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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窮酒木著臉看他,隨後冷笑一聲,身子仰後倒下,裹起被子一翻身,用行動詮釋什麼叫‘客人您從哪來便回哪去’的送客方式。

  面對自家先生不認同的目光,秦策聳了聳肩,比劃了一個手勢,楚淮青會意,看了眼毫無所覺的謝窮酒,和秦策退了出去。

  臨走前,秦策眼疾手快地將楚淮青搭在床邊的棉衣給撈了過去。

  裡面赤火煉獄,外面冰天雪地。

  剛出門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秦策心急火燎地將棉衣給楚淮青穿好,楚淮青配合地張開手臂,方便秦策的動作,口中急切問道:“律川風怎麼說?”

  “他說能救謝窮酒的人就在城中,讓我們儘快封鎖城門,然後貼發求醫的告示,於第三日的下午,在告示欄前捉拿一個鬍子花白潦草,身著褐色絨服的老人。”

  “捉拿?”楚淮青疑惑道,“不是應該好好請過來麼?”

  秦策同樣無奈:“信中點到那人鐵定不願意過來,必須用強。”

  楚淮青有些著急:“既然他不願意,如何肯為窮酒解毒?”若那人當真不願,哪怕施以手段酷刑,誰知道他會不會暫時妥協,伺機再在給謝窮酒解毒的時候動手腳。

  別提什麼醫者仁心,雖然醫聖救過很多人,但他的固執古怪也是出了名,傳聞中甚至能夠冷眼旁觀他人被毒活生生溶解肢體、痛苦而死的人!

  秦策安撫地揉了把楚淮青的頭髮:“不必擔心,捉拿回來之後,只消得讓曹遠將自己的隨身信物當面交給那人即可。”

  楚淮青目光一閃,像是找到了希望,又帶有疑惑:“曹遠?”

  三日之後,布告欄前,人群擁擠,七嘴八舌。

  “這告示兩日前不是被人揭去了麼?”

  “據說是個騙子,衝著賞金去的,叫人打了個半殘又給扔出去了。”

  “這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發布告示的人可是當今恭賢親王,他居然敢去那人面前騙錢。”

  “可是這冰草毒,平常聽都沒聽說過,有誰能解?”

  “不能解也得解,中毒的人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賢王手下兩大紅人之一……”

  正從布告欄前路過的老人聞聲一頓,因這“冰草毒”蹙緊了眉頭,當他聽見百姓後面接著的話時,惑色變成了冷笑,只是站停看了一眼布告欄懸賞處寫著的‘必有重報’四個大字,拂袖準備離開,而就是這時,一旁埋伏的楚淮青等人突然沖了出來,將老人一舉擒拿。

  “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

  老人大驚失色,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直接被侍衛雷速風行地扭送離開,氣急敗壞地大罵出口。

  罵聲遠揚,百姓們有些蠢蠢欲動,一見領頭拿人的是楚淮青,立時又焉了氣,鑑於傳聞中楚淮青的溫和,一名百姓大著膽子上前問:“楚先生,敢問這名老人犯了什麼事?”

  楚淮青正色道:“他是我們日前一直在捉拿的一名嫌犯,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日機會,出手突然,讓各位受驚了。”

  “嫌犯?那名老人麼,真的人不可貌相。”

  “這老人到底犯了什麼事,竟能讓楚先生親自動手捉拿。”

  “不管什麼事,肯定不是好事。”

  聽著百姓們的竊竊私語,楚淮青輕咳了一聲,連忙領著剩餘的侍衛跟了上去。

  在窮酒解毒之後,他自會為樂非寒正名並且負荊請罪,若樂非寒怎麼也不願意救……

  強壓心中不斷上涌的黑暗,楚淮青深吸一口氣,眼中時隱時現的冰寒卻是刻骨銘心。

  那他就真的要——

  受、不、了、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若被侍衛扭送時樂醫聖的反應是抗拒的話,那麼當樂醫聖發現自己被扭送的目的地是皇宮之後,抗拒就變成了極度抗拒,其中還交雜著極度的厭惡,兩個極度都能通過樂醫聖的面部表情變化來完美的體現,直到秦策親身出來迎接,也沒有絲毫改變。

  秦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將樂醫聖扭送進來的侍衛,開口道:“你們先下去罷。”

  “是。”

  雙手離了束縛,樂醫聖手腕微轉,不動聲色地將雙指抹入袖中,但看向秦策的目光中卻是不掩嫌惡,若不是怕引起秦策的警覺,恐怕殺心都已凝實。

  秦策絲毫沒有感受到危險的模樣,不卑不亢地拱手道:“非不得已,才用這種卑鄙手段將樂醫聖請過來,還請醫聖莫怪。”

  “是為了那中了冰草毒的小兒,將老夫我不由分說地擄了過來?”樂醫聖眯眼道,“賢王的意思是,被這樣無禮對待,老夫還怪不得你們?”

  這話已經明著表示拒不配合的意味了。

  楚淮青走了進來,聞聲行近,懇切躬身道:“將樂醫聖捉拿過來的是楚某,若醫聖非要追究責任,淮青願受任何處置,只求樂醫聖能救窮酒一命。”

  “哈哈哈,這些恭維話說得倒好聽。”

  樂醫聖反倒笑了,張望這金碧輝煌的大殿,話中的諷刺意味更重:“你們這些權貴人家,都是這副虛偽噁心的模樣,請求救人的時候是誠心在求,態度也放得軟弱尊敬,但是,一旦醫者選擇了不救——”

  年邁的聲音聲若洪鐘,盡顯恨意:“人命在你們的眼裡,也就一個冰涼的數字而已!”

  楚淮青緩緩放下了手,面上淡然轉為不易察覺的陰鬱,秦策眉眼一蹙,趕在楚淮青爆發之前握住了對方的掌心。

  交給我。

  這是楚淮青在秦策眼中看到的話,沉穩得讓人安心。

  樂醫聖在旁邊看得冷笑不止。

  “相信樂醫聖也聽說過謝窮酒的傳聞,對整個天下而言,他足以稱得上是五百年難得一遇的神鬼之才,若他能夠繼續存活於世,協助君王治理天下,足可讓世人早二十多年風調雨順、富足無憂。”秦策平靜地看著樂醫聖,“即使是這樣,樂醫聖也不願意救麼?放著全天下人的安危於眼前而不顧,樂醫聖又與我們這些冷血的達官貴族有什麼兩樣?”

  “莫與我說什麼大道理!”樂醫聖情緒激動,厲聲喝道,“我早已看破俗世喧鬧,心死如灰!天下人的性命與我何關?不要把這莫須有的罪責強壓到小老兒的身上!”

  “樂醫聖既然不喜歡大道理,那好。”秦策泰然自若地又道,“不若我們便講講私情。”

  “私情?”樂醫聖嗤之以鼻,“你們與那中毒小兒的私情?”

  “不,自然是樂醫聖的私情。”

  秦策向後揚聲道:“曹遠!”

  一個黑影應聲從房樑上翻躍了下來,在秦策的面前穩穩落地,行禮道:“主公。”

  樂醫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捏著藥粉的手不自覺一緊,目光警惕非常——他都沒能發現這屋裡有其他人!

  秦策頷首:“將你的東西拿給這位老先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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