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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我發現衣櫥後面有個大型的黑色手提箱。我心想,通常這類東西是用來放錢的,打開一看,裡面竟然裝滿萬元大鈔。我嚇了一跳,心想該怎麼辦?這麼多錢,我沒膽量偷,轉念一想,何不和藤村商量看看?就先離開公寓,打電話給藤村,告訴他這件事。藤村馬上表示他要來,叫我給他鑰匙,所以我們約在麻布稅捐處前碰面,我把鑰匙交給他。”

  “然後你就回去了?”

  “是的。”

  “為什麼?”

  “因為害怕碰到耀子老師。”

  “可是……”我正想問:“你不是打扮成耀子的模樣離開的嗎?”卻被成瀨打斷了。

  “那麼,耀子是誰殺的?”

  “可能是藤村吧。”由加利慪氣似的說,“這種事,我怎麼知道呀?”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問。

  看著由加利坦然回答有關耀子死亡的問題,我的聲音不由自主的顫抖。

  “被拉來這裡的時候。當時聽說耀子老師行蹤不明,有一瞬間,我猜想會不會是被藤村殺害了。但星期一我問藤村,他表示完全不知道老師的事。”

  “由加利,耀子星期六晚上打電話給你是為了什麼事?”

  “啊,那個嘛……”由加利浮現厭惡的表情,“這樣說也許不應該,但耀子老師很善妒,我真受不了。”

  “怎麼說?”

  “她打電話問我是否正在和藤村交往。這當然是因為她擔心如果這是真的,很多透過藤村獲得的工作和情報會轉落到我手中。她在電話里很憤怒,不客氣的說:‘我聽說藤村勸你自己寫作,是真的嗎?如果是,那你就是我的對手,希望你先知會我一聲,別背著我做。’我聽了很生氣,決定再多偷一點東西。”

  我望著成瀨。成瀨深沉的眼眸也正望著我。我知道我們正想著同一件事:川添在信中所說耀子“在意的事”,果然是指由加利和藤村的事。

  “由加利,磁碟片是你偷的嗎?”

  由加利猛搖頭,但或許她又在說謊。

  “我沒有偷那種東西。”

  “但是,你偷過和工作有關的資料。”

  “那是因為……”由加利曖昧的頜首,“耀子老師太小氣不借我,我心裡很氣,才故意借用一下。”

  “我明白了。”突然,我感到很累。我深深嘆口氣,站起身來說,“我想告辭了。”

  上杉也站起來,鄭重其事的說:“耀子小姐的事實在很遺憾。”

  “是的。”

  “關於這件事,她母親已向警方申報失蹤,請求協尋,應該很快就能回來吧。”

  換句話說,在此之前,耀子可能在某處停屍間長眠,或者在海中隨波逐流,甚至已沉入海底……想到這裡,我難過的低頭不語。

  “還扯上令尊,實在很抱歉。”上杉突然變成慈善家,溫柔的安慰我。

  我只想儘快離開這棟智慧型大樓,走進新宿雜沓的人群中。

  “喂,君島,你太粗暴了,快向村野小姐道歉!”上杉略帶憤怒的對君島說。

  君島無奈的低頭向我致歉。

  我突然覺得一切只是一齣戲,轉身走向房門,嘴裡說:“我先走了。”

  “我送你。”說著,成瀨站起身來。

  我搖手說:“不必了。”

  可能是置身男人群中感到不安,由加利哀求似的對我說:“美露小姐,請你別走。”

  “不。”我搖頭,靜靜說,“你該為自己所做的事負責任。”

  進入漂亮的無人電梯中,我覺得對由加利所說的話像箭般刺入我心中——美露,你什麼時候開始對別人說教了?

  羞恥和無奈讓我憎惡自己,我挺胸衝上街頭。

  半夜,正獨自淺酌時,對講機鈴聲響了。

  “哪一位?”

  “成瀨。”

  我搖搖晃晃走去開門。

  “你醉了?”

  “就像你所見到的。”

  成瀨打量我,仿佛看著稀有動物:“嘿,我是第一次看到你喝醉。”

  “說得也是。”我醉得高聲大笑,“因為一直都沒有機會。你也要來一杯嗎?”

  “我開車來的。”

  “是嗎?”

  成瀨身穿白襯衫、深藍色夾克,打扮和平常不同。

  我望著他雅致的領帶,微笑道:“為什麼這身打扮?”

  “會長叫我來安慰你。”成瀨有點失措的說,“讓你受牽連,真的很抱歉。”

  “已經過去了。”我在杯子裡注入冰透的白葡萄酒。很透明的液體。不知道這是第幾杯了,“我擅自從你的店裡開回耀子的車。”

  “是嗎?沒關係。”成瀨溫和的一笑,拉過椅子在我對面坐下,“你開車去兜風了?”

  “你真會猜。”

  成瀨微笑:“有關你的事,我大致猜得到。”

  直到剛剛為止,我一直開著耀子的車,以高分貝的音量播放耀子喜歡的靈魂樂,並且回憶這幾天的點點滴滴。我去了她母親家,在雨中眺望七彩光線映照下美麗而巨大的高爾夫練習場。之後,我經過她在青山的事務所,仰望她在西麻布的家,最後在夜間營業的六本木花店買回白色的卡薩布蘭加。這是一趟感傷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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