要好好歇著,京城也沒別的事情,多在這邊住些日子吧。”

  沈羨握著她的手,“都聽你的。”他到時沒怎麼在意,作為武將,這樣的情況實屬正常。

  用過晚膳,兩人早早的歇下,翌日一早已是巳時,玉珠讓小廚房準備的藥膳也好了,用過早膳她又幫著他把藥膏塗抹上。

  總之是處處小心著他的傷口。

  很快到年關,她們住在刺史府,也無需忙碌什麼,孔家把事情全都處理好,玉珠白日就和沈羨待在家中看書練字,孔芷熹也偶爾來陪陪她。到了年關前幾日,大雪停了,沈羨白日裡就陪著玉珠出去走動走動。

  到了大年三十,孔家亦無父母長輩,幾人一塊用過年夜飯,一塊出門逛了夜市,熱鬧極了。

  過罷年,京城傳來消息,一切安好,皇上特意讓沈羨養好身子在回去。

  到了正月十五,有天孔芷熹過來找玉珠,哭的傷心,沈羨迴避開,玉珠拉著孔芷熹進房在她上坐下,問道,“快別哭了,這是怎麼了?”

  孔芷熹哭道,“我同兄長說了喜歡謝大哥的事情,他卻是不同意。”

  玉珠勸道,“謝大哥年長你好幾歲,你大哥不同意也是正常,不如你先問問謝大哥,若是兩情相悅,你大哥也不會攔著的。”

  孔芷熹漸漸止了眼淚,“嫂嫂,我就是不知道謝大哥的心意,所以想讓大哥上門去提親。”她總覺得這樣下去兩人亦不會有任何進展,不如她主動些,總要試試的。

  她是個好姑娘,玉珠當然希望她和謝大哥能有結果。

  玉珠溫聲道,“你不妨先同謝大哥表明你的心意,若是他能上門求親,你大哥會考慮的。”謝澈很優秀,若真心求娶孔芷熹,孔亦清會同意的。

  孔芷熹點頭道,“好,我就聽嫂嫂的,不管如何,我也想努力一下。”

  孔芷熹回去房間就給謝澈寫了一封書信,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也算想開了,不管如何,都要自己去努力爭取,就算他不喜歡自己也是無妨了,只要自己沒遺憾就好。

  過罷十五,天氣暖和起來,玉珠的肚子也漸漸大了,她這都懷胎三個月,也沒甚不舒服的,身邊懂醫理的嬤嬤每日都幫著把脈。

  又過去小半月,謝澈竟給孔芷熹回了信,信中說他願意娶她為妻,願意對她好一輩子,又說等幽州的事情忙完就來孔家提親,可把孔芷熹高興壞了。玉珠也替兩人高興,她最清楚謝澈的性子,他不是委曲求全的人,說明他對孔芷熹亦是有感情的,或許現在還不深,可他願意給兩人機會。

  沒兩天,京城忽然快馬加鞭遞了信過來,說是嘉禾身體越來越糟,怕是扛不住了。

  ☆、第145章

  玉珠得知消息才有一瞬的詫異,轉身去問沈羨, “夫君,娘怎麼了?”她來的時候婆婆還是好好的。

  沈羨說道, “她身子出了些問題, 沒想到會這般嚴重, 我且去讓人給父親送封書信。”她若是不行了, 父親好歹要回去一趟的。

  沈羨寫了封書信給沈魏,讓人快馬加鞭送去厴門關,這裡距離厴門關不遠, 不過半日路程就送到, 沈魏看了書信,又遞信給京城,他是駐守厴門關的將領,沒有皇上旨意不能隨意回京的。

  玉珠和沈羨卻要提前回去了, 好在天氣漸暖, 她的肚子也是三月有餘,坐馬車回去沒有什麼問題。

  翌日一早,兩人收拾好東西同孔家告辭, 孔亦清送兩人出城,一路朝官道而去。

  路上玉珠惦記著婆婆,白日一直趕路,只夜間入驛站休息,如此也花了半月才回到京城。沈魏卻已經早早的回去,他讓人給京城送信不過兩日,新帝自然允許了,得了回信他就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因此比沈羨還要早幾日回的沈家。

  嘉禾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她鬱鬱寡歡,也擔心兒子丈夫知曉她以前做下的錯事,這樣一愁,身子慢慢的就不成了,等到沈羨和玉珠回到沈府,嘉禾躺在榻上瘦的不成樣子,蒼老了不少,兩鬢已有白髮,臉色枯黃。沈媚早已回了沈家,這段日子都陪在嘉禾身邊,她看起來很傷心,悄悄哭了好幾次。

  等到沈羨回來,嘉禾微弱的道,“讓她們進來吧,我想看看她們。”丈夫和女兒都待在她的身旁,她覺這時就算去了,她或許在她們心中依舊是那個高貴的嘉禾公主,而不是為了一個男人去殺別人妻子孩子的惡婦。

  兩人走進去時,沈媚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哭著喊了聲哥哥嫂子,玉珠過去拍拍她的背,溫聲道,“娘怎麼樣了?可去請了宮裡的御醫來?”

