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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說,在官場混久了的人都學會了一些運用媒體的技巧,政治生活的真正面目猶如一瓢冷水,會潑在媒體的鏡頭上,讓人的視野模糊,甚至產生同情。我記得張國昌常說的一句粗話:工作中要善於抓住主要矛盾,什麼是主要矛盾?那就是抓住對方的卵子,由不得對方。很顯然薛元清的辯解引起了東州老百姓的同情,儘管上了,他也很順利地躲過了這一劫。

  我把用特快專遞寄給白鴻儒,由於有在北京我不辭而別的過節兒,所以不好意思給他打電話,只好隨書寄去一封長信。一是表示道歉,二是談了我對書的想法。

  最近,楊娜常去陳梅開的美容美體中心消費,已經成了那裡的會員。由於常去,陳梅跟楊娜就熟了,但陳梅並不知道楊娜與我的關係。陳梅很有經營頭腦,善於管理,東州有頭有臉的款爺兒們的老婆,情人常來這種里光顧,還有一些是得了李國藩的好處來這裡還情的。

  陳梅在東州並不懂得低調。她開著奔馳跑車,在成功男人眼裡仍然是一品女人。陳梅是花錢並快樂著的女人,她有個習慣,今天絕不穿昨天的衣服。

  難怪李國藩被逮捕後,從他們的新房裡搜出陳梅的裘皮大衣二十多件,高檔皮鞋七十多雙,最貴的皮鞋上萬元。不同的衣服要配不同的鞋子,不同的髮式,不同的指甲油,不同的皮包。陳梅經常對楊娜說:我還經常去國外找工匠定做鞋子。這種手工的鞋穿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特別舒服。

  雷默,你知道嗎?陳梅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矯揉造作之美。楊娜不止一次地跟我說。

  許多款爺兒們就喜歡這股騷味兒。我不屑地說。

  李國藩被雙規後,陳梅由於勸丈夫有功,並未受到大的牽連。李國藩死後,陳梅著實難過了一段時間,但陳梅是那種咬著牙使勁讓自已活得像個貴族的女人。她利用李國藩留下的關係,很快又站了起來。

  陳梅還給楊娜講過一個秘密,她說:我和李國藩結婚後不久,香港一位大老闆請我和李國藩去玩,在一個富人俱樂部舉行的拍賣會上,一顆紅櫻桃被拍賣到兩萬元,這位大老闆不知是為了討國藩喜歡還是為了博我一笑,我以五萬元的天價拿到這顆櫻桃送給我。當天晚上,在臥室里,我當著國藩的面吃了那顆價值連城的紅櫻桃。陳梅講得心平氣和,楊娜聽得心生寒氣。

  楊娜,如今,這位香港大老闆,又來找我了,要娶我為妻。陳梅自豪地說。

  你答應他了?楊娜有些輕蔑地問。

  答應了。陳梅幸福而羞澀地說。

  陳梅又要嫁人了,而且還是一位香港大老闆。陳梅雖然今天不穿明天的衣服,但大多是穿夏奈爾或巴伯瑞的時裝,金勞迪的手袋,鮮艷的指甲油配置最新款的手機。她還喜歡出國購物,享受溫泉spa,喝咖啡混合飲料卡布其諾。她常看的一本書是。陳梅有一條博美拉尼亞種的小狗,她稱它為兒子,楊娜雖然看不慣她的奢侈,但也不吝嗇對她的讚美之辭,以滿足她的虛榮心。

  周末,丁劍英約我去西州市釣魚,這裡有植被類型保護完好的世界上最大的蘆葦沼澤,還有綿延數里的紅海灘。車一進西州市的市界,便可以觀賞無數隻海鳥穿梭雲間天際的曼妙身影,可以觀賞一望無際的蘆葦盪,更讓人嘆為觀止的是燃透天涯的紅海灘。

