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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公子,我知道你眼光高,之前娶了周家的女兒,但那周氏是出了名的不守婦道,不然怎會與指揮使通.奸?也就是他們身份高,有人護著,否則她做的事情都能浸豬籠了!太美的女人就是不本分,楊小姐當真不差......”

  還不等媒人把話說完,羅豫轉身走到柴房中,提著斧頭衝著口沫橫飛的婦人比量一番,好懸沒將媒人的膽子嚇破。

  將媒人趕走後,他看著面色煞白的羅母,嘶聲開口,“母親,您不必再多費心思了,兒子是個天閹,當年從未與周清行房,所以她無法為羅家綿延後嗣。”

  “天、天閹?”羅母只覺得自己聽錯了,她兒子光風霽月、滿腹經綸,說是人中龍鳳也不為過,怎麼可能是天閹?

  將母親驚惶絕望的神情收入眼底,羅豫口中無比苦澀,他也沒有解釋什麼,轉身回了房中。

  又過了三月,不知怎的,他竟然染上了風寒,整日裡高燒不退,面頰赤紅。羅母請了大夫診脈,才知道兒子得的是天花,染上這種病,幾乎沒了活路,她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好似天塌地陷。

  病榻纏綿之際,羅豫終日昏昏沉沉,像做了一場大夢。夢裡面清兒還在他身邊,錚兒也留在羅家,既乖巧又孝順,而他一直是個小小的錄事,與妻兒過著貧寒的生活。

  若真如此,足矣,只可惜,一切終是場夢。

  半月後,羅豫病逝,死於天花。

  *

  從嫁給謝崇的那天起,錚兒的身世就一直困擾著周清,她是二嫁婦,在世人眼中本就是不守貞潔的代表,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與想法,卻不願意讓孩子受到委屈。

  因此,重生以後,周清從不敢過分放肆,免得被別人抓住了把柄。與羅豫和離,嫁給謝崇,是她做過最大膽的選擇。

  這天,郡主府上的奴才送了些桂花釀過來,是府邸中的廚娘自己釀製的,用潤白的瓷瓶裝著,金黃的桂花在澄澈的酒水中浮浮沉沉,酒香與花香相互交融,輕輕嗅聞,甜蜜的味道便縈繞在鼻間,讓她忍不住笑了笑。

  周清將房門闔上,也沒叫金桂進來伺候,自顧自拿了只琉璃杯,將酒水倒入杯里。她先是伸出舌尖,試探著淺嘗,畢竟以往她飲酒不多,酒量委實算不得好,一旦喝醉的話,怕是就要鬧笑話了。

  不過這桂花釀與她想像中別無二致,根本沒什麼酒味兒,只有甜絲絲的味道,怕是廚娘釀製的時候加的酒水不足,多放了蜜湯,倒也不覺得辣口。

  先前已經試探過了,這會兒周清大著膽子,十分豪爽地喝了滿滿一杯,飲完後又繼續給自己倒酒......這樣的動作周而復始,還沒等這壇桂花釀見底,她早已雙頰酡紅、眼神迷濛的趴在桌上。

  大半個月以來,謝崇在鎮撫司中處理案件,忙得分身乏術,今天總算告一段落。

  他滿心滿眼都是清兒,根本無法考慮其他,索性提前回府,甫一進到飛軒閣中,便看見有不少丫鬟站在院外。

  “夫人呢?”

  眾奴僕紛紛衝著指揮使行禮,金桂指了指臥房,“夫人就在房裡歇著。”

  謝崇本以為清兒睡著了,哪想到推開房門後,看到的竟是這副景象。房中充斥著濃重的酒氣,淺淡蘭香緩緩逸散,還夾雜著低低的咕噥聲。

  謝崇不著痕跡地將木門掩好,起身上前,坐在女人身畔的圓凳上,寬厚掌心拍了拍纖瘦的肩膀,透過微敞開的襟口,他能瞥見泛粉的脖頸,就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清兒,你喝醉了。”

  周清並沒有睡著,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兩手撐著木桌,費力坐直身子。一看到謝崇,她痴痴笑了起來,杏眼因醉意變得水光瀲灩,唇瓣也顯得越發柔潤。

  “穆承,你回來了,我沒醉,真的沒醉……”嘴上這麼說,她卻一頭栽倒在謝崇懷中,面頰緩緩磨蹭著男人胸口的繡紋,熱氣噴灑在滑動的喉結上,帶來陣陣癢意。

  “好,你沒醉。”兩指捏著清兒的下顎,看到她這副模樣,謝崇只覺得分外新奇。在他印象中清兒臉皮薄的很,平日裡總是將規矩掛在嘴邊,今天若不是喝多了,否則哪會如此?

  黑眸中帶著不易覺察的笑意,他壓低了聲音發問,“我是誰?”

  細眉略微疊起,周清面露思索,想了好半天才道,“你是謝崇、是鎮撫司的指揮使、是定遠侯。”

  “還有呢?”謝崇對這樣的答案並不滿意。

  “你是錚兒的爹爹。”周清掰著手指數著。

  瞥見男人微挑的劍眉,她直覺自己的回答不對,突然,她好似想起了什麼,杏眼彎彎,按著謝崇的雙肩,道,“你是我夫君,是要共度一生的人。”

  喉結上下滑動著,謝崇心跳加快,俊美面龐漲成了豬肝色,要是被旁人瞧見了指揮使這副模樣,恐怕會以為他起了殺意,準備將人關進詔獄嘞。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溫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因為醉意,周清開口時並不順暢,甚至還有些磕絆,但謝崇卻不在乎,他只覺得清兒說的情話,幾乎要將他的魂靈擊成碎片,幾乎要將他所有的神智都給捲走。

  說完後,周清坐在原處,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俊挺男子,眼巴巴地等著他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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