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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是這座空無一人的宮殿,令夏添十分不喜,不管是詭奇的尖頂造型還是黑灰色的暗沉磚石,都讓他恨不得立刻變成狐狸模樣,好用四隻腳爪快些走開。

  他心中只覺不安,又唯恐這宮殿也是幻陣,並不敢大剌剌地就這麼說給盛黎聽,便看似不安地抓住了對方手掌,又借著寬大的袍袖遮擋,以指尖在對方掌心寫下了幾個字。

  盛黎面色不變,但卻在他寫完後輕輕回握了一下,顯然是領會了小狐狸的意思,此刻他倒是益發感謝自己早早便與對方定下道侶契約,彼此心靈相通,單憑這個幾個字也足夠他明白夏添的未盡之言。

  他自然也察覺了這一路走來委實太過輕鬆,心中雖然不解,但因一路上並未揪出什麼別的幕後黑手,盛黎也只能見招拆招,只打算一路如此殺將下去,且看最後等著的到底是誰。

  而今他便有這種感覺,這一路走來,或山或水,或沙或海,面前所見的有花有草,有人有獸,但無一例外都只令他感受到了「虛假」,想來小狐狸也是同樣的感受,才能與他一樣堪破種種幻境,並不受其迷惑。

  但當腳下踏上這宮殿中的青灰色磚石後,那種虛無感如潮水一般瞬間褪去,正如萬千陣法都有其陣眼一般,盛黎心知,這裡恐怕也是萬煞陣的「陣眼」,只是不知在其中等著的又是何方大魔。

  「莫怕。」

  「主人別怕。」

  二人竟同時開口,話音未落便忍不住相視一笑,盛黎抬手一指,本命靈劍隨心而動,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劈出一道凜然劍意,將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石磚劈出了深深一道裂縫。

  夏添卻看得分明,飼主方才只使出了五分力氣,若放在平時,凡間的磚瓦早被這一道劍意震成了飛灰,便是凌陽宗內的仙磚仙瓦,也該一分為二,哪裡會只是這麼一道裂縫。

  試探過了,他們心中倒是多了幾分考量,盛黎召回了靈劍重新握在手中,瞧著倒像是暫時不打算動手。

  這宮殿與其說是宮殿,倒不如說更像是黑灰色石磚壘砌起來的城牆,牆面上並無門窗開口,夏添抬頭望了許久,才終於在最遠處的頂端上看到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洞口,因離得太遠,這萬煞陣中又沒有陽光,所以看起來只是黑乎乎的一小團,乍一看去與四下磚牆並無二致。

  「在那裡。」夏添示意盛黎去看,自己也瞪圓了眼睛,想將裡面藏著的東西瞧個分明。

  話音未落,那小洞內邊驟然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在如此昏暗的空間內出現,幾乎能瞬時灼傷人眼,夏添本是獸類,對於這種光線變化十分敏感,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還抬起另一隻手擋在盛黎面前。

  盛黎亦是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隨即轉身將夏添護在懷裡,又驅使靈劍與那道金光正面迎上,只聽金石相接之聲在耳畔響起,那金光竟然凝成了實體,且有著不輸靈劍的堅硬,盛黎的本命靈劍竟然未能立刻將其劈碎,反而還被那金光的力道劈得一震,稍稍往後退了半寸。

  藏匿於靈劍中的小小白狐驚得發出一聲尖銳鳴叫,好在到底是靈劍更勝一籌,眨眼化作萬千虛影,將那金光包裹得密不透風,徹底斷了對方前路,而後以雷霆之勢將之絞殺。

  金光驟滅,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

  盛黎和夏添循聲望去,卻見那狹窄的洞口中復又鑽出了一道黑氣,黑氣凝實成為人類手掌模樣,正有一下沒一下地顧著掌。

  又一股黑氣隨之裊裊飄出,在兩人頭頂化作一個模糊的人臉,只見那人臉上的嘴唇一開一合,道:「不愧是凌陽宗的弟子,這赤練金光你也說破就破,凌陽宗倒還有拿得出手的人來。」

  夏添在心中暗罵,這黑臉怪分明就知道凌陽宗弟子緣何才會來萬煞陣中試煉,卻開口閉口都不離「凌陽宗」三字,倘若換個人來,不說被這話激得火冒三丈,只怕也要心緒不平一番。

  盛黎抬頭望了那黑臉一眼,神色倒是平淡,並無半分被激怒的模樣,那黑臉見狀,反倒是嘻嘻地怪笑起來,窗口處幻化出的兩隻手掌仍舊不停拍擊,「你……」一言未盡,對方忽然頓住了,而後,那懸浮在半空中的黑臉驀地下沉直逼二人面前,「你是魔?」

  話音未落,更為濃重的黑氣順著那個小小窗口攀援而出,如同無風自動的藤條,眨眼間就爬滿了整座宮殿。

  「是魔,是魔。」與黑臉怪如出一轍的聲音隨著黑氣的蔓延在四周響起,無數張詭奇、五官各異的面孔在宮殿牆面隱隱浮現,他們一開始還只是機械性地重複黑臉怪的話,不過片刻,仿佛被刺激到了什麼敏感的神經,叫聲越來越大,近似嘶吼一般道:「他是魔!是魔!」

  盛黎不悅地抬手捂住了小狐狸的耳朵,這些黑氣凝出的面孔叫聲尖銳,像是指甲划過牆面,讓人打心眼裡覺得憎惡,他眉心微蹙,正要驅使靈劍將其全部斬破,面前那個模糊的人臉卻嘻嘻一笑,及時察覺了他的怒氣,大張嘴巴,將牆面上的所有黑臉全部吞吃,還做出了一番咀嚼的動作。

  「一個魔,卻被凌陽宗丟進了萬煞陣……好手段,好手段,這是要我們自相殘殺?」黑臉怪說著,繞著兩人打了個轉。

  夏添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試圖找出一絲破綻,但十分奇怪的是,這黑臉怪仿佛就是由霧氣凝結,整張大臉上沒有一點兒可以找出實體的地方,也看不出有什麼被操縱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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