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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微雨臉色僵了僵,卻努力的保持著尊貴的表象,“姐姐多想了,本宮何時這樣想過。時間不早了,陛下還等著本宮回去用午飯呢!”

  我不在意的聳聳肩,送她出了院子,“娘娘,以後還是不要再叫臣妾姐姐了,臣妾受不起。”

  沈微雨的腳步頓了頓,終還是在眾人的簇擁下快步離開。

  我在存jú堂等了一個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肚子越來越大,看著門口的梅花逐漸怒放,可齊灝還是沒有回來,左等右等卻等來了最不想知道的結果,兩軍議和,齊灝戰死。

  “不可能,不可能!”我緊緊抓著手裡薄薄的一張紙坐在凳子上半天也站不起來。

  沉香連忙上前扶住我,安慰的話還沒說出來便已泣不成聲,齊銘本是站在窗前,聞言緩步走了過來做到我身旁,示意沉香先下去,一隻手伸過來扶住我。

  “小七,就算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也請你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抓住他的手臂,使勁的搖了搖頭,“一個月前他還和我通過信,不可能,這個消息一定是假的,你想騙我對不對,齊灝答應過我一定會毫髮無傷的回來,一定會的!”

  齊銘握住我冰涼的雙手,滿眼沉痛,“你聽我說,齊灝已經走了,那麼多士兵親眼看到他死在拓跋弘毅的刀下,早晚都要認清事實,你又何苦自欺欺人!”

  我用力的甩開他,“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齊灝沒事,他一定沒事!”

  受夠了孤獨的等待,受夠了壞到極點的消息,所有人都在告訴我齊灝已經戰死再不可能回來,只有我日復一日的站在窗前等待,我相信他是信守承諾的君子,不會就這樣一聲不吭地丟下我,我不敢,也捨不得!

  ☆、第四十二章

  半個月後,齊睿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地歸來,我站在城樓上迎接,他早不是當年衝動任性的小十,皮膚黝黑了許多,滿臉的鬍渣,倒顯得成熟了不少,迎著日光他抬頭看向我,咧開嘴笑了笑卻是比哭還難看,讓我一瞬間想要落淚,曾經那些一起鬧騰無法無天無憂無慮的日子似乎在一點點遠去,外貌上的衰老我並不在乎,可我不願意我們的心永遠活在過去的陰影里。

  我下了城樓迎上小十,他也下了馬沖我走過來,我朝他身後看了看想要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沒有,真的沒有回來,齊睿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隻荷包,“我們搜遍了整個戰場都沒有找到七哥的屍首,只有這個……”

  我從他手裡接過荷包,大紅色的鮮艷面料,兩隻似是而非的鴛鴦,正是出自我的手中,那日陽光晴好,齊灝大笑著說,分明是兩隻水鴨嘛!如今,荷包回來了,可是說這句話的人呢?他在哪裡?

  我緩緩地蹲了下來揣著那隻荷包泣不成聲,齊睿走到我身旁也蹲了下來輕輕地攬住我,“小七,七個不會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的!”

  “他沒有死,我不相信!”我慢慢地抬起頭,目光已恢復堅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未見到齊灝的屍首我就不相信他會離開!”

  “寶寶,你看這是娘親給你做的小肚兜,大大的金魚,是不是很漂亮?好吧,好吧,卻是一般般,若是你爹爹在這裡肯定會大笑著說娘親又繡了一隻四不像,我們等他回來好不好?好像聽到他的笑聲!”

  “寶寶,你明明都已經六個多月了,怎麼還想五個月似的,娘親有些著急了,太醫說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會很麻煩,娘親在很努力的吃東西,你也要幫幫忙哦,唉,若是你爹爹在這裡就好了,有他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寶寶,好多人都在期待你的到來,你十王叔今早還送了一對金鎖過來,他以後要留守邊城了,可能沒機會見到我們小寶貝出生,他很後悔呢,送來小金鎖保你長命百歲,不知道爹爹回來後會送給你什麼,哼,他錯過了我們寶寶那麼多美好的日子,肯定會後悔的,我們到時候一起懲罰他!”

  ……

  ……

  我每天都會和肚子裡的寶寶說很多話,別人不理解的不贊同的話我都會告訴他,我心裡清楚他一定最懂我的心情。開始時沉香他們如臨大敵以為我可能瘋了,成天胡言亂語,就連齊銘都緊張了一陣子,還吩咐了每天來問診的太醫查查我精神方面有沒有問題,回來看到我能吃能睡精神也不錯這才放下心來,凡事也都由著我,讓時間治癒我的傷口。

  正和寶寶聊得開心,身後響起輕緩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便知道是誰,“今天怎麼這麼有空?”

  我在他身旁坐了下來,齊銘自己斟了一杯茶,朝我舉了舉杯慢慢飲盡,“你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陛下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在這裡過得很好,您大可不必每天都過來。”

  “我喜歡每天都來你這裡喝喝茶,聽你說說話,我覺得這樣很好。”

  我不再理會他,低頭撫摩著肚子,心情平靜,齊銘也伸出手來放在我的肚子上,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似的驚喜地叫了起來,“孩子在動,他在踢你的肚子,一下一下的力氣很大。”

  我笑了笑,一提到孩子我的心情總會很好,“是啊,小傢伙每天都要運動一番,否則渾身都不舒服,哎,你又不是沒有孩子,怎麼會這樣大驚小怪。”

  “從前都沒有注意過這些,我總覺得那些生命與我無關,因此從來都沒有參與其中的感覺。”他突然轉過頭來直直的看向我,“小七,讓我照顧你,照顧你的孩子,我會把他當作親生骨肉,若是男孩我叫他騎馬she箭,讓他成為這個世界的王者,若是女孩,我把她捧在手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的面前,讓她一生無憂!”

  我平靜的聽他說完,只是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齊銘,你有自己的孩子,我的寶寶也有自己的父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否則,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在宮裡住下去了!”

  齊銘嘆了口氣,好像所有的勇氣都消失殆盡,“曾經我以為你會在原地等我,等我凱旋,送我一句恭喜,如今你在我身邊,我卻再也觸不到你的內心,罷了,罷了,我真的做錯了,錯了錯了!”

  他喃喃自語緩步走出小院,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身上,有一種璀璨的孤獨,在我心裡,永遠有你的位置,銘哥哥,你永遠都是我記憶中纖塵不染的男孩。

  一個月後

  鄴城坊間如今都了一則謠言,無論是升斗小民還是達官顯貴無一不在熱烈的討論著,話說這建安公主倒也是個奇女子,父親本是大齊的將軍,姑母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身份尊貴無比,誰曾想,將軍一夜成了賣國賊,顧家敗落,可這個小女子竟披甲上了戰場,沒名沒份的跟了七爺,也不知是天生命不好還是咋的,七爺竟死在了戰場,他卻大著肚子進了皇宮,備受陛下寵愛,人人都在猜測她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種,宮裡便傳來消息,建安公主自殺了!呵,眾人哀婉之時更是迷糊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幾個月前還大著肚子和陛下一起登上至高的位子,如今竟然一聲不吭地香消玉殞,是宮闈鬥爭還是爭權奪利,普通的老百姓誰又看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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