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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早早立了太子,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皇座上的也將換一位帝王,大魏會變成何種模樣她已無法想像。

  “睿王會是位明君。”或許是看出了他的擔憂,袁楨如此說道。

  徐佩馨眨了眨雙眼,還有些不適應來自“夫君”的安撫,她矜持著點了點頭,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著對方。

  袁楨全沒察覺,心中還在思索在宮中之時睿王所求,衡量再三自覺無奈,本就是不能不答應的。

  “咱們沒法兒儘快去南郡了,我帶你熟悉下府中的密道,似南山閣那般的藏匿之所也有好幾處,你都得記牢。”

  話題突然變的嚴肅,徐佩馨愣怔一下後立刻反應過來,“京中可是要有變動?”

  “以防萬一而已,謹慎些就好,莫要太過擔心了。”袁楨這話便算是默認了。

  *

  在接下來的兩月時間裡,徐佩馨僅出門過兩次,一回是回門,一回是為武芷柔弔唁……

  武芷柔死了,用條白綢將自己吊在了閨房的房梁之上。留下的遺書中字字泣血般將其祖母如何逼迫她失貞沈志,而不能人道的沈志又是如何殘忍折磨她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這封遺書不知是何人給宣揚了開去,鎮西將軍府與沈府差點兒就成了那過街的老鼠,出門總會被人指指點點。

  徐佩馨聽聞好友死訊時人都是恍惚的,憶起婚禮當日她的反常來,這才終於明白了過來。她傷心難過,卻仍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因著藉由此事朝堂之上生了爭端。

  一切也都是有跡可循,平王早前幾次三番為難她或是通過她去拉攏尚書府、陷害晉王,甚至為皇帝尋來蔣神醫,為的當然都是那個皇位。

  原本他也的確是很有幾分希望,畢竟他的母族強盛,成年皇子中又只有他一人陪伴在皇上身邊,可誰知睿王竟是被傳召回宮,更在歸來當天便占上了太子之位,再加上他嫡長子的身份,簡直是再不能有這般理所應當了。

  但平王籌謀多年,也必不會這般就放棄奪位。因此他借武芷柔之死,將向來與武人更親近的太子給架了起來,以民意做由,請太子徹查並給京中百姓一個交代。

  此事但凡有些腦子的就能看出平王的用意來,偏臥病在床的皇上卻是允了他所求。於是,朝堂之上在平王的示意之下,就如那被不斷扔入石頭的湖水,漸漸渾濁了起來。

  徐佩馨早有心理準備,再加上靖王消息靈通,於是便乾脆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就連袁洛年也讓她拘在了身邊,便是王府中的先生授課她都要坐在旁邊一塊兒聽著。

  袁洛年一開始反感的夠嗆,鬧了幾回都沒把徐佩馨趕走之後也就放棄了,到後來竟是連袁洛琴的作陪都忍了下去。

  事情完全解決是在炎熱的八月天,皇帝駕崩半月後,平王也終於跪倒在了新皇的腳前。

  “……咱們還是要去南郡?”徐佩馨坐在涼亭中,跟靖王對弈到半路突然問道。

  靖王執子的手頓了頓,黑黝黝的雙眸看向她,“你不想去?”

  徐佩馨被他盯的臉燙心熱,成婚近三個月了,他倆單獨相處的時間卻仍舊很少,今日還是頭一回這般輕鬆的對話,“那倒不是,只是……只是,如今太——皇上初登大寶,願意讓你走?”

  “我的封地本就在南郡,若是留京不走才是麻煩。”袁楨輕笑,放下一子,“只是岳父曾言——”

  “沒!”徐佩馨慌張打斷,見他又瞅過來,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睫,“我已不需要再找退路,除非……除非你不願意。”

  半晌,袁楨輕輕“嗯”了一聲,敲了敲棋盤,“該你了。”

  *

  九月初十,秋風漸起,京城之中已有了涼意,新皇帶來的新氣象卻又讓京中人憑生暖意。

  徐佩馨告別爹娘家人,牽著一對繼子女,陪同自家夫君一起啟程前往南郡之地——那裡曾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也是她真正遇到袁楨的地方。或許在那兒,他們兩人才會都展現真實的自己,認識真實的對方。

  馬車輪滾在地面上發出“骨碌碌”的聲響,徐佩馨忍不住撩開車簾往後方的城門又看了一眼。袁楨騎馬到了她身旁,“還想再留兩天?”

  徐佩馨揚起抹笑來,“不了,想來此生有緣,總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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