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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自己這四人中的某個人殺死了雷納,但是不知道誰是兇手。誰都有可能。說不定自己在幻覺中,精神錯亂,殺死了雷納,也未可知。

  當他這麼理解的時候,心情是多麼苦惱和鬱悶呀!

  當他知道大房間的地上,有通到地下室的暗道時,他的苦惱減輕了一點。因為如果現場不是密封狀態,那麼他們四人犯罪的概率,多少會降低一點。但是當得知那個暗道之門只能從大房間打開的時候,他又像當初一樣苦惱了。我覺得當木之內精神暫時失控,他建議把前後門都鎖上的時候,所講的理由都是實話。包括他要求保管鑰匙,那也沒有其他意思。但是後來,當他看完麻生拍攝的錄像後,非常生氣,等回到房間,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他的想法已經無法阻止地朝一個方向集中了。

  當時,他肯定是這麼想的。

  自己或許是在失去理性的狀態下,成為殺人犯的,自己無法忍受這個“事實”,但其他人卻已經默認了這個“事實”。絕對不能放任不管,絕對不能……

  因此他做出一個決定。

  必須改變這個“事實”。殺死雷納的不是他們四個人中不特定的一個人,而是除了自己之外的某個特定的人——他要這樣改變。

  因此他殺死了麻生。然後偽造自殺現場,讓我們都相信麻生才是殺死雷納的罪犯,從而改變大家固有的想法。在自己明確的意志下,殺死一個人,從而讓自己從另一個殺人嫌疑犯的苦痛中解脫出來。冰川之所以會選擇麻生作為犧牲品,是因為麻生具備了許多條件——個頭矮小,筆跡容易模仿,除了雷納的事情以外,還有其他的自殺動機。以上,就是我關於麻生謙二郎之死的結論。

  現在,我坐在大房間迴廊上的書桌前,寫這個手記。卡羅蹲在我腳下,時不時地叫幾聲,蹭著身體。黑貓館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一個月前的那件事就像是場噩夢。那些回到東京的年輕人——尤其是冰川隼人——心中是否真的恢復了平靜,我無從得知。每次想到為了理性這個“神靈”而殺死自己朋友的那個年輕人,我不由得會將他和過去的自己——那時,我根本無法用理性來控制自己的激情和欲望——做個比較,隨後,心情便會鬱悶起來。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就在這個宅子裡,就在這個房間裡,我像發瘋一樣,掐死了那個女孩。當時的幻影幽幽地浮現在眼前。在鏡子另一面的別墅里,我把親手畫的那個女孩的肖像抬到地下室的甬道里,發瘋一樣,拿刀子在上面胡亂劃著名。這個幻影與剛才那個幻影重疊了起來,在我眼前搖擺著……”啊!好了。不要再想了。

  我輕輕的將左手放在胸口,確認了一下心跳(我的心臟位置和正常人相反),這麼想著——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以後就在這個別墅中,為那些長眠地下的人守墓,了卻人生。

  擱筆之時,順便把最近得到的消息已並記錄下來。前幾天,足立秀秋君從霍巴特來,這是他告訴我的消息。

  上個月的上旬,他住在墨爾本的哥哥足立基春(有趣的是,他是我大學好友神代舜之介的至交)收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結婚前足立基春的妻子足立輝美,姓古峨,好像是那個古峨精算公司古峨倫典會長的親妹妹。古峨倫典死後,由她照看哥哥的兒子。但是在今年8月,她侄子卻悲慘的死掉了。那個孩子住在鎌倉一個叫鐘錶館的宅子裡,殺死了幾個來宅子的人後,自己也自殺了。讓人驚訝的是:那個設計“鐘錶館”的建築師竟然也是中村青司。

  在同一時間,在同一個建築師設計的兩個宅子裡——黑貓館和鐘錶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應該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去接受這個奇妙的現實呢?我願意接受這個現實嗎?……這裡,我暫且不寫下來了。天很快就要黑了,昨天和今天,屋外的天氣都不好,雨一直沒有停過。也許是心理作用吧,我覺得那雨聲似乎帶著些許暖意。

  1989年9月5日,在這個塔斯尼亞島上,嚴冬正慢慢地向暖春過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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