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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筱心中一緊,連忙將手機死死地扣在了大腿一側。可惜為時已晚,另一名負責監視她們的歹徒大步向她走來,面色猙獰地要她交出手中的東西。何筱使勁搖頭:“手機響了,我只是把它摁掉……”

  歹徒不信,伸手要搶。何筱忍不住要尖叫出聲,然而尚未出口,就聽見站在前面的歹徒大聲咆哮:“看車,看車!你他媽給老子拐彎!”

  話音未落,就見女司機帶著全車的人,撞向了迎面而來的一輛中巴車。事情幾乎就發生在瞬間,何筱來不及做任何防護,腦袋和胳膊都撞到了車廂的一側。

  在暈過去之前,何筱看到那單手握刀的歹徒,不受控制地向她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此文真不虐,這只是暫時的,暫時的~朱日和這個合同戰術訓練基地,之前在顧三那篇文中也出現過哈,嘻嘻。

  ☆、30

  臨近傍晚,城市迎來了一場大雨。時間漸晚,路上的行人少了許多,往來的車輛疾馳而過,帶起一道道水跡。

  城東的市直醫院依舊人聲鼎沸,相比往常,這裡似乎更要忙碌一些。除了來尋醫求藥的病人,門口還聚集了許多本市電視台的記者,大家關心的都是一件事,那就是剛剛那場搶劫案中送來的傷者情況如何。

  比起醫院大門口,住院部里清淨了許多。醫生和護士行色匆匆地從走廊穿行而過,剩下的便是一臉倦色的病人和病人家屬。

  何筱是中午的時候被人送過來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但打了麻藥,此刻仍然沉睡著。

  老何和田瑛沉默地守在一旁,牆上的鐘表滴答滴答地響,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忽然動了一下。兩人乍一驚,對視一眼,趕緊到床前去看。

  何筱的眼睛仍然是緊閉著的,眉頭微蹙,表情有著細微的變化。老何猶豫了下,輕輕拍了拍何筱的臉:“笑笑,醒了?”

  何筱緩緩地睜開眼睛,室內的光並不刺眼,暈黃的一圈有些朦朧。初看到這一切,何筱懵懂地有種不知身處何處的茫然。頭頂的天花板像是被打上了馬賽克一般模糊,她努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卻不想牽動傷口,像是扎進身體裡的針,一開始不覺得疼,越往裡挑,越覺得難受。

  何筱忍不住嘶一聲,徹底清醒了過來。

  老何和田瑛密切的注視著她的表情變化,見她眼睛愣怔怔地,心裡十分擔心,連忙湊到她跟前問:“笑笑,怎麼了?是不是疼地難受?”

  老何儘量低聲地問,怕嚇著她。一旁的田瑛見她不說話,有些著急:“笑笑撞到了腦袋,不會不記得人了吧?”

  “別自己嚇自己!”老何低斥一聲,又看向何筱,“笑笑?”

  何筱似是終於回過神,渾身的疼痛一波一波向她襲來,微微喘了口氣,聲音沙啞地問:“爸,我這是在哪兒?”

  還好沒失憶。老何鬆口氣:“在醫院呢,你受了傷,雖然已經處理過了,可還不能出院。”

  “我傷到哪兒了?”何筱難受極了,“我怎麼感覺渾身都在痛……”

  聽到這話,田瑛忍不住捂住嘴哭了。她哪裡見自己女兒受過這種罪,接到通知來到醫院的時候,看見她小腿蜿蜒的血跡和蒼白的臉色時,一下子就哭出來了,事後了解了當時的情況,差點兒沒暈過去!

  當時,與公交車相撞的中巴在看到車向他駛來的時候已經緊急剎車了,公交車女司機那時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被歹徒吼叫一聲,倉促間踩下了剎車。可惜為時已晚,車子沒能夠停下來,還是撞到了那輛中巴。受這影響,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何筱的胳膊撞到了車廂一側,幸好有胳膊在那裡支撐著,腦袋才沒有受到重創。她的傷,重點是在小腿上,因為那時距離另外一個持刀歹徒最近,在急剎車的時候那歹徒失手將刀□了她的小腿!除了女司機之外,她的傷算是最重的了。

  看到母親在哭,何筱心裡也亂了。她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可疼痛讓她沒有力氣說話。只能睜眼看向父親求助,老何明白了她的意思,拍了拍田女士的肩膀,帶她出去了。

  何筱躺在那裡,一動也不能動,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讓她的心情更加煩亂。搶劫,車禍,為什麼會發生這些?

  藥效過後,逢過的傷口開始肆無忌憚地疼,相比之下,胳膊骨折帶來的疼痛,感覺倒不那麼清晰了。何筱躺在床上,因為不能亂動渾身都僵住了,想睡不能睡,倍受折磨。只是田瑛在一旁,她不敢全都表現出來,怕她擔心。晚間睡前何筱服用了止疼藥,折騰了許多,凌晨四點的時候才終於睡著。

  堪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何筱又醒了過來。怔忪間,聽到病房外面有低低的爭執聲,那聲音,像是老何和田瑛。

  田瑛氣急敗壞:“打電話通知他幹什麼?他能過來?即便他過來又有什麼用?他能替笑笑躺在那兒?我告訴你老何,有我在,程勉他別想進來看笑笑一眼!”

  “你怪程勉幹什麼?這事兒是他願意的?你現在怎麼越來越糊塗了?”

  “我糊塗?我要真糊塗早就讓笑笑跟他在一起了!我要真糊塗,下次笑笑不定要受比這大幾倍的罪!”