  紅海灘是大自然孕育的一道奇觀。海的滌盪與灘的積沉,是紅海灘難以存在的前提,鹼的滲透與鹽的浸潤是紅海灘得以紅似朝陽的條件。織就紅海灘的是一棵棵纖弱的鹼蓬糙。這是一種適宜在鹽鹼土質,也是唯一一種可以在鹽鹼土質上存活的糙。它不要人撒種,無需人耕耘,一簇簇,一蓬蓬,在鹽鹼鹵漬里,年復一年地生生死死。於光陰荏苒中,釀造出一片片火紅的生命色澤。六十年代的瓜菜代歲月,紅海灘也成為救命灘。灘邊的漁民村婦曾采來鹼蓬糙的籽,葉和精,摻著玉米面蒸出來的紅糙餑餑,幾乎拯救了一代人。

  丁劍英在紅海灘碼頭租了一條當地漁民的船,由漁民掌舵駛向荒蕪盪。我們帶了啤酒,火腿,麵包,還有洗好的黃瓜,西紅柿,整整在蘆葦盪里漂泊了一天,滿載而歸。丁劍英是個好玩的高手,玩起來點子多。

  下午四點鐘,我們開車往回走。我坐在車上望著窗外,心緒複雜。極目遠眺,藍天白雲,海天相連,紅海灘上,蘆葦盪里,鷗鳥翻飛,白鶴展翅,好一幅自然的絕佳景色。

  雷默,你的小說真要出版了,遲小牧地下有知也會感激你的。丁劍英一邊開車一邊說。

  現在出本書可真難,前兩天我向一個小出版社索要書稿,他們竟然說稿件在審閱過程中被丟失了,我氣得一宿沒睡。要不是楊娜攔著,我一把火早就把書燒了。我意氣用事地說。

  市場經濟是講究優勝劣汰的。像這樣的出版社早晚要被市場淘汰。還有的出版社不怕砸自已的牌子,倒賣書號,只要給錢,根本不問你出什麼書。倒賣書號無異於殺雞卵,我們商場營銷靠的是物美價廉的商品,出版社只能靠被讀者買帳的好書。所以你不用急,只要你寫的書是好書,一定會遇上慧眼識才的出版社。

  我們正說著話,前面停了幾十輛車堵住了去路。

  前面怎麼了?丁劍英張望著。

  可能是出車禍了。我搖下車窗一邊往外看一邊說。

  丁劍英把車停下。我們倆下了車,想上前看個究竟。這時,一輛120急救車呼嘯而過。我趕緊問路邊一位開大貨的司機:師傅,出什麼事兒了?

  一個當官司的出車禍了,剛抬上急救車。司機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知道是誰嗎?丁劍英關切地問。

  車是東州市的,不是我們西州市的。司機師傅不以為然地說。

  我和丁劍英擠過人群,發現路邊的一棵大楊樹被一輛奔馳車撞倒了,奔馳車前車輪不知去向,風擋玻璃粉碎,衝出來的氣囊擋住了方向盤,後備廂蓋掀了起來,地上有幾隻被打死的野鴨。西州市的交通警察正在維持現在秩序。

  雷默,這輛車是馮皓的。丁劍英一看這輛車的牌號小聲對我說。

  莫非是馮皓出車禍了?我驚異地問。

  十有八九,不關我們的事,走吧。丁劍英漠不關心地說。

  76、市長秘書

  第二天上發表一篇文章,題目是。文章稱,東州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馮皓,昨日在西州市完成引資談判,返回東州時因遇車禍,身受重傷。據可靠消息,九月二十五日,馮皓與幾位來東州市投資的企業家在西州市紅海灘風景區俱樂部進行談判。當日下午四時,談判結束後,馮皓一行返回東州市,不料,在躲閃對面大貨車時,撞在路邊樹上,馮皓頭部受重傷,當場昏倒,隨後被緊急送往省腫瘤醫院。目前馮皓尚未脫離危險。

