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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烽一怔,回頭去看雲夫人。

  雲濤成險些給她氣吐血。

  曲烽立刻明白過來,但他沒有立刻離去,卻邁前兩步,鄭重的對雲濤成說:“雲老莊主,在曲烽心中,沒有任何存在比雲觴的性命更重要。”

  他直視雲濤成,語氣森寒:“如果有人擅自糟踐他的性命,不論那人是誰,曲烽絕不放過!”

  “曲將軍……曲將軍……”

  曲烽大步邁出大門,沒走幾步,卻聽身後傳來雲夫人的呼喚,他停住腳步,就見雲夫人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曲烽回頭,面對雲夫人已收斂了方才劍拔弩張的氣勢,忙道:“夫人還有事?”

  雲夫人喘了一會兒,道:“阿觴七天前就走了,順著官道朝京城去的,你現在去追大概也追不上的。”

  曲烽瞭然:“嗯,我會直接回京城去找他。”

  雲夫人想了想,道:“那個……曲將軍……我問你幾件事嗎?”

  曲烽微微一笑:“夫人但說無妨。”

  雲夫人好容易逮著曲烽,忙將那天雲濤成問出的問題扔給他。

  曲烽想了想,笑道:“孩子的事,若是雲觴願意,將來我們可以領養,血脈一說我是不在意的。至於功名,當初曲烽入朝本也不是為了功名去的,棄了便棄了,沒什麼了不起。”

  雲夫人:“那,那萬一,朝中人取笑你們呢?”

  曲烽失笑:“夫人也太小看在下了。”

  堂堂二品鷹揚將軍,未來大將軍的接班人,誰有資格笑話?

  而那些地位高於他的人,一個個皮裡陽秋的,人家才不會當面笑話,至於背後怎麼說,誰人背後無人說呢?曲烽更不在意了。

  雲夫人想想也是,又道:“那,皇上不會為難你嗎?”

  畢竟,招贅駙馬的事兒都傳到江南了。

  這話問出口,曲烽一時有些猶豫,雲夫人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卻見曲烽從腰間解下一個紙卷,雙手遞給雲夫人。

  雲夫人不明所以,接過來打開一看,差點嚇得腿都軟了。

  她目瞪口呆的將紙卷又還給曲烽,結結巴巴道:“皇……皇上賜婚了?那!那你剛才為何不拿出來?”

  要是直接拿出皇上賜婚的聖旨,看那老頑固還敢說什麼!

  曲烽搖搖頭:“我不想這樣。”

  若真用身份去強壓,以雲濤成那副傲骨,只怕將來雲觴和家裡的關係會鬧得更僵。

  雲夫人那顆忐忑的心一下子就放回去了,心底暖洋洋的,覺得曲烽意外的可靠,雲濤成想到的那些問題,曲烽早有準備了。

  果然性子沉穩的人,做什麼事兒都踏實。

  就那個小兔崽子什麼都沒想好,就一門兒心思要嫁人,莫名其妙的挨了頓打,還抽抽搭搭的賊委屈。

  雲夫人瞧著曲烽的眉眼,越瞧越覺得喜歡,又不敢耽擱他,又隨口聊了幾句便催他上路了。

  看著曲烽的背影,雲夫人將最後那個問題咽下去了。

  你會愛阿觴一輩子嗎?

  她沒有問,一輩子那麼長,總要到最後一刻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3=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相見

  一輩子那麼長……

  可仿佛又那麼短……

  雲觴挺著一個傷痕累累的身體,站在將軍府面前瑟瑟發抖。

  將軍府門前的四個守衛看起來凶神惡煞的,見他站在門口不來敲門,不由戒備起來。

  雲觴覺得如果自己一句話沒說對,搞不好就被當成襲擊者被這群人拿槍給捅死了。

  那太冤了。

  門口管事兒的見他徘徊那麼久卻不進來,心下懷疑,便走過去問:“這位公子……是有何事嗎?”

  雲觴撓撓頭:“那個,我想求見鷹揚將軍。”

  管事兒看著他:“將軍出遠門了。”

  雲觴一愣,不由沮喪起來:“啊?他去哪兒啦?”

  管事兒的笑道:“這我們這些下人可不敢問了。”

  雲觴忙問:“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管事兒的道:“不清楚,將軍沒說,您要不改天再來看看?”

  雲觴鬱悶的走遠了。

  改天改天,改哪天啊,他這一路為了恢復的快一些,大吃大喝的花了不少錢,有點捉襟見肘了,而且這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他在這東城轉了一圈兒,連個客棧都沒見著,人煙稀少,到處都是戒備森嚴的官宦府邸。

  他和趕車的轉了一大圈兒,愣是給轉暈了。

  真倒霉。

  本來磨磨蹭蹭走了十幾天才走到京城已經夠衰了,結果到了京城又找不到人,就連打聽鷹揚將軍的府邸都是他冒死去打聽的,東城這邊連個茶攤都沒有,只能問府邸的守衛,有的守衛一聽你問路就不耐煩,乾脆擺手轟。

  雲觴委屈死了,又沒辦法,只能跟著趕車的一塊繞,最後繞了大半天才終於繞出去,來到了一塊兒有地攤客棧的地方。

  終於有個歇腳的客棧,雲觴這才鬆了口氣,端著茶杯發愁,聽說他們這些當官的還要上朝,還動不動要被叫去宮裡議事,就算曲烽回來了,自己去找他也未必碰的上。

  啊啊啊好煩啊!

  他當初就應該乖乖待在江南等曲烽去接才對!

  哼!

  於是雲七公子就住在這家客棧里,天天去鷹揚將軍家門口報導,惹得那管事兒的與將軍府的管家說了,管家還專門去問他到底是有什麼事兒。

  偏偏雲觴不愛和他說,只說找將軍有事兒,等將軍回來再說,弄得管家一頭霧水。

  雲觴也不高興,他背上的傷還沒好呢,兜里錢又快見底了,沒心思去京城吃喝玩樂,每天就仿佛一塊兒客棧里的望夫石,眼巴巴的等曲烽回家。

  就這樣讓他等了四五天,說來也巧,這天傍晚他正趴在窗邊朝外發呆,眼角餘光一閃就見一個人騎著馬從隔壁街道飛馳而過,暗紅色的披風在風中獵獵飛舞。

  雲觴整個人都懵了,扇了自己兩巴掌才發現剛才那個側臉是曲烽,再抬頭人已經快要看不見了,雲觴十分激動,扒著窗沿朝前使勁喊:“曲烽!曲烽!”

  無奈傍晚風大,還偏生是朝他這個方向吹,他喊出去的聲音沒傳多遠又被風灌了回來,曲烽一點聲音沒聽見,徑直朝東城奔去。

  雲觴大急,也不顧自己的身體不能跑動,跌跌撞撞的就衝出門,朝曲烽離去的方向狂奔,滿心都是焦急和歡喜。

  曲烽趕了十幾天的路,從京城到江南再到京城跑了個來回,又甚少休息,饒是鐵打的身體一時也吃不消,剛到家門口就覺得腦門被風沖的有些疼,便甩了韁繩大步朝里走,門口管事兒的忙將馬牽住,裡面聽到消息的管家急急忙忙趕出來。

  “將軍此番辛苦了。”

  管家一邊說一邊伸手接過曲烽解下的披風。

  曲烽應了一聲,問:“我走後有什麼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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