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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征胸口不停起伏,粗聲喘氣。

  而與此同時,幾輛黑色林肯已經開至鄭宅門口,車門打開,下來眾多黑西服高壯男人。

  其中一位走至門口與保鏢交涉良久,雙方各不相讓終於噼里啪啦的打了起來。

  保鏢叫了傳呼,院內瞬間踴出百八十號人,梁俞瀾離得近也聽見了響動,和楚征對視一眼一同走了過去。

  站在門口的高壯男人一看見梁俞瀾眼中瞬間帶上精光,急急喊道:“紀先生。”

  梁俞瀾看看楚征,耳語著“他是紀家的手下。”

  鄭宅的保鏢終於收了手,整齊劃一的站成一排卻仍舊阻在門口。梁俞瀾的視線越過保鏢看向門外的男人,“你怎麼來了?”

  這高壯的男人名叫齊卓,紀寧臣心腹。此次之行,目的不言而喻。

  梁俞瀾心想怕是自己今天的行為終於觸怒了一向對他不管不問的男人的心神,這才要抓他回家質問。

  而梁俞瀾既然有今天的行動,必是做了萬全準備以面對狂風暴雨的。

  楚征看看高壯男人再看看梁俞瀾,伸手將他的手抓緊,想給他力量。

  梁俞瀾感受到楚征掌心的溫度,衝著那高壯男人點了頭,越過保鏢走出門來。

  梁俞瀾出了鐵門才看出紀家人的陣勢浩大,林肯車停了有八輛,戴著墨鏡的保鏢四人一組的分站在車邊,看見梁俞瀾出來齊刷刷的鞠了一躬,恭敬道:“紀先生。”

  梁俞瀾正要拉著楚征上車,齊卓卻忽然開了口,“紀先生,這位……”

  梁俞瀾身高並不若齊卓高,眼神卻冷冽的讓齊卓心口一顫。梁俞瀾站在車邊,“他不是外人。”說完拉著楚征上了車。

  林肯排成長隊絕塵而去,楚征只在拍戲的時候經歷過這種場面。他和梁俞瀾坐在一起,梁俞瀾摸著他的手心,“還好麼?”

  楚征自然是點頭,“到底怎麼回事。”

  梁俞瀾但笑不語,過了有一會兒才答非所問道:“今天過後,我們就自由了。”

  楚征一頓,“你是說……?”

  梁俞瀾點頭,眉目俊逸清朗非常。

  楚征卻黑了臉,“可是我才當了盛紀國際一天的藝人!”

  梁俞瀾:“又沒解約,你仍然是盛紀的人。”

  楚征開口,“可是我只想當你手下的藝人啊!”

  團坐在座位上的黑煤球忽然開了口,“喵!”

  梁俞瀾伸手揉它腦袋,“你喵什麼喵,你還想當盛紀國際的星貓啊!”

  黑糰子用腦袋蹭他手心,“喵喵喵~”

  *

  林肯在紀家別墅停下,齊卓下車半彎著腰為兩人開了車門。

  梁俞瀾下車,順便將胖成球的黑糰子抱進懷裡。

  楚征看著大宅深院緊緊握住梁俞瀾的手,梁俞瀾扭頭看他,彎著眉笑了起來。

  梁俞瀾一向不健碩,而且在大病初癒過後連常人的身板都不如,雖然已經補回來大半,但是身體仍舊單薄的可以。但是楚征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他看著梁俞瀾淡然的笑,內心卻是無比的踏實。僅管他手臂瘦弱但似乎能撐起困難,肩膀單薄又似乎能擋住風雨。

  楚征無比自豪的挑起唇,他擁有的這個男人是這麼的讓他心動。

  梁俞瀾伸手摸了摸楚征的臉頰,“跟我來。”

  楚征點頭,兩人一貓終於朝著大開的門扉進去。儘管有不可預知的事在前面,楚征依然勾著唇。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在自己身側的梁俞瀾,胸中是難以壓制的情感。

  齊卓跟了半路終於在緊閉的大門前停了下來,梁俞瀾伸手去推,“吱呀”一聲,將厚重的雕花木門推開半米距離。

  月光傾瀉進門,和房內的燈光融合一體。

  客廳里空曠異常,只有吊燈發出黯淡的光。紀寧臣並沒有在一層,梁俞瀾和楚征彼此互看一眼,繼續往樓上走去。

  紀家的裝潢風格中式偏深色,桌椅都是紅木雕花,夜晚時候看起來就有點森冷,這一桌一凳一糙一花的,看在人眼裡頗有點夜半撞鬼的可怕。

  黑煤球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都說黑貓通靈,能看透世間雜穢。楚征看一眼在梁俞瀾懷裡的黑煤球,以為它會瞪著亮如琥珀的大眼睛警惕著,結果卻發現它趴在梁俞瀾懷裡睡著了……睡著了啊!!!黑煤球醒著的時候又萌又帥,但是一睡起來,那樣子丑的……楚征簡直不忍直視。

  伸著手扯了扯煤球的舌頭,黑煤球一副本貓已死的一點回應也沒有,任由楚征拉拉扯扯。

  梁俞瀾瞪楚征一眼,伸手給那作亂的手拍開,“球球都睡了!”

