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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文簫聽了她這話就氣:“不負責任的話!你能懂什麼?你試過要死了嗎?誰不想活著!”

  宋隨意更來氣呢:“我上回就差點死了,我怎麼不知道那種感覺。在那個時候,真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是——”

  要不是她家杜家長真要親自給她開刀,她後來可能潛意識在想,如果他手術失敗了,他以後怎麼辦?

  人能不能活下來,說句實話,有時候不是為了自己,為了什麼目標,或是為了其他人更多。

  杜玉清接到她偷偷傳過來的眼神,愣了一下。

  這時候,有人出來和徐朗楓說了句什麼。徐朗楓驚了下,回頭,對著眾人的眼神變得複雜:“她有意識了。”

  “誰?”

  花莉蓉。

  昏睡了整整多少年的花莉蓉,突然醒了。沒有一個人為之雀躍歡喜,所有人,連宋隨意都知道,這不是好事情。

  宋隨意全身發涼,感覺哪兒突然涼到了腳趾頭。之前她說過可憐花莉蓉這個樣子說是不如放棄好,實際上,怎麼可能?

  徐文簫回頭,重重地在宋隨意臉上掃過去一眼:“我陪你進去吧。”

  宋隨意兩腳像在地上扎了根一樣動不了。

  不多久,接到通知的花老太太到了。

  花老太太先進了花莉蓉的病房。

  後來,宋隨意跟著進去。

  見花莉蓉依舊不能說話,喉嚨里插著管維持她的呼吸,她全身能動的只剩下眼睛。看到了宋隨意,她的眼睛動了下。

  那眼神,宋隨意心裡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

  花莉蓉在看她,終究有活著再看了她一眼。

  在花莉蓉的示意下,花老太太把手摸進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錦袋,轉身,交到了宋隨意手裡。

  宋隨意手裡被塞了這一樣東西,感覺手心重到無法抬起手。

  花莉蓉對著她眨了下眼睛。

  “你要我把它收藏起來?”

  花莉蓉眨了兩下眼皮。

  “不是,要把它種出來——”

  花莉蓉閉上了眼皮。

  接下來,就是醫生都衝進來了。病人家屬全部被趕了出去。再過了半個小時以後,花老太太搖著腦袋說:“別讓她去的太辛苦。”

  到了這個地步了,連一向堅持不放棄的花老太太都放棄了。因為是人都知道,花莉蓉最後的心愿已經完成了。她的人生交接棒交給了女兒。

  宋隨意卻完全無法接受。憑什麼?憑什麼只見了幾分鐘她就死了。一句話都沒有說,把她拋下了。這就是她媽。在她整個人生旅程一共只有兩段記憶。

  太不負責任,太痛苦,太折磨。

  宋隨意只感到滿腔的憤怒和不愉快。這些,無疑都建築在了巨大的悲傷上面。

  她感到冷,渾身都在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隨意,隨意。聽見我說話沒有?你還有我在,還有思露在,還有你爸爸在。”杜玉清握著她的手,只覺得還是冷,於是皺了眉頭把她抱在懷裡,“隨意,你聽我說,都這樣的,知道嗎?”

  是,他當醫生他都知道,是人最終都要離開這個世界的。

  宋隨意抽了下鼻子,嘴角苦笑:“讓我靜一靜。”

  他能風輕雲淡看待人間生死,她暫時還不能。

  母親的去世對她的打擊是很大的,這點不言而喻。宋隨意晚上開始做噩夢,連番的噩夢。然後,隔天開始發燒。在家裡高燒不退的情況下,杜玉清迫不得已再把她送回到了醫院去。

  所有醫生都很緊張,怕她像她媽媽一樣是感染,那會造成她原有疾病的惡化,再到原有舊傷口的復發。

  宋思露在旁邊聽著他們一幫醫生在討論,在聽見徐朗楓口口聲聲說病人一退燒必須馬上進行手術時,她忽的站了起來。

  每個人吃驚她這個意外的動作。

  宋思露憋著口氣,憋到這裡終於吐了出來:“怎麼不懷疑她是精神性發燒呢?”

  吳俊澤挑了眉頭:這隻小兔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對著誰說話呢?平常膽小如鼠,對著誰都不敢大聲說話的人。

  “我認為她不應該住院,而是要把她送到花園去走走。”只看眾人不說話的時候,宋思露大聲說出了的看法。

  李謙鋒只得好心好意地在她袖口上扯了下:快坐下。這裡都是教授,你一個臨床實習生發什麼言論?

  果然,到頭來,徐朗楓一句話把她堵了回去,一點情面都沒有留的:“我說,吳教授,你都是教你的學生讓感染髮燒病人到外面吹寒風嗎?”

