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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船雖然免於戰火,但是甲板上的學子們看到這一幕仍然覺得咽喉酸嗆,腸胃抽搐的厲害。不少膽小體弱神經不夠堅定的當場就嘔吐起來。

  他們大多數生活在富裕安寧的家鄉,幾時看到過這種大規模殺戮的場面?

  李牧羊很鎮定。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一點兒也不覺得緊張。更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怕。

  就算那邊殺得血流成河,他也只不過是在心裡感嘆幾句那群黑衣人的心狠手辣。

  他和其它的學子一樣,同樣是第一次出遠門,同樣是第一次經歷這樣殘酷的大陣仗。

  學校裡面被同學欺負一下,班級裡面被老師嘲諷幾句,和今天所經歷的這一切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可是,李牧羊偏偏就是沒有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就好像這樣的事情完全不被他看在眼裡的模樣。

  當然,李牧羊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是不對的。張林浦的身體都抖成了篩子,還用那雙尖利的眼睛在打量著自己。

  李牧羊不想顯得與眾不同,於是也跟著張林浦的節奏開始抖動起來。

  張林浦很生氣,我有我的節奏,你憑什麼要來模仿我啊?

  於是張林浦抖動的更加激烈。

  李牧羊也很生氣,你突然間加速是什麼意思?你就是想讓我顯得比你們更加『詭異』一些是不是?你想要把我排斥在『正常人』的範疇之外是不是?

  於是,李牧羊也跟著張林浦的加速而加速。

  要是再有熱血激昂的鼓點音樂,這兩人完全就是一幅舞林高手在斗舞的現場模式。

  李牧羊正和張林浦搖晃個不停地時候,樓船突然間劇烈地晃動起來。

  砰——

  一個身穿花花綠綠衣服就像是一隻花蝴蝶一般的女人被丟在了甲板之上。

  女人的身體從高空落下,能夠清脆地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

  她慘叫出聲,還沒來得及從甲板上爬起來逃生,崔照人的身體輕輕地落於一旁,手裡滴血的長劍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一身黑衣不沾鮮血,黑色披風隨風飛舞。面如冠玉,冷峻陰沉,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殺神修羅。

  「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我水鴛鴦願意給你做牛做馬,你要奴家做什麼奴家都願意——」稍有姿色的女人神情驚恐,急聲哀求。

  「你只有一次機會。」崔照人聲音冰冷地說道,不帶有一絲一毫地感情在裡面。「是誰指使你們劫船的?」

  「沒有人。沒有人指使我們——我們的職業就是這雞鳴澤的匪盜,看到這艘漂亮的樓船自然想著合起伙來撈上一筆——」

  故事簡單一些,不要涉及到更加複雜的層面。這樣才是保命之道。

  叱——

  長劍下刺,割破了水鴛鴦的咽喉。

  鮮血沿著劍沿溢出,瞬間就染紅了脖頸和胸口。

  水鴛鴦瞪大雙眼,卻不敢用手去撫摸。她怕自己一把摸過去,除了那滿手的鮮血,還有那斷裂開來的喉管。

  「我不喜歡聽人說廢話,更不喜歡聽人說謊話。」崔照人的眼神更加冷洌,說道:「我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我剛才就應該一劍把你殺了——但是很遺憾的是,你的其它同伴都被我的人殺光了。就算我想找一個能夠替代你的人都找不著。所以,這是你的幸運,也是你的不幸——是誰指使你們來的?別著急,想想再回答。」

  在崔照人審問匪盜水鴛鴦的時候,三艘大船上的戰鬥已經結束。這些監察司鐵史將那些烏合之眾給屠殺了個乾淨。

  現在他們殺氣騰騰地分布在甲板四周,眼裡帶著殺意,身上帶著濃重的血氣。有敵人的,也有他們自己的。

  這是一群出了牢籠的野獸。

  「我說——我說,是有人提前給我們透露了風聲,說是有一艘樓船今天從雞鳴澤經過,裡面滿載著身懷大量金幣的生員,還有江南首富賈家運送到天都的大批珍寶和《帝君十二卷》字畫——那個人說他們只想要那幅《帝君十二卷》,船上所有的金幣、珍寶和女人都由我們這些人平分——」

  「他還說這艘船戒備森嚴,有高手在上面坐鎮。讓我們多聯絡一些兄弟,避免到時候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於是我們花首領就約了另外兩個水寨的老大一起來做這樁生意——」

  「這船上根本就沒有江南首富的大批珠寶,更沒有傳世名畫《帝君十二卷》——」崔照人就像是看著白痴一樣的看著這個可憐女人。

  「不好。」崔照人猛地驚醒,大聲喝道:「貨物危險。」

  嘩——

  身邊的十幾個黑衣監察史聽到崔照人的命令,瞬間朝著三樓飛躍。

  崔照人趕到三樓樓層的時候,門口仍然有人把守,軍師蘇榮和一幹勁衛正守護在關押重犯的艙口。

  「恭喜少主大勝歸來。」軍師蘇榮一臉笑意,說道:「一群宵小之徒也敢攔船打劫,招引雷霆,真是死不足惜。」

  「貨物怎麼樣了?」崔照人徑直朝著艙室走去。

  「我等一直守護在門口,不曾有片刻離開過。」蘇榮說道。「更何況艙室四周都有專人把守,又有符咒禁制,有人觸碰,符咒師就應當有所感應,應該不會——」

  蘇榮的話說不下去了。

  因為當崔照人急速推開艙門時,房間裡的那座囚籠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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