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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江氏聽得嘆氣,看安貞來到沈家後,覺得沈家這樣好,那樣好,本以為是個嫌貧愛富的,為了錢財都能給人當妾。沒想到她倒是專情的很,看中鄭克了就不動搖了,還為奴為婢……正常人家的小姐說出這樣的話,挨頓打都是輕的。

  鄭太太看出江氏自己心裡也是不痛快,也不再提這事,上車走了。本來沈書嫻好好的在家準備備嫁,誰想到就鬧了這麼一出。

  把親友們都送走了,沈書嫻心裡也鬆了口氣,她原本房間裡的衣服妝檯已經搬到小跨院裡,裁fèng和繡娘也找來了,嫁衣已經開始重新製作,趕工的話肯定能在婚期之前完成。但就是能完成……她真的能穿上嗎?

  其實也不能怪寧寒飛會中計,正常人誰能想到衛簡的目標不是殺她而是燒她的嫁衣。正常人跟不上神經病的思維,沈書嫻早就領教了,這回倒也不意外。

  據說衛簡還送了三箱繡品,新郎新娘禮服,帳上用品全部齊全,給衛連舟當新婚賀禮。沈書嫻知道時連吐槽都不能,嫁衣是新娘子準備的,衛簡送來這算是怎麼回事,還順道一把火把她家準備的全燒了。

  就是現找繡娘趕工出來的嫁衣不太好,對比一下沈書嫻都覺得不錯。要是穿衛簡送來的嫁衣,沈書嫻真心覺得她這段婚姻會被附下詛咒,現在想到衛簡,她真是頭皮發麻,全身發冷,也許是上次了解的不夠,她覺得衛簡的變態指數在上升。

  “老大和沈大爺還沒有回來?”寧寒飛挑帘子進屋,語氣沒那麼和善,他倒不是對沈書嫻和江氏有什麼不滿,他還氣憤衛簡認為他不如裴霜。

  江氏道:“前些時候與孫三爺有點些不愉快,只怕要說上一會。”昨天晚上沈書君,衛連舟和寧寒飛到了來了她正房,不過安慰了她與沈書嫻幾句,幾個人到底如何商議的,她也不知道,但今天天亮衛連舟和沈書君一起去找孫禹了。

  孫禹是地頭蛇,不管衛連舟在海口多大的勢,他在淮陽也很難使開。就比如去年衛連舟來淮陽的衛策,找的都是沈書君幫忙。交通不方便,信息傳遞的慢,官府抓個逃犯都困難重重,更何況是在茫茫人海中把衛簡尋出來。

  傳說中的包打聽,江湖豪俠什麼的,那更像是傳說。俠客也需要吃飯穿衣,比如裴霜就受僱於王府,寧寒飛是海上討生活,掙的都是大錢。沒有掙大錢的本事,靠賞金吃飯那種,就以正常官府的懸賞數目,勉強夠吃飯的,有點其他本事的都不會走這條路,當然也有不等錢吃飯的大俠做好事,這種另外算。正常情況下指望著賞金獵人找到衛簡,估計沈書嫻墳頭都要長糙了。

  就眼前的事情,衛連舟決定先在淮陽城找衛簡出來。找出來之後怎麼辦,衛連舟沒有說,也沒人問他,這屬於衛家的家務事,親兄弟之間的恩怨,旁人不好插嘴。沈書君心裡巴不得衛簡早死早超生,他也不能跟衛連舟說,你把衛簡殺了吧。

  找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當地的當頭蛇,開酒樓飯館的,賭場jì院裡消息是最快的。孫禹是淮陽當之無愧的地頭蛇,這些產業他全部都有。

  “那個孫禹在淮陽很有勢嗎?”寧寒飛問著,他習慣在海上生活,陸地上如何爭地盤他真不知道。

  沈書嫻想想道:“據說淮陽城所有的賭場都是他開的,幾個勾欄幕後老闆也都是他。”這些消息還是跟裴霜聊天時裴霜說的,不然她如何會知道這些,估計就連江氏都不太清楚。

  寧寒飛看沈書嫻一眼,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聽裴先生說的。”沈書嫻說著,又問江氏:“裴先生走的時候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裴霜走的非常急,也不知道去青陽是什麼樣的急事。按理說裴霜這趟是奉謝衡之命來的,沈家的事應該是第一要緊事才對。

  寧寒飛眉頭擰緊了,道:“沈姑娘是覺得我不如裴霜?”