  “不!”吳俊澤趕緊大聲否認。

  宋思露的臉漲的青白:“我意思是說——”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回去重讀吧。我看你五年書都白讀了。連最基礎的知識都不懂。她是不是感染,她的血液指標都在這。宋醫生,你認為這裡的教授醫生全都是瞎的嗎?”徐朗楓這麼重的語氣,連其他人都被嚇到。

  後來大家想想也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說起來,宋隨意和他是親戚,而且是他父親初戀情人留下來的唯一女兒。

  可憐巴巴的宋思露,轉身就跑,衝出了醫生辦公室,再次在醫學生涯中受到了衝擊。這次給她創傷的,還是那個當初救了她的救命恩人。想起來,真讓她想去死了。

  不管徐朗楓怎麼說,她卻只記得一件事。宋隨意是她姐姐,見宋隨意燒成這樣,她比他們還急。

  於是宋思露趁他們討論的時候,打電話給柳晴,讓柳晴想點辦法,送些什麼花過來看能不能讓宋隨意打起精神來。

  柳晴在對面聽著一樣著急。柳佳佳也著急,後來想到什麼對母親說:“隨意姐喜歡梔子。”

  梔子花很快被秘密送到了宋隨意病床的床頭上,柳佳佳站在宋隨意的床頭說:“隨意姐姐,你不是說過要和我媽媽一塊創業嗎?我媽媽都想通了,你就起來吧。”

  也不知道是柳佳佳這話,或是梔子花的作用。在醫生們討論完準備把病人送到進一步的隔離病房時,宋隨意突然有了退燒的跡象。

  她這個病,起的急,退的也快。

  隔天,燒就全退了。一碗粥喝了下肚,宋隨意提議要回家。

  對此醫生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不同意的都是因為宋隨意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了,反覆發燒,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據說後來在辦公室里,又有人吵了架,拍了桌子。

  花家那邊來了電話,要宋隨意病治好之前,必須回他們花家去住。花老太太因此給宋二叔打了一通電話,語重心長:“首先,我很感激你,代替我們家的女兒,把我們的孫女照顧的很好,照顧了這麼多年。”

  宋二叔連忙說不敢當。

  “她現在生病了,我們這裡有條件可以治好她的病。你作為她父親,應該也希望她把病治好病。把她送過來我們這邊。”

  宋二叔聽到這沒有反對的理由,只是愁眉:“她結婚了,這要問她老公的意見。”

  於是誰也沒有想到,就這樣子,杜家和花家扛上了。

  兩家都是非常強勢的人,都是有背景有資歷的,這麼一扛上,後果可知。

  杜父想的很簡單,自己兒子就是個大名鼎鼎的醫生,為什麼老婆病了還得送到其他醫院去找其他醫生,這不是說他自己兒子不行嗎?

  杜博芮支持自己弟弟。

  杜母早就不敢再插手二兒子和二兒媳的事了。

  緊接聽說,連杜老爺子都聽說了這件事後,要杜玉清把媳婦帶回老家給他看看。要知道老爺子這段時間出遠門,原本預計一年後週遊完世界再回來的。否則,也早就想快點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孫子娶的媳婦了。怎麼也沒有想到,老爺子據說甩了許多名人的約會,提前跑了回來了。

  看起來,杜老爺子恐怕私底下都聽說了,自己的孫子杜玉清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怎能不回來挺孫子。

  宋隨意一下子成為了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熱餑餑的樣子,讓宋家人更是驚詫不已。

  翠姐早就一蹶不振了,挨上了官司。

  宋婷婷只聽說宋隨意一夜之間飛躍為名門的後代,氣得差點得羊角風。

  其他宋家人,更哪裡敢再說宋隨意一句不是,每個人只後悔當初沒有抱緊宋隨意這個大腿。

  那天聽說杜老爺子回到了自己家。杜玉清開著車,帶著自己家小媳婦來到了老爺子的老家。

  老爺子的老伴已經過世,自己一人住在這胡同巷子裡多年,日子過得清淨。房子做過一番簡單現代化裝修,比起宋奶奶那棟老房子,看起來功能化更齊全一些。而且,別看老爺子年紀大是大點,但是思想很新cháo。

  宋隨意進門,看到一個穿著花花綠綠襯衫的老頭子時,怎麼都沒有辦法把他傳說中的書畫大師爺爺聯繫在一起。

  杜老爺子剛回國,行李箱都沒有來得及收拾,扔在了院子裡,拿著一把水壺先給院子裡快枯死的幾個小樹苗先澆澆水。

  宋隨意見狀,連忙阻止說:“別澆水,要滴水。”

  杜老爺子抬頭,吃驚地看了她下。

  說到自己專業的時候,宋隨意那是不管天皇老子,只有眼裡的花糙,徑直走過去,腦子裡也徹底忘記這是他德高望重的爺爺,只顧著說:“好比一個脫水的人,一開始不能猛灌水,要慢慢補充水量。”

  “哦。”杜老爺子像是恍然大悟,問她,“你是誰呢?”

  笨丫頭宋隨意說:“我叫宋隨意。”

  跟在她後面的杜玉清哭笑不得:“爺爺,她是我媳婦。”

  “我知道。”杜老爺子呵呵笑了起來,“你沒有剛才看著她那個勁頭嗎?是不是和你救病人的時候一樣。難怪,你這小子會看上她?”

  聽老爺子這個口氣對著他像極兄弟朋友不太像爺孫倆。宋隨意感到意外。

  ☆、教育

  杜老爺子高興得發瘋,摟著自己孫子的肩膀,真像親兄弟一般,拉著孫子進了老房子的大堂說:“這孩子好,一看就知道性子耿直。你眼光不錯,撿到寶了!”

  杜玉清回頭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小媳婦宋隨意,對著自家爺爺深深嘆口氣:“爺爺,你原形畢露,會把人嚇壞的。”

  “哈哈。”杜老爺子一點都不以為意,招手起宋隨意,“來來來,進來,站在院子裡做什麼。那些花你不用理,它們是我的,照顧它們是我的活,你不要搶了!”

  宋隨意聽著老人這話樂到笑不攏嘴。人家都說家有一老是家有一寶,為活寶。杜老爺子是天生的活寶,讓人沒法不喜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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