  楚征一臉無奈,“它是只貓,天天晚上睡覺好意思?”

  梁俞瀾摸摸煤球毛乎乎的耳朵,把它吐出來的小舌頭重新塞回嘴裡,“累了就睡了麼,這樣不吵不鬧的,多好。”

  總之在梁俞瀾眼中,他的寶寶怎麼樣他都喜歡,就算睡著了是這副醜樣子他也覺得好可愛。

  楚征無奈一句話不說的跟著梁俞瀾上了樓。

  樓梯也是木製雕花,上面還打了層蠟。楚征踩著台階一級級的往上走,梁俞瀾的手慢慢伸到楚征手邊,將他緊緊握住。

  兩人上了樓,臨著昏暗的燈光往紀寧臣的書房走。

  就在這時,原本安靜如死寂的樓道忽然傳出陣陣腳步聲,梁俞瀾定睛一看,只見樓道魚貫而出數十名黑衣保鏢,立成一排。

  紛亂的腳步聲倏然停止,而後又是極端的安靜,過了有半晌有腳步聲緩慢傳來。

  在樓道的盡頭,一個不算太高身材略顯發福的男人逆著光負手而立,站在一排高壯男人中央,冷淡卻嚴肅的開了口,“紀嶔風。”

  梁俞瀾懷裡的蠢貓被剛剛的嘈雜吵醒,這會兒正眯著矇矓睡眼“嗚嗚嗚”的不停往梁俞瀾懷裡鑽,楚征拍它圓屁股,“你乖。”

  煤球才不要乖,仰頭伸脖子長長的“喵唔——”了一聲,一眾保鏢:“……”

  梁俞瀾站在樓道這一邊,懷裡抱著貼靠他胸口睡覺的蠢貓,背脊挺得筆直。

  紀寧臣一步步向他走近,“既然回來了,進屋說話罷。”

  梁俞瀾拉著楚征往書房走,紀寧臣忽然開了口,“他,外面呆著。”

  楚征喉頭髮緊,用力的捏了下樑俞瀾的虎口,梁俞瀾扭頭回了他一個笑。楚征湊他耳邊說:“要是半小時之內你不出來,我就闖了。”

  梁俞瀾看著灼灼目光的男人,低頭看了眼表,慢慢勾起了唇,“用不了半小時。”

  梁俞瀾鬆開緊握的手,將懷裡的黑糰子放到楚征懷裡。

  黑糰子不願意,還伸著爪爪要梁俞瀾抱,梁俞瀾撓撓它小下巴,“等爸爸回來。”

  梁俞瀾挺直背脊走過去,進了書房。

  門被緊緊關上,楚征站在門外和一眾保鏢大眼瞪小眼。

  黑糰子被楚征抱的難受,氣呼呼的掙開他的手臂爬上他腦頂。胖腳丫一踩楚征一個支撐不住啪的歪了頭,黑糰子扭頭瞟他一眼淡定的保持平衡,前腿一伸,“啪”的跳上了臨近保鏢的頭。

  保鏢倒吸一口冷氣,“唔!”

  黑糰子尾巴翹起挺胸抬頭的立在保鏢頭頂,小豹子一樣的耀武揚威。楚征伸手,糰子理也不理,臥在保鏢頭頂眯了眼睛。

  楚征費了好大勁才又抱回蠢貓,這會兒正立在牆邊屏息聽著房內的動靜,可是牆隔音效果很好,房間比樓道里還來得安靜。

  ——房間裡,紀寧臣臉色鐵青,瞪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梁俞瀾,手緊緊握成拳頭“砰”的一聲砸在桌面上。

  梁俞瀾挺直背脊,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

  紀寧臣咬著牙,“你全都想起來了,是吧?”

  梁俞瀾一瞬不瞬的看他,“應該說,我一直沒忘。”

  紀寧臣整張臉都皺巴起來,聲音冷到發顫,“這不可能!”

  梁俞瀾走到桌邊拉出椅子,兀自坐下。

  紀寧臣眼睛幾乎要瞪出來,“這不可能……Martin可以說是全球最好的催……”紀寧臣忽然頓住,“是蔣陵?!”

  梁俞瀾勾唇笑起來,“算起來,蔣陵還是我兄弟呢。”

  紀寧臣退後一步,“你們兩個合起來算計我?!”

  梁俞瀾搖搖頭,“那到沒有,還到不了合起來算計的地步,蔣陵……良心終究是沒黑到您的程度。”他看著紀寧臣扭曲的臉,問道:“我查了這麼久,一直想問,我哥他到底在哪?”

  紀寧臣已經站不直,身形搖晃起來,手緊緊握著拳頭眼睛幾乎要瞪出來,“蔣陵,他為什麼幫你!”

  梁俞瀾看著紀寧臣,嗤笑著,“你從來想的都是盛紀國際……你到底有沒有想過,紀嶔風是你兒子,而我也是你兒子?!”

  紀寧臣站在桌邊,手握成拳頭“砰砰”的砸著桌面,“兒子?我兒子多了!死一個兩個我根本不在乎!”

