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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羅元文說。

  原來這女孩正是紅遍大江南北引起爭議的美女作家歐陽梅。媒體稱她是用身體寫作的典型代表,還說她是下半身主義。

  “元文,這丫頭你是怎麼認識的?”我小聲問。

  “她頭疼找我看病時就認識了,”羅元文詭譎地說。

  酒店定在了春光燦爛大酒店,這裡不僅飯菜有特色,音響效果也極好。蔣葉真沒想到我能打電話請她吃飯,很興奮的樣子。

  趙雨秋、羅元文見了蔣葉真都有些拘束,張口一個蔣廳長,閉口一個蔣廳長。羅元文還有些卑躬屈膝,我心裡明白,別看這小子當上神經外科副主任時間不長,心裡已經開始琢磨接穆主任的班了,阿里也沒太放得開。我心想,蔣葉真至於讓你們這麼拘束嗎?

  “各位,葉真不是外人,她是我師妹,你們別廳長長廳長短的,好不好,都叫葉真!”我打圓場地說。

  蔣葉真也想放鬆,自己雖然是領導,但在這些人面前擺架子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平時工作就夠累人的了,她知道我是個不爭權奪利的人,所以也很放得開。她一放開,大家也開始放鬆,歐陽梅是最活躍的一個。

  她說:“一看你們就是在崗的人,活得一點也不輕鬆,我告訴你們,命運就像*,你反抗不了,就要學會享受;工作就像*,你不行別人就上;生活就像*,什麼都得靠自己的雙手;前途就像*,總是有低cháo和高cháo。”她的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嬉笑之餘我倒覺得很有道理。

  席間,蔣葉真告訴我,在我出國期間,我們的導師蔡教授退休後和老伴兒一起去了美國,因為他們的兩個兒子都在美國。一想起蔡教授,我心中不免有些傷感,我能有今天,多虧了這位老人,老人家這一去美國,恐怕不會輕易回來了,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趙雨秋對歐陽梅似乎很談得來,我知道這是她給羅元文面子,羅元文畢竟是科里的領導,而羅元文之所以不避諱趙雨秋和蔣葉真,敢帶歐陽梅來,是因為他知道大家都有小辮子,誰也別笑話誰!

  阿里一直很沉默,我端起酒杯,單獨敬了他一杯。

  “兄弟,為什麼愁眉苦臉的?”我問。

  “最近我母親給我來封信,說由於長期的經濟制裁,伊拉克人的生活非常困難,”他說。

  “今年四月,聯合國不是通過了石油換食品計劃了嗎?”我問。

  “那得明年年底才能實施,”阿里緊鎖雙眉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呀!”

  “這都是你們的*者薩達姆的冒險與狂妄造成的,”羅元文嚴肅地說。

  “母親來信說,上次海灣戰爭後,”阿里感慨地說,“薩達姆曾經動用十幾億美元修建了豪華宮殿三十九座,加上修復原有的十六座宮殿,他的個人宮殿多達五十五處。有的宮殿規模是美國白宮的四倍,有的宮殿比法國的凡爾賽宮還要氣派。”

  “有這樣的*者,人民只能跟著倒霉,”蔣葉真說。

  “阿里,你們國家這麼亂,我看你這輩子就別回去了,”趙雨秋說。

  “只要你答應嫁給我,我就不回去了,”阿里真誠地說。

  眾人哈哈大笑。

  “美得你,你憑什麼娶我?”趙雨秋慍怒地說。

  “憑著我愛你這顆心!”阿里認真地說。

  “這話真讓人感動,”歐陽梅說,“元文,啥時候你對我說這些話我就知足了。”

  我聽歐陽梅說這話,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已經不一般了。我用眼角使勁看了蔣葉真一眼,發現她的素淡里仍有幾分艷麗,只是這艷麗被幾分官氣遮掩,讓人覺得怪怪的,這艷麗就成了哀艷了。

  酒喝到了月上柳梢頭才散,趙雨秋坐著阿里的車回了巴格達酒吧。歐陽梅自然上了羅元文的車,看羅元文的架勢是沖某個五星級酒店開房去了,我老覺得羅元文在玩火。

  蔣葉真開了一輛奧迪車,她停在我跟前,順手開了副駕駛的門,我二話沒說上了車。

  “慶堂,天還早,換個地方坐坐怎麼樣?”蔣葉真一邊開車一邊問。

  “除了酒吧、茶館,就是夜總會,沒意思,”我說,“還是去海邊坐坐吧。”

  蔣葉真將車開往環海路,夜風習習,空氣中有股鹹鹹的味道。

  “小蘭這丫頭還省心嗎?”我問。

  “當然,讀高一了,這孩子不僅懂事,學習還特別好。”

  “將來考上大學,想讓她學什麼專業?”