  “跟你說多少遍你才明白,這事兒跟他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行了,你別跟我吵了,笑笑是我女兒,誰也不用誰來看!”

  兩人總算是吵完了,回了病房,看著已經睜開眼睛的何筱,俱是一愣。

  看著父母,何筱感到由衷的心累。不想爭執辯駁什麼,只是輕輕地說:“爸,你幫我給單位請幾天假。別提搶劫的事兒,我不想讓別人知道。”

  說到最後,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喘了。老何連聲應道:“知道了,知道了,回頭我就給褚恬打個電話。”

  “別!這種事兒別麻煩恬恬了,你親自去一趟吧,笑笑說的對,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說著,田瑛俯身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何筱抬眼看著母親,沒有說話。

  電視裡關於這次事故的報導並不算太多,而且大多集中在市台。因為三名犯罪嫌疑人都被逮捕歸案,車上也沒有重大傷亡,而且由於事發在郊區,記者到場時所有的人差不多都被送到了醫院,只留下撞到一起的車。沒有太大的噱頭,也就製造不起波瀾。

  案件的起因也挺簡單,三名歹徒搶劫了一家小型商場,逃跑時正好遇到這輛公交車,就上車威脅司機開車送他們到安全的地方,看樣子也只是這樣,並沒有傷人的意思。這場車禍,只能算是個意外。新聞報導說這三人另有同夥,警察仍在努力搜查中。

  田瑛看到新聞之後憤憤不平了好久,大概是覺得他人作孽憑什麼要她的女兒跟著受罪,傷的不輕不提,還得配合警察做筆錄。老何失笑地安慰她,別想那麼多,就是趕上了。

  基管中心那邊,老何已經替何筱請好了假。雖然這事兒何筱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可跟她好的褚恬見她一連兩天不來,打電話也沒人接,早就起疑心了。直接去了何筱家,正巧碰見老何拎著剛煲好的湯去醫院,上前一問,知道真相後嚇了一跳。

  “何叔叔,您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老何無奈地嘆口氣:“又不是多大的好事兒,還得讓誰都知道啊?笑笑也是怕你擔心。”

  褚恬鼓鼓嘴:“我現在知道就不擔心了?不行,我得跟您一起去!”

  兩人到的時候何筱睡醒剛起床,傷口已不像剛裂開的時候那麼疼了。田女士看見褚恬跟著過來,責備地看了老何一眼。老何當做沒看見,轉過了頭,把湯盛出來,就要餵何筱喝。

  “叔叔我來吧,您跟阿姨都累了,快去歇會兒去。”褚恬笑盈盈地接過碗。

  田瑛有些不太放心,可也不好拂褚恬的面子,頓了一頓,就和老何一起出去了。何筱靠在床頭,看著她笑:“你可真有面子。”

  褚恬一掃笑顏,狠狠瞪她一眼:“別跟我說話,正生氣呢!”

  何筱閉上嘴巴,專心地喝湯。一碗見底的時候,聽見褚恬問:“這事兒程勉知道嗎?”

  何筱搖了搖頭:“沒告訴他,也沒法告訴他。”

  受傷之後她的行動就受到了限制,連她的手機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更何況,母親還特別不想讓程勉知道。

  “那,我告訴他?”褚恬想了想。

  “別!”何筱急忙拒絕,“還是別告訴他了。”

  “為什麼?不讓他知道得多擔心啊!再說了,打你手機時刻沒人接,那他早晚是要知道的!”

  何筱張了張嘴,許久才說:“他知道能怎麼樣,又不能天天來看我。”笑了笑,她說,“早晚也是有早有晚,到時候再說吧。”

  雖然這事兒何筱想刻意瞞著程勉,但事出沒幾天,他還是知道了。

  外地的會開了兩天,雖然日程排得很滿,但程勉還是抽出時間來跟何筱打電話了,皆被告知已關機。程連長一開始有些心虛,猜到了何筱可能會生氣不想接他電話,於是發了幾條簡訊過去,也都沒收到回復。一連兩天,程勉才覺得事情不對了。他太清楚何筱這個人,不會因為這樣一件事,跟他鬧這麼久。

  第三天會剛開完的時候,接到了連里趙小果打來的電話。聽他火急火燎地說完,程勉臉色一變,當下就掛斷電話去找營長老馬請假回隊。

  因為著急,回程的路上開軍車一臉闖了幾個紅燈。程勉沒時間顧及那麼多,回到連里就把趙小果叫到了辦公室。

  “怎麼回事?”程勉臉色極冷。

  趙小果摸出手機調出一個新聞,“這趟公交是市里往返咱們駐地的專線,事出那天正好是嫂子來隊那天,時間,也正好是嫂子回去的時候,連長,你看……”

  趙小果也是昨晚才看到的,平時連里組織看電視都新聞聯播和焦點訪談,根本不看地方台,上網也是在軍網範圍之內,戰士們想獲取什麼其他信息,只能靠手機偷偷摸摸地上網。昨晚上睡覺前他玩手機,無意間看見這條新聞,一看時間地點,頓時嚇出一聲冷汗。第二天早起,絲毫不敢耽擱,連忙通知了程勉。

  程勉握緊手機,面上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能從微動的喉結看出他情緒的起伏。許久,他將手機還給了趙小果:“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趙小果不敢再多問,出去時幫他把門帶上了。

  程勉直挺著腰背在房間中央站立了好久,風卷著雨颳了進來,他回過神,拿出手機撥通何筱的電話,毫不意外地依舊是停機狀態。掛斷之後,程勉轉而打給了褚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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