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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季明笑:“他想來送你的,但你也知道……很多人想來送你,卻未必能來。等你到了江浙,或許會收到很多信,這會子不能說的話,到時候都能說了。”

  俱泰點頭:“不用來送也好。我又不是告老還鄉。”

  崔季明說著,忽然想起來,從衣領里掏出來一個信封:“喏,別人的東西我都沒給幫著送,就是小竹子給你的,我不敢不送。”

  俱泰倒是也想當面拆開,萬一有什麼話想說給她,也好及時讓崔季明傳話。

  打開來看,宣紙上只有一行字。

  “正是江南好風景。”

  崔季明輕聲道:“你說她一輩子沒嫁人,你不也沒有娶妻,我總覺得她對你是有幾分……”

  俱泰打斷道:“我與她知己之情,君子之惜,一輩子是我成不了她、她成不了我的望著對方,哪個不比那個情字重。我們又不是你與聖人夫妻,談這個反而不成。”

  崔季明想想也是:“確實。不過我和阿九也沒那麼俗嘛,我對他也有君死臣往的情誼啊,你可別說的我們倆就不高尚了似的。”

  俱泰看著那行字,忽地搖頭笑了。

  當年的囑咐與重託終於完成得感慨不說,或許從此不能相見的感懷不言,幾十年既是師徒又是摯友的情感不談,所謂官場無朋友,最後雖然是竹倒了他,也正因此他們才是真正的朋友。

  她什麼也沒有說,萬千的話藏在一句里。

  這個季節,正是江浙風景最好的時候,你便去吧。

  他將這封信收下,崔季明看著他的背影離去,雖然心裡也為了或許難再相見而感懷,但也覺得這似乎並不是什麼壞的結局。

  建元二十二年,江浙絲綢案爆發,錢俱泰左遷至江浙刺史,及時賑災,江浙官員頻繁易位。

  建元二十三年,劉原陽帶兵剿匪,織場重開,官營重頓。七月,江浙開港,販賣出第一筆十萬匹絲綢至南洋。十一月,江浙刺史錢俱泰於江寧病故。

  建元二十六年,聖人宣布退位,太子博即位。季將軍既封太后,依然把持大鄴軍權,不問內宮,與太上皇共居於洛陽。

  當然這個共居於洛陽,偶爾也有例外。

  崔季明幾次出去打仗,需幾年居於邊境,殷胥可算是從那個金絲籠里解放出來,恨不得拎著小包裹乘車天天跟在她屁股後面。

  以至於季將軍出征大營,總是最後往往綴著個車隊在後頭,到了季將軍在邊境,也依然住在行宮內。

  沒人敢問,你敢喊出口什麼“太上皇跟著季將軍跑出來打仗啦”這種話麼。

  就跟周邊小國也從來不說“啊啊啊我們被大鄴太后打的屁滾尿流啦”這種台詞。

  就是宮內的新皇也不敢哭訴阿耶阿娘拉著手跑出去了,另一對兒親爹親媽早在幾年前就遊山玩水不問事兒了。

  不過崔季明既放心不下博,也放心不下二十七,還是經常回洛陽,拎著養花養糙養貓的殷胥過上了養老生活。季將軍畢竟主帥之位還在,就是苦了那些經常上門拜見她的群臣,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在花園裡看著披髮長袍的太上皇在澆花了。

  一個個屁滾尿流的對著這個群臣頭頂籠罩二十多年工作狂魔行禮,趕緊拎著衣服進去找季將軍說事兒。

  殷胥還不大待見他們了:“我真是天天在朝堂上看他們看的夠夠的,都到這兒住著來了,怎麼感覺也沒少見他們。”

  吃瓜老將崔季明貪涼吃著西瓜,還不忘把手湊到他袍子上擦一擦:“沒辦法,你跟博這孩子的溫柔可愛一對比,立馬就跟個閻羅似的了。怎麼著,孩子懂事兒又給老娘放假了,你想上哪兒玩。”

  殷胥斜眼:“去哪玩兒都可以,你先把放在我屁股上的手拿下來。”

  崔季明傻笑:“哎呦,在不捏捏過兩年你都下垂了。”

  殷胥翻了白眼大步走出去:“你這是為老不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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