  沈媚哭道,“請了,太醫都說娘這次怕是不成了。”

  玉珠心裡咯噔一下子,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擔心和自責,是不是因為年前離開京城去櫟州時頂撞了婆婆,所以她才會鬱鬱寡歡病重成這樣的?

  兩人走至床前,沈羨叫了聲母親,玉珠也道,“娘,我們回來了……”

  半晌她聽不見嘉禾說話,玉珠就抬頭,見嘉禾正紅著眼眶望著沈羨,“阿羨,咳咳,是娘不好,這麼,些年,娘沒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娘自責啊……”

  沈媚哭的越發的傷心,沈魏站在一側不語,沈羨淡聲道,“母親放心,這些年,我從未怪過你。”

  “阿羨,你,原諒娘吧。”嘉禾的聲音斷斷續續,有些哽咽。

  “我從未怪過母親。”沈羨的聲音依舊是有些冷淡。

  玉珠上前道,“娘,您好好休息吧,等您身子好起來,還要看小孫子小孫女的。”

  嘉禾瞪大眼睛去望玉珠的肚子,“你,你有了身孕?”

  玉珠點頭,“去櫟州的時候懷上的,那時候還不知道的,而且是雙胎,娘一定要好好的。”她遲疑了下又說,“娘,是兒媳的不對,當初不該頂撞您的。”

  嘉禾苦笑,喃喃道,“是我自個作的孽,不怪你。”再者她已經知道兒媳當初去櫟州是為了什麼,如果不是這個兒媳,兒子能不能回來都是問題,不管如何,是她遷怒兒媳。

  生命彌留之際,她才恍惚自己一直因為謝家的事情遷怒兒媳。

  沈羨讓人再去宮中請御醫,御醫來過,也是搖頭,“大人,請恕老夫無能,大長公主的身體已經藥石無醫,如今老夫能做得也不過是為大長公主延續幾日的壽命罷了。”內里的器官已經衰竭,再怎麼用藥都不成的。

  嘉禾還拉著玉珠在說話,瘦骨嶙峋的,玉珠看著也有些難受,嘉禾還望著她的肚子,“真好,真好,總算死之前能知道這麼一個好消息,咳咳,我,也算是無憾了。”

  玉珠也跟著難受,“娘……”

  嘉禾到底沒熬下去,過半月有餘,於半夜丑時去了。

  嘉禾身後事的時候,沈灩也從夫家回來,沈灩的日子其實不算太難過,她嫁給溫春華後生了兩個女兒,前不久又生了個兒子。當初鬧的沸沸揚揚的外室也停歇了。

  當初溫春華弄了個外室回來,因著有沈羨撐腰,沈灩和紀氏根本不敢如何,好在夫家也不敢真的得罪沈家,把那外室納為妾侍後也不敢寵著,獨自給了個小院子居住著,生下的孩子也跟著姨娘。

  如今沈灩又生了個男孩,溫家寵著,日子不算差。

  這次回來是給嘉禾奔喪的,嘉禾是她的母親,她必須回來。

  等到嘉禾下葬,沈灩在沈府小住幾日,住的紀氏的院子,母女兩人說著話,紀氏也老了,沒有當年那股子狠勁鬥勁,她視為勁敵的嘉禾就這麼去了,原先她非常的痛恨嘉禾,覺得她搶走自己的夫君,搶了正妻的位置卻不好好珍惜。眼下人走如燈滅,一切恩怨都沒了。

  沈灩挨著紀氏坐著同她說話,“娘,您以後就這麼住在府中嗎?”

  紀氏道,“自然是住在府中的,嘉禾已經去了,你爹他常年駐守厴門關,怕是這一兩年還回不來,我到時希望他能早些回來,就這麼頤養天年也是不錯的了。原先娘樣樣都爭,現在也看開了,人生就這麼短短几十年,我若還是執著於以前如何能好過,倒不如好好的過剩下的日子,家中有你大哥撐腰,阿麟好好的讀書,以後有他哥哥的照看,一官半爵還是少不了的,你有沈家庇護著,只要肯好好的過日子,兒女雙全,這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她似感嘆的說道,“眼下來看,我跟嘉禾爭鬥了這麼多年又有何用呢,到頭來什麼都剩不下啊……”

  她也做下不少錯事,事到如今也是真正的想開了,好在她還有回頭的機會,可是嘉禾呢,連機會都不曾再有了。

  她只要好好的守著沈家,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沈魏是個好人,也是她愛的人,等著他歸來,兩人好好的過下半輩子,多好啊。

  沈灩也算漸漸想開,她笑道,“娘,那我留在府中多陪您幾日,也正好陪陪爹,他回來一趟不容易,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

  沈魏的確在府中留不了幾日,不過半月就離開京城去了厴門關。

  彼時已三月中旬,正當春初,大地回暖,春糙如絲,玉珠的肚子也四個多月,她回去姜府一趟,姜家人也都安好,姜家幾房的伯父和哥哥們都升了官兒,去了三房,木氏留玉珠在府上小住幾日,沈羨也一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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