  梁俞瀾聽著紀寧臣的話,忽然覺得心口如針扎的疼,他點點頭,紅著眼圈,“好,我知道了。”

  梁俞瀾站起身轉頭就要走,紀寧臣卻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臂,虎目瞪圓,是不可掩藏的瘋狂,“我不管你是誰,只要你還在盛紀國際,我可以隨你胡作非為!”

  梁俞瀾本來還熱乎的心現在早已經涼了,“隨我嗎?”

  紀寧臣點頭,“只要你繼續以紀嶔風的名字活著。”

  梁俞瀾仰起頭,慘澹的笑起來,“那你告訴我,我哥他還活著嗎?”

  紀寧臣冷哼一聲,幾乎冷血的答:“早死了。”

  梁俞瀾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怎麼死的?”

  紀寧臣:“車禍,失血過多。”

  梁俞瀾終於忍受不住,瘋狂的吼道:“所以你就想方設法把我弄來,代替了紀嶔風的位置來幫你繼承財產嗎!”他幾乎癲狂的用拳頭砸著自己的胸口,“就因為我們兩個長得像,一母同胞嗎!”

  紀寧臣脖頸青筋暴起,手臂奮力擺動,“你死乞白賴的活了這麼多年,盛紀國際這麼個金子做的大餡餅忽然砸你頭上,這是你八百年都修不來的福氣!”

  梁俞瀾看著已經癲狂的男人,忽然就收了聲,他點點頭,“是啊,我的福氣。”

  紀寧臣氣息不穩的急速喘息,就在他要開口說話時,門忽然被敲響了。

  紀寧臣扭頭吼道:“什麼事兒?!”

  門外人顯然被嚇了一跳,聲音發起抖,“紀,紀老爺子來了。”

  紀寧臣瞬間禁了聲,慌亂著走到門邊,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抖著手的打開了緊閉的門扉。門口保鏢已經退下,就留下紀老爺子帶的人和扒著門死不肯走的楚征。

  紀老爺子已經七十高齡,一向深入簡出不問世事,如今忽然出現讓紀寧臣身心皆震。

  紀老爺子一副仙風道骨,穿著麻布長衫負手而立,他看著站在門口的兒子孫子,目光冷若鷹隼。

  紀寧臣臉上五顏六色的變化,“父親,您怎麼來了?”

  紀老爺子看向一邊的梁俞瀾,狠狠瞪向紀寧臣,聲音老到嘶啞,“我山上呆的久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孫子已經去了……”

  紀寧臣瞪著眼,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不是的父親,嶔風就在這兒啊,他是受了小人的欺騙才以為自己是梁俞瀾!”

  紀老爺子看著面紅耳赤毫無形象可言的紀寧臣,終於忍受不住上去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打的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

  紀老爺子接過旁邊人遞上來的文件,“你真當我是老到記不住事兒了嗎!”

  紀老爺子長嘆一聲,“我年事已高,便由著你們小輩的鬧去,但是這等明火執仗,是太不將我放在眼裡了。”

  他扭頭看一眼站在旁邊的楚征,又轉頭看向梁俞瀾,“他就是你放棄繼承的原因?”

  紀寧臣瞪圓眼直呼出口,“放棄繼承?!”

  紀老爺子低聲吼他,“你閉嘴!”

  梁俞瀾走到楚征身邊,握住了他的手,“我本來就不是紀家的人。紀寧臣也從未承認梁俞瀾是他兒子,如今我回來,不過是代替了與我同血緣的大哥,但我從來不想擁有盛紀國際。楚征是我愛的人,我當然要和他在一起。”

  紀老爺子皺緊眉毛點點頭,看向紀寧臣,“你就為了我死後的這份遺產,生生弄出這麼一場鬧劇嗎!”

  紀寧臣腿有些軟,垂著頭一言不發。

  楚征看著梁俞瀾堅定且認真的臉,手和他緊緊握住。

  ……

  天色已深到極致,紀家卻仍舊亮著燈火。

  直至後半夜,梁俞瀾和楚徵才終於從大鐵門內走出來。紀老爺子站在門口背著手,“真的不在這留宿一夜?”

  梁俞瀾搖搖頭,“我從來不是紀家的人,既然以前不是,那以後也就別再有牽扯。”

  紀老爺子不說話,只有路燈光微弱,呼吸聲輕輕。

  梁俞瀾垂著頭看著腳尖,“當然作為交換,我自是不會說明自己是梁俞瀾的,這個秘密就只留在紀家人、楚征和我之間吧。”

  梁俞瀾又看了紀老爺子良久才終於轉回了身,接過已經困的不行的黑糰子,親親糰子的毛腦瓜,同楚征走遠了。

  紀老爺子看著兩人被燈光拉長的背影,沉默無言。

  兩人走在暗夜裡,楚征聽著蠢貓這如打雷一樣的胡嚕聲,心想果然是沒心沒肺,今晚這麼多事兒這東西竟然睡成這樣。

  梁俞瀾握緊楚征的手,“楚征,我這回是真的沒有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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