  有諷刺意味的是,當天的也登載了這則消息,但說出了車祝的另一個原因,題目是。文章稱,九月二十五日下午,位於東州市與西州市之間的公路邊發生一起意外事故,東州市經濟技術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馮皓駕駛一輛奔馳違章超車,發生車禍,身負重傷,目前正在省腫瘤醫院搶救。據知情者介紹,當天上午十點,馮皓開奔馳離開東州,與幾位朋友駛往紅海灘風景區打獵,滿載而歸的路上,強行超車,為躲閃迎面而來的大貨車撞到路邊的大樹上,馮皓頭部受重傷,當場昏倒,隨後被緊急送往省腫瘤醫院。

  這兩篇報導在東州掀起了不小的輿論風cháo。各種版本的猜測蔓延開來,出於好奇,我給樸素打了一個電話,想得知真相。

  馮皓的手術是我做的,已經脫離危險,半個月後就可以出院。樸素很有把握地說。

  樸素,馮皓去紅海灘到底幹啥去了?我好奇地問。

  雷默,去風景區還能幹啥?打獵唄。樸素笑著說。

  我為自已的愚蠢而自嘲,他怎麼能因公負傷?不過我骨子裡還是希望他是因公負傷的,這樣還可以留住東州市政府的面子。雷默,這件事可以作為你下一部小說的素材,到時候好好鞭撻這些腐敗分子。樸素氣憤地說,我聽後一笑了之。

  傍晚,我和楊娜正在吃晚飯,家裡的電話響了,我放下筷子,去接電話。

  喂,哪位?

  是雷默嗎?

  對,您是哪位?

  雷默,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我是北京夏秋冬出版社的白鴻儒啊。我一聽心裡緊張起來,估計是書的事有動靜了。

  白社長,好久沒見了,你好嗎?何老師好嗎?上次在北京不辭而別,對不住了。

  都好都好。過去的事就過去了。雷默,大勇極力推薦你的小說,你寄來的書,我已經看過了,總體感覺還不錯,不過毛病也不少,具體意見我給你寫了一封信,希望你能按信上的意見修改一下。至於能不能出版,看你修改的結果而定。我謝過老白掛斷電話,心中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

  楊娜很高興,她說:默,這是個好消息,如果沒有希望出版,人家就不會讓你修改,直接就告訴你不行了。醞釀醞釀情緒,好好修改吧。我覺得老婆說的有道理,也只好這麼辦了。

  一周後,我接到了白鴻儒的來信,看信後非常感動。老白確實是高人,他提了六條建設性意見,高屋建瓴。按這些意見修改,小說會上一個層次。我用了近一個月時間,修改完小說,惴惴不安地把書寄給了白鴻儒。

  國慶節過後,丑兒要來東州看我,我答應了。女人的心一旦有了愛情,就像靈魂中升起了太陽。丑兒要來東州像飛鳥掠過的夢痕,擦破了我心靈的臉魘。她就像河中的小船,來擺渡我顆苦難的心。我幾乎看到了彼岸,我幾乎聽到了歌聲,河中木船輕盈而明麗,丑兒的香氣化作河上的淡霧,她緩緩地揮發,給我以細微的愉悅和慰藉。

  我到機場接丑兒時,天上下起了小雨,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我不禁感慨,其實人生也是如此。

  丑兒從機場走出來時,我能看得出她是著實打扮了一番的。也可能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丑兒越來越美了,起碼在我心裡是這樣。

  哥,時間不等人,一上車丑兒就說:陳總監的意思是電視劇的劇本由你來寫,這樣可以保持原著的風格。

  按合同劇本應該在小說出版後才能寫呀?我驚異地問。

  陳總監的意思是一邊寫劇本,一邊運作小說出版。

  電視劇叫什麼名字?我欣喜地問。

  陳總監說就叫。丑兒欣慰地說。

  儘管我還沒有寫過電視劇,但這部還真得由我寫,別人寫沒有生活。我信心十足地說。

  陳總監也是這個意思。哥,目前全國每天至少要播出電視劇六千集以上,市場很大,好好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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