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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跟去jì院一個道理,銀貨兩訖,沒見哪個jì女敢跑到家裡來說要負責的。偏偏吳惠姐就來這麼一手,沈書君覺得十分為難,真要納她當姨娘,沈書君十分不願意,林姨娘雖然是寡婦,也比吳惠姐這個“吳一兩”強,名聲在外,收到房裡來也顯得不雅。

  吳姨娘見沈書君沒發話,就知道他不太願意,忙跪著上前抓住沈書君的腿,哭的更痛,道:“我知道我這妹妹以前行事欠妥,以後我只讓她守著我,定把以前惡習都改了。不求進門為妾,只求在大奶奶跟前侍侯梳頭,好歹給她一口飯吃,我們姐妹也就知足了。”

  吳惠姐也一直哭著磕頭道:“求大爺收留,我只求侍侯大奶奶,再無所求。”

  沈書君見她們姐妹如此,也不禁有幾分心軟,他跟吳惠姐好過一陣子,也挺喜歡吳姨娘的,雖然吳姨娘進門之後多病並沒有給他生下一男半女,但吳姨娘侍侯周到小心,跟他這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再者吳惠姐現在這樣也確實難辦,以吳惠姐的模樣,嫁個一般窮苦人家的子弟也不難,但吳惠姐要是肯受窮,也不會當起“吳一兩。”

  江氏一直沒吭聲,她不吭聲自有旁人吭聲。果然林姨娘首先坐不住了,她跟吳姐妹一向不和,要是吳惠姐進了門,她的日子首先不好過了。便道:“吳姐姐話說的好聽,但惠姐也是良家子出身,就這麼留在府里,這算是什麼。要是個賣身為奴的丫頭,主人家收用就收用了,在大奶奶跟前侍侯梳頭也能說的過去。還是說惠姐真要賣身進府,寫下賣身契?”

  吳姨娘忙道:“惠姐願寫下投身文書,投到沈家來,只憑奶奶差遣。”

  “投身文書又不是賣身契,把一個二八年華的姑娘留在府里,主不主,仆不仆的,外人說起來惹人笑話,大爺和奶奶臉上也不好看。”林姨娘冷哼著說著,又道:“我也知道惠姐外頭名聲己是不雅,尋不到什麼好人家,滿心想的是賴上一個是一個,想著誰能把這破鞋收了……”

  江氏看林姨娘越說越不像,再加上沈書君的脾氣向來吃哄不吃慫,話說的太難聽了,萬一惹他犯了脾氣真把吳惠姐納為姨娘,到時候更為難辦。便出聲斥責林姨娘道:“你說的是什麼好話,家裡的事大爺在這,自有他做主,你安心坐著吧。”

  林姨娘這才不吭聲。

  江氏如此一說,沈書君更不好發話,而且他心裡並不想納吳惠姐。正想開口,吳姨娘哭泣著又道:“林家妹妹說的不錯,惠姐以前行事確實錯了。但惠姐現在一心想改過,只想好好與我一處過日子。不求正式進門為妾,只求在奶奶跟前侍侯。我這兩年三災八難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去了,我就這麼一個妹子,自然想給她尋個長久的去處。家中奶奶待人自是沒得說,我才敢不顧臉面求奶奶,就是以後哪天我去了,惠姐總有個吃飯的地方。”

  吳姨娘哭的傷心,她確實是如此想的,年前吐的那口血,雖然大夫說是沒事,但她自己知道,她的命數不長。她唯一掛心的就是吳惠姐的將來,父母早亡,雖然也有親戚,總是指望不上了。吳惠姐又愛財,讓她到小門小戶里受窮肯定不願意,但就是想到大戶人家為妾,淮陽城大戶又有幾家。

  沈家現是富貴人家,吳惠姐本就跟沈書君有一腿,家中江氏待人也算寬厚的,沈書君行事也算仁義,進了他家的門,只要不犯大錯,總是有口飯吃。以後她就是死了,也不用再掛心。

  沈書君聽得一嘆,扭頭看一眼江氏。江氏知道沈書君這是心軟了,便起身扶吳姨娘起來,道:“你身子不好,別跪著了,起來說話。”

  吳姨娘這才顫悠著站起身來,知道這事能成,向江氏道:“謝奶奶憐憫。”

  江氏只能淡然笑著,看向沈書君道:“大爺怎麼說?”

  “家裡的事一向是你做主,只聽你的。”沈書君陪著笑臉說著。

  江氏輕輕嘆口氣,拉著吳姨娘的手,又看看跪著吳惠姐,道:“既然惠姐如此想留下,那就留下吧,也不用來我這裡侍侯,只管跟你姐姐一處住。月銀也跟你姐姐一樣,以後衣服首飾也做得你一份。至於身份嘛……就按吳姨娘說的,先寫了投身文書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吳惠姐和吳姨娘臉色都有點變了,月銀衣服都是小事,關鍵是名份,結果江氏就如此輕描淡寫的把這一項略過去。這個以後再說,什麼才是以後,就真不好說了。但話是她們姐妹說的,沈書君又說了讓江氏裁奪,江氏如此說了,就是沈書君也不能再改口。

  吳惠姐只是磕頭道:“謝奶奶憐憫。”

  林姨娘旁邊看著,江氏把吳惠姐留下這讓她不忿,但又不說名份,依舊是主不主,仆不仆的,這就跟外室有點相似,算是花錢包養。有幾分嘲諷的問:“奶奶既留惠姐在家裡,又與我們一樣的例銀,家裡的丫頭僕人要如何稱呼,旁人問起又要如何說?”