  “呃……寧大爺誤會了,我只是覺得衛簡如此的不正常,多個人更好些。”沈書嫻連忙解釋,現在她的安全就在寧寒飛身上呢,她可不想惹寧寒飛不痛快。更何況寧寒飛那樣的身手,她惹他不痛快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至於寧寒飛不如裴霜這個話題,武功什麼的沈書嫻不太懂。裴霜的年齡在那裡擺著,平素待人那樣平和,就這點寧寒飛輸裴霜不少。而且所謂閱歷並不會因為殺人多而變得多,這是平常積累出來的,昨天的事要是裴霜在,裴霜未必會上這個當。

  江氏也道:“我們女人家哪裡懂這些,只希望能多個人跟大爺商議。”沈家在明,衛簡在暗,這回只是燒嫁衣,下回誰知道會不會連人一起燒。讓江氏說,想個辦法把衛簡弄死最好了,他不死誰也別想放心睡覺。

  寧寒飛這才不吭聲,心裡仍然不太痛快,他倒不是對裴霜這個有什麼意見。只是裴霜頂著第一劍術大師的名頭,雖然他不是使劍的,仍不免起一爭高下之心,這也是武者最平常的心態。

  中午一起在後花園涼亭上吃的飯,卻是男女兩席分開,沈書嫻顯得憂心忡忡。以前沈家跟孫禹是井水不犯河水,沈書君許以重金,孫禹看在錢的分上會幫忙,他一個撈偏門的不會跟錢過不去。偏偏前段時間裴霜跟孫禹鬧的十分不痛快,現在只希望孫禹能看在錢的分上幫這回忙。

  這個忙還得誠心幫才行,不然尋人這種事,他明明知道衛簡在哪,偏偏不說,只推說不知道。就是後來真出事了,他還能繼續推不知道。地頭蛇,這類人最難擺弄。

  江氏也沒多少心情,倒是寧寒飛吃的很痛快。上了船那就是那腦袋掛在褲腰上,吃了這頓下一頓未必吃得上,所以有飯吃的時候,不管什麼情況下他都不會客氣。

  碗碟撤下去,井水裡冰過的水果送上來,除天夏天外其他時候都是送茶。現在天天氣熱了,也就改成水果了。寧寒飛隨手拿起蘋果就咬,邊吃邊道:“這日子過的真講究,沈姑娘,等你嫁過去之後也要這樣過嗎?”

  以前在別院跟著衛連舟住寧寒飛還沒感覺,現在住到沈家後院來,了解了沈書嫻的生活,頓時覺得這日子真跟過家家似的。每天用在吃飯,換衣服,梳頭的時間恨不得比睡覺的時間還長,同桌吃飯時看著沈書嫻小口小口的吃,他都恨不得抓起東西一把塞到她嘴裡,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吃快一點。

  海口的姑娘他也見過不少,窮苦人家賣身的就不說了,平常人家的姑娘,天亮都要早早起來幹活,隨便挽個髻就算裝扮了。哪像沈書嫻這樣,自己屋裡一身,到江氏房裡一身,吃飯的時候還要再換。

  沈書嫻心中有事,被問的愣了一下,不過寧寒飛在她面前直言過不想嫁給衛連舟。雖然有求於他,但此事她也不能退讓,也是退無可退,衛簡瘋的越來越厲害,沒退婚也許會留著她的命,退婚弄不好馬上要了她的命。便笑著道:“衛大哥有錢,我為什麼不能過好日子?”

  寧寒飛頓時不說話了,他就是沒娶老婆也知道,男人掙錢就是給女人花的。衛連舟都快掙了個金山了,肯定不會讓自己老婆吃苦受累。就像沈書嫻自己說的,她就是命好會投胎,不用吃苦受累,要怪就去怪老天爺,對她念叨這些沒意思。

  江氏笑著岔開話題,道:“寧大爺年齡也不小了,不知道成家了沒有?”像寧寒飛這種有真本事的人,是衛連舟的下屬不錯,但平常說話都要十分客氣。

  寧寒飛揮揮手,單身一個人多好,想怎麼風流就怎麼風流。船上拼命時也沒個顧忌,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只怕英雄氣就短了。又道:“我還想在海上跑幾年,不想成家。”

  江氏知道跑海運的危險性高,尤其是寧寒飛這樣的,確實是在拼命。不過海運的利潤足夠高,基本上跟著跑上兩三趟這輩子吃花都夠了。混成寧寒飛這樣的,別說自己這輩子,孫子那輩的錢都掙到了,便笑道:“總要是成家的,成了家娶房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將來也後繼有人。”

  寧寒飛想想覺得有道理,娶不娶媳婦沒那麼重要,生兒子是正經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麼一想,衛連舟娶了沈書嫻也不錯,衛連舟是光棍一個,想過繼兒子都沒處過繼。就是擔心他因為娶了老婆不想出海了,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好讓他一直光棍到底,最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就閒聊這會功夫,天卻變了,悶熱了幾天,一直憋著的一場雨終於下了。而且是瞬間變大的,涼亭是四面漏風,雨水也跟著飄了進來。站的近的幾個丫頭身上都打濕了,幸好是夏天也不要緊,江氏倒是有點擔心沈書君,突然間的大雨,要是還在孫家沒回來還好,要是在路上,非得挨淋不可。

  “終於下雨了,涼快多了。”寧寒飛的心情隨著這場雨的到來也舒慡許多,一直悶熱,連帶著他的心情也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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