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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些女子的表情如老僧入定一般,除去恰到好處的喜怒哀樂之外,沒有絲毫外延的情緒,叫她暗自頭疼不已。

  “王妃抬舉咱們,咱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香年屈膝行禮道:“只求王爺和王妃不嫌棄奴婢拙笨,讓奴婢有個安身之處。”

  穠輝一笑:“香年姑娘過謙了,聽人說姑娘在貴妃娘娘面前很是得臉,將來回了循州,王爺定是要姑娘管王府的事兒的。”扯些有的沒的,拖延到三更天,遠遠聽見劉摯折回來的腳步聲,她才叫她們歇息去。

  劉摯悶聲不響進來,腳步甚至沉重,穠輝嚇了一跳,“殿下?”

  “玄清道長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天使們雙節快樂——

  ☆、分離

  “……死了?”穠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那位道骨仙風的老人家,總是笑嘻嘻的,老頑童的樣子,說他駕鶴仙去她信,可若說他死了,她怎麼都不肯信的。

  劉摯滿臉沉重,停了停道:“本王打算連夜趕回循州,王妃暫且在京城住上一段時間如何?”

  穠輝心下咯噔一聲,抑制不住的恐慌,“王爺要留妾一人在京城?”雖然京城於她並不陌生,可家人遠在循州,她獨自一人在此,想想就覺得蒼涼不已。

  夜風乍冷。

  “本王這次是迫不得已。”劉摯扶她一同坐下,把她的手牽到懷裡,“有父皇在,你在京中不會有事。”掣馬奔回循州,即使路上不停歇也要六天五夜,她一個女兒家,哪裡受的了。

  而且,他此去,看形勢,說不定直接帶軍殺入滇國,可能來不及安置家眷等人。

  “殿下去吧,不用擔心妾。王爺要去幾日?”穠輝酸澀道。

  劉摯沉思良久,“多則月余,短則十天半月。”告訴她的已經是樂觀的預期,一旦有不測……他很難和她攤開來說。

  乾寧三十年正月初七,人日,京城按照習俗喜鬧喧囂的讓人振奮,大清早,穠輝披一襲白狐毛大氅,手捧暖爐,坐轎去沈家的舊宅。劉摯半夜走的悄然,除了皇帝和她外,外人無從得知,白天來往的皇室貴胄、沾親帶故的客人多的很,她應付起來很是吃力,不如躲出去的好,想來想去,也無地方可去,只有舊宅是熟悉的,家裡還留看門的老僕役,見見面也可聊解思家之苦。

  沈家舊宅和王府離的不遠,穿過兩條街,拐進一條不顯眼的胡同,瞧見一座老式院子,上書“道德傳家”四個大字的,便是她家。

  “香年,你去叩門。”劉摯走後,她時刻把郭貴妃送來的五名女子帶在身邊,怨她眼拙,也怨他不肯告訴她到底她們之中的誰曾經是他的人,他的意思,似乎叫她把她們全部當作郭貴妃的人來看,處處防備著。

  “是。”香年溫順道,快步移至門前,拉起門環篤篤叩響。

  半晌,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家才探頭出來,瞧見香年,和氣而警覺地問:“貴人找誰?”

  “穆叔。”穠輝顫著聲音開口。

  老人家出來半個身子,眯fèng渾濁的眼珠,順著聲音的方向瞅見穠輝,忽地撲通跪倒在地上,邊拭眼淚邊道:“王妃娘娘,您,您回來啦。”

  “穆叔快起來,咱們進去說。”

  府里只在門口挑著兩盞紅燈籠,對聯貼的也不顯眼,裡面一應年畫什麼的,都沒有張羅,和京中喜慶比起來,很是寒酸。

  “老奴聽說娘娘回京,一直在府里等消息,還遠遠到南循王府去候過,也不曾遇見娘娘,唉,老了,生怕見不到……”

  “穆叔,怪我一直沒接您過去。”穠輝此次回京,沒有與沈家在京的舊人通氣,主要顧及劉摯身在儲君之爭的漩渦之中,禍及他們豈不糟糕。

  “娘娘有所顧忌,老奴懂。”穆叔不住地點頭,大約是沒瞧見劉摯跟來,又搖搖頭:“大小姐當上正妃,老奴高興的不得了,王爺待您……好嗎?”劉摯的風流名震京師,他暗自替自家小姐憂心。

  “殿下待我很好,穆叔放心。”穠輝環顧左右,廳內的一切布置還是當年一家人離開時候的樣子,絲毫未動,觸景傷情,她掩下眼眸,忍不住淚目。

  “那就好。”主僕二人一同淚眼相向。

  香年見此情景,寬慰道:“咱們下人看來,王爺待王妃極好,老人家大可安心。”

  穠輝上下掃了她一眼,輕笑:“今兒我算是才回娘家,你們陪我在沈府住上幾日可好?”

  “王妃吩咐便是。”香年不假思索道,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提及劉摯的意思。

  穠輝見她反應不合常理,心思一轉便知曉,她已經得知劉摯離府的消息。平常的侍女,若是春棠她們,一定要問問王爺的意思吧,再不干涉的,也要提醒她送信到王府對王爺說一聲之類的話。像香年這樣沒有任何反應的,她不得不懷疑她們早將劉摯的行蹤送到郭貴妃那裡。

  她倒不過於擔心劉摯,京城到處都有眼線,他未必沒有想到行蹤泄露的事兒,自然,警覺如他,早該留有後手的吧。

  “老太太、老爺、夫人、姨娘、大爺、二小姐、三小姐,都好吧?五年了,老太太的身板還硬朗不?”穆叔囉囉嗦嗦念叨起來。

  “祖母好的很。”穠輝把沈澗討了通房丫頭,生下女兒的事兒隱去,沈叔倫又納一妾的事情更是說不得,並非見不得人,而是作為女兒的本分,不好開口妄議父親的私事。

  當晚,沉寂許久的沈府被布置一番,穠輝在後院的梅花樹下取出多年前埋在地下的梅花青梅酒,置辦菜品,分賞下去,叫守院的僕役好好樂上一頓。

  煙火漸熄,夜深露重,穠輝在沈府後院的閨房裡靜靜坐著,梳妝檯上的菱花鏡被擦拭的很亮,映出一張芙蓉帶悵的容顏。

  “王妃,您在這裡坐上許久了。”香年道。

  “幾更了?”

  “二更剛過,王妃。”

  “今兒不用值夜,你們睡在外面套間的暖閣罷。”穠輝道。

  香年欲要堅持,見她兀自走進紅綃帳中,並不叫人侍候寬衣之類的事兒,便聽了吩咐,打發其他侍女到外面套間的暖閣歇下。

  一夜無話。

  第二日,還不曾洗漱就聽見有人在大門口吵鬧,穠輝正在詫異,見穆叔小步跑過來,“玳王殿下來了。”

  穠輝面色倏然僵住,掃視侍女,眉目冷冷道:“請殿下去正廳稍候。”

  頃刻,她一身家常打扮,髮髻僅用一根玉釵挽住,並不簪花,淡掃娥眉落落大方過來,淺笑盈盈道:“玳王殿下駕臨寒舍,榮幸榮幸。”她不問他因何而來,又是如何得知她在舊宅,只禮數周全地招待於他。

  “到府上給王嫂拜年,得知王嫂回來娘家,愚弟忙趕過來,沒打擾到王嫂吧?”玳王陰柔的面上掛著笑意,目光一刻不曾離開穠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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