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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公子武功蓋世,何妨露兩手,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開開眼界。”杜飛煙發揮搧風點火的功力,帶動大夥熱情鼓譟。

  不自量力的人特別禁不起激,幾句言不由衷的讚美,便引得穆天魁感動莫名,不知不覺變得勇敢而偉大。

  “各位鄉親的盛情,令本公子非常難卻。既蒙厚愛,那我就……指點這位兄台幾招。”他蹲好馬步,擺好架式,花拳繡腿盡皆出籠。

  擂台上的對手是甫擊敗六名高手的“正義堂”堂王陸少華。他立在原地,良久,躊躇不前。

  怎麼辦?他打是不打?

  穆天魁是個如假包換的真小人,打贏了他,難保日後他不曾挾怨報仇;而他的父親貴為兩江總督,隨便一道命令就可以教人十年八年翻不了身,仔細權衡利害,還是保命要緊。

  陸少華“放水”的技巧純為彌彰而欲蓋,穆天魁左勾拳軟趴趴的揮到半路上,他已經跌出一個令人拍案叫絕的優美姿勢。

  “穆公子勝!”裁判錦上添花似地大聲喝采。

  臨離去前,陸少華忿忿地、冷峻地瞟了杜飛煙一眼,那目光中有怨懟、有詫異,還有更多的驚艷。

  “穆公子勝!”

  杜飛煙猶猜不透陸少華複雜眼光中的諸多含意,穆天魁卻已連績贏了十六回合。

  好漢不吃眼前虧和識時務者為俊傑是今日比武的兩大特色。穆天魁自出世為人至今,從沒這麼風光體面過,樂得他合不攏嘴。

  他笑,台下也在笑。群眾們看耍猴戲一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熱烈討論一個總督的二公子,究竟為什麼搶著要當知府衙門的小小捕頭?

  他是幡然悔過?浪子回頭?還是吃飽撐著沒事幹?

  “一百六十二人報名,一百零六人棄權,若沒有人上台比試,穆公子即為今日的總冠軍──”

  “慢著!”杜飛煙見時機成熟,旋即排眾而出,躍上台前。“小女子段杜飛煙,想向穆公司討教幾招。”

  她多冠一個段字是什麼意思?

  穆天魁一時樂昏了頭,腦子一下子打結。“你不怕被我打傷了?會很痛喲!”他還頗懂得憐香惜玉。

  杜飛煙詭譎一笑,“所以才要你幫我呀!”

  “喔──原來如此。”也不知穆天魁真懂假懂,不過,看樣子他是心領神會了。

  “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任捕頭一職,這……不合理法。”知府大人道。

  “無所謂,橫豎得先過了我這一關。”人家給他三分顏色,他就以為可以開染房了。穆天魁信心滿滿,相信自己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何況區區一名荏弱、嬌柔、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本公子先讓你三招。”

  “那麼得罪了。”杜飛煙躍起一記迴旋踢,不偏不倚,正中穆天魁的胸口──“啊!”他作夢也想不到,一個女人細小的一條腿,竟有如此的力量,將他踹到台下,摔得四腳朝天,狠狽至極。

  “承讓了。”杜飛煙口蜜腹劍,笑裡藏刀,朝穆天魁心疼又無奈的眨眨眼。

  “你、你你你……”上當了,這個賤女人……穆天魁氣得直跺腳。

  受震撼的不只他一個,還有上千個百姓,和知府大人。完蛋了,這下要不要讓她當總捕頭呢?傷腦筋!知府大人開始煩惱了。

  “知府大人,我──”杜飛煙話才說到一半,忽爾腳下的擂台木頭一一斷裂,狂風乍起,眼看就要將她震倒。

  頃刻間,一道黑色飛影自高架上凌空騰出,適時環住她的腰杆,將她快速攜離現場。其矯健靈敏的姿態,彷若游龍般,令大夥欽敬地發出驚呼。

  “喂!你是誰?把人給我放下來。”穆天魁記性有夠差,前幾天才被人家打得頭破血流,竟還認不出他就是杭州城百姓口裡的大俠,段樵是也。

  “公子,”穆府管家趕緊小聲提醒他,“他就是杜飛煙的新婚夫婿,段樵。”

  “什麼?”穆天魁一下子回過神來,才發現胸口快痛死了,還流著血。“杜飛煙,你給我記住!”

  第四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2:32:52 字數:9110

  杜飛煙立在床沿邊,一動也不敢動。

  一身黑色寬袍,筆直地貼服在段樵剛硬的線條上,他看來儼然是遺世獨立的風中浪子,陰寒的面容散發著酷冷、悍戾和熾焰。他以狂風暴雨之姿大步邁向她。

  他要打我、他要打我……這意念,讓杜飛煙收回三魂七魄後本能地想奪門而出,但手才握到門閂,一雙厚實的手掌已經將她整個人一把抓住,她被迫不得不面對他。

  他離她僅咫尺之遙,呼吸清晰可聞。

  他狂怒地伸出鋼鐵般的巨掌,掐住她的粉頸;杜飛煙的大眼如臨死般驚悚。

  “在我尚未休掉你之前,不准再拋頭露面,丟我段家的臉。”

  “我報我的仇,關你段家什麼事?”杜飛煙企圖用手捶、用腳踢,可惜他過於高大,臂膀長如猿,她根本連構都構不到。

  “在名義上你仍是我的妻子,角逐總捕頭之職,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你還不知羞恥的在大街上和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他怒不可遏,眉間眼中全是火。

  男人指的不就是穆天魁?

  “我和那個人渣敷衍兩句,目的是誘惑他……”

  “不准!”段樵怒喝。“你想報仇可以告訴我,就是不准再接近他,或任何男人!”他今兒若是沒因一時興起,跟著她到街門廣場湊熱鬧,也不會看到她那幕喪盡婦德的舉動。

  “你願意替我痛宰那個人渣嗎?”對方可是權貴人家的兒子,得罪了穆家,只怕吃不完兜著走。

  杜飛煙嗅出他嗆人的妒火,卻感受不到他發自內心的疼惜。在他眼裡虛妄的尊嚴顯然比她重要多了。

  “如果你開口求我的話。”

  她發現段樵神色怪異而僵硬,眼裡布滿著可怕的血絲,呼吸低沉而短促,他是怎麼了?

  “我不會求一個‘外人’幫我分憂解勞的。”說完,她用力甩開他,奔到方桌前,取出文房四寶,開始“草擬”休書。

  “你要我怎麼糟蹋自己?”休掉妻子總要有個理由。成親僅三天就被休掉,雖然亂不名譽的,但只要能“血刃”穆天魁,她於願足矣。過了今天,她恐怕就要亡命天涯,過著隱姓埋名的日子了。

  “你真要我休了你?”段樵眼裡凌厲的星芒,彷佛穿透她的靈魂深處,欲一窺她真正的意圖。

  “別這樣看著我。”他的目光總教她手足無措。“我早說過,我們的婚姻不具任何意義。”

  “是嗎?”她越逃避,他就越要看個仔細,只要她神情上有一絲不舍,他使會想辦法留住她。至於為什麼不讓她走,他決定暫時不予細想。

  “或者……你開口求我,我也許會多留幾天。”她心高氣傲,堅決不讓段樵知道她其實眷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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