  “神經外科,慶堂,將來就讓她做你的學生吧?”蔣葉真毫不猶豫地說。

  我理解蔣葉真的心情,隱隱感到她這輩子沒搞專業的遺憾。

  車停在了環海路星海橋附近,我一下子想起了我和姚淼的第一次,也是這樣的月亮,也是這樣的季節,那至純至真的情感,大海是可以作證的。

  蔣葉真見我發呆,問:“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我說,“下去走走吧。”

  我們手裡拎著鞋,光腳走在沙灘上。夜海如墨,海風振衣,我們走了很久,突然,蔣葉真緊緊抱住我,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慶堂,我真後悔當初離開了你,”她哽噎著說,“現在懂得什麼是愛了,可是已經晚了。”

  她趴在我的肩上抽泣,眼淚在靜靜地流,一滴滴打濕了我的脖頸。

  “葉真,別這樣,一切往前看,”我安慰說。

  “慶堂,我好怕,看不到前面的光。”

  我能理解蔣葉真離婚後內心的苦,但事過境遷,我們之間已經談不上什麼愛,只是還留著一份親情。

  望著夜色中淚眼漣漣的蔣葉真,一種無名的痛從心中升起。人的感情到底怎麼了?真正的愛情真的沒有前途嗎?我想起阿里、曲中謙和趙雨秋的關係,想起何慧慧、歐陽梅和羅元文的關係,又聯想到我和姚淼、丹陽的感情糾葛,內心充滿了無奈,我不知道到底是誰錯了,是人性錯了?還是道德錯了?也或許都錯了。

  半個月後的一個下午,穆主任打電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

  “慶堂啊,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很快就會退下來,”他慈祥地說,“接下來就是你和元文的了,我已經推薦你擬任神經外科副主任,院裡同意了,一會兒,你到常院長辦公室去一趟,他代表組織和你談話。”

  我望著老人家蒼老的臉和疲憊的神情,心中油然而生感激之情。

  “穆主任,您的身體還好吧?”我關切地問。

  “你知道,咱們做醫生的向來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穆主任說,“我再做一例手術就滿一萬例了,做完這一例手術就可以收山了。”

  “穆主任,我建議您做一例普通手術畫個圓滿的句號。”

  “慶堂,你的意思我理解,做一例普通手術給我老頭一生畫上個圓滿的句號,可我不是貪圖這種虛名的人,我給你講過多少遍,做醫生不能考慮個人得失,醫生的職責就是為了解決病人的痛苦,挽救他的生命,只要盡到了職責,失敗了也得承受。這一點你們年輕人要切記呀!”

  我聽了穆主任的話心裡有些慚愧。穆主任催我去見常院長,我只好告辭。剛離開穆主任辦公室,我就接到姚淼的電話。

  “慶堂,我要去雲南採風,準備挖掘一些反映少數民族精髓的民族舞蹈,大概需要一年,”她語氣有些傷感地說,“明天就走,晚上見個面吧。”

  自從謝丹陽發現我和姚淼關係曖昧後,一直盯得很緊,所以我們見面很謹慎。姚淼要去雲南一年,我當然捨不得她走,這個面是必須見的,我們定在晚上六點種在姚淼家裡見面,這樣可以避免碰到熟人。

  我走進常院長辦公室時,他正和夫人通電話。他示意我坐在沙發上。

  “這孩子真讓人操碎了心,”我聽他說,“老伴兒,別上火了,抽空我和神經外科的幾個主任研究一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辦法。”

  他放下電話,走過來坐下,遞給我一支煙。

  “常院長,孩子怎麼了?”我問。

  常院長痛苦地搖搖頭說:“這小子不學好,染上了毒癮,逼他戒了好幾次了,戒不掉,搞得老婆離婚,孩子沒爹沒娘,只好由我老伴兒帶。慶堂,我最近看到美國、俄羅斯關於手術戒毒的報導。不知道你們神經外科能不能在這方面做一些嘗試?”

  “我在日本時也看到過這方面的報導,”我說,“手術戒毒屬於立體定向及功能性神經外科範疇,是前沿科學,我們還從沒有嘗試過。”

  “院裡已經決定你任神經外科副主任,院黨委對你寄予厚望,希望你以後能夠挑大樑啊!”常院長說。“另外,你和穆主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手術戒毒上做一些嘗試?乾脆就拿我兒子開刀吧。”

  “常院長,手術戒毒關鍵是找准靶點,對人才和設備的要求很高,”我慎重地說,“一旦找不准靶點,後果不堪設想,我看還是等我們有了重大突破再給你兒子做吧。”

  “我把兒子交給你們,一是我信任你們,另一個是一旦成功會大振醫院的聲譽,”他鼓勵說,“下決心干吧。”

  我看常院長態度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覺得剛上任就接了這麼重大的課題,壓力很大。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已經是黃昏時分,想到與姚淼的約會,便回家換了身衣服。謝丹陽自從做了生意後每天都回來得很晚,有時甚至一身酒氣。我們吵了很多次,但沒有用,索性我也不再管她,心裡想順其自然吧。

  我在醫院附近的鮮花店買了一束紅玫瑰,打車直奔姚淼的家。說實在的,每次見姚淼前,心靈深處都涌動著一股神秘的衝動,這種衝動讓心蕩漾,讓心燦爛,猶如月色掠過心頭。我常想,只要這個美麗的女人活在我的心靈深處,即使讓心死去,也會燦爛幸福。

  車到姚淼家樓下,我做賊似的看了四周一眼,總怕丹陽又安插什麼偵探。姚淼家就在省歌舞團院內家屬區,由於院裡大多是搞藝術的,個個氣質非凡。

  來到姚淼家門前,按了門鈴,好半天姚淼才開門。我知道女人在見心愛的男人之前一定要先照照鏡子,梳妝滿意了才會開門。

  門開了,一股閨房特有的馨香撲面而來,姚淼穿了一襲粉紅色的睡衣,亭亭玉立地站在我面前,深情地望著我,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攝魂奪魄,似水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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