  “以前怎麼叫,現在就怎麼叫。”江氏說著,看一眼林姨娘又道:“家是的事,誰還會去張揚出去。”

  林姨娘待要再說,江氏就道:“時候也不早了,外頭天黑,讓婆子打好燈籠送姑娘回屋歇著。還有吳姨娘身子弱,惠姐扶她回去歇著。”說著又揮揮手道:“都散了吧。”

  林姨娘只得站起身來,吳惠姐起身扶起吳惠姐,沈書嫻身邊丫頭奶媽也忙著拿衣服打燈籠。往外走的時候,沈書嫻多少有點感嘆。雖然一直旁聽,也覺得累,當家主母果然不是好當的。既然揣摩著男主人的意思,按著他的心意說話,最後結果還得有利於自己。

  林姨娘嘴角倒是厲害,但也不太懂沈書君,沈書君己經心軟了,吳惠姐肯定要留下,名份就成了關健。吳惠姐再是以前名聲不好,她也是良家子,跟紹姨娘這樣的勾欄出身的奴籍有絕對區別。她進門就貴妾,能跟江氏平敘姐妹情。

  所以江氏一開始就不說反對的話,但留下歸留下,不說給名份的事,就當花錢包養個姐兒。當然名聲也不是很好聽,不過暴發戶沒必要很在意這個,以後尋了什麼由頭來,還能給幾兩銀子發嫁了吳惠姐。真讓沈書君發話,讓她當了第五房,那就真打發不走了。

  第30章 寫信

  沈書嫻帶著丫頭婆子走了,林姨娘氣哼哼的走了,紹姨娘也跟著走了,吳惠姐和吳姨娘稍慢一步,有想還說兩句,但看江氏和沈書君都無心聽,也只聽得走了。沈書君卻是沒走,他今晚本想到紹姨娘屋裡歇著,結果鬧了這麼一出,他肯定要留下。

  江氏等眾人都出去了,輕輕嘆了口氣,看一眼沈書君卻是沒吭聲。沈書君被她的看有點心虛,起身向江氏作揖道:“又讓奶奶為難,都是我的錯。”

  “大爺如何這樣說,家裡的事本來就是我的事,我料理是份內的。”江氏嘴上這樣說著,臉上仍然有幾分責備之色,又道:“你也別怪我多嘴,你前頭納吳姨娘我是大擺大辦,後頭你娶林姨娘,雖然前頭就有點不妥,我也好好讓她進門了。紹姨娘是你花錢買的,那就算了。這吳惠姐……”

  江氏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沈書君連忙道:“我肯定不會納她的,只是她姐姐哭的可憐,吳家也確實沒什麼人了。我把她留下來,是想著我外頭行商,遇上合適的人家再把她嫁出去。她本來就是吳姨娘的妹妹,借住家裡也勉強說的過去。”

  這是沈書君的實話,他要是想納吳姨娘早納了,沒納那就是不想納。他行事向來不管別人如何議論,只要他自己覺得好就行。

  江氏等的就是沈書君這麼一句,她是把吳惠姐留下來了,但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吳惠姐當第五房。便道:“商戶裡頭多有不計較的,惠姐這樣再怎麼樣也比jì院裡出來的強。她嫌貧,多打聽著尋個富戶就是了,她年輕貌美,當個妾室並不妨礙。不過吳姨娘那裡……大爺覺得,是我跟她說好,還是你自己跟她說好,吳姨娘可是滿心想著你能納了惠姐。”

  “唉……”沈書君不免嘆口氣,其實他早就暗示吳姨娘,他不會納吳惠姐,耐煩吳姨娘鐵了心要成此事。吳姨娘性格溫柔,但有時候也是極固執。

  江氏看沈書君這樣,話音一轉便道:“大爺要是覺得十分為難,納了惠姐也不值什麼。前頭三房姨娘我都容下了,也不會容不下她一個。只是你我夫妻,有話你也該好好跟我說,不用這時候哄著我,過幾天再找個藉口把事情辦了,這樣才是下我的臉。”

  沈書君揮揮手道:“我要納早納了,何必等到現在,我們夫妻這麼久,我什麼時候哄過你。我是想到剛才吳姨娘的話,總有幾分傷感罷了,這兩年她身子不好,連大夫都說她這病是好不了了,後事用的東西都預備下了。父母雙亡,就這麼一個妹子。要是我跟她說,她又是哭又是求,我定狠不下心來,不如你去跟她說。也不急這一時,你也打聽著,等尋到人家了再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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