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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妖獸不遠的方向傳來一陣孩童的啼哭,方子墨斂眉凝神、指尖瞬間幻化出長劍,不去看那噁心的肢體,一鼓作氣沖入提供遮擋作用的林木當中,被聽聲音撲到眼前的紅紫人臉撞了個正著。

  孩童呼救聲中格外利索的手起刀落,瞬間解決了不知名的妖靈,而後,眼前的景象讓他頓住了腳步。

  不大的農家院各種用具七零八落掉了一地,在手中靈氣劍光的照she下能明顯看見血跡,以及人類殘缺的屍塊。

  「師兄,這……」驚訝於方子墨過快的反應,白念臣緊步追上後也收斂了神色,眼中一閃而過的愧疚很快就被觀賞方子墨有趣的狀態代替了:「師兄跑的太快了,剛才沒受傷吧?」

  「沒有。這小城裡怎麼會有妖獸?」

  方子墨下意識反問,並沒有明確的目標卻讓白念臣稍有緊張,畢竟他為了破掉封印金府的禁制召集了大批妖獸,後又為不耽誤時間直接闖入,完全沒有善後的自覺。

  並不是喪心病狂、不顧及無辜之人,只是比起方子墨,剩下的人不算什麼。

  白念臣一早變發覺了自己某些想法過激,但於他而言,明顯異樣的身世、身邊一切都值得懷疑,他唯一能徹底相信、唯一能全心對待他的,也就只有眼前的方師兄了。

  眼前血肉狼藉讓方子墨大腦一片混沌,和平年代出生的人眼前接二連三出現各種屍體,一時間無法接受,更無暇顧及白念臣嘴角狡黠笑意,只是僵硬的放空了自己,格外安靜時也聽見了四面八方傳來的呼救聲和喊叫聲。

  到底發生了什麼?

  劇情中沒有的故事一定與自己有關,真真實實出現在眼前的人命恐怕要同自己掛鉤。

  處身院落中又傳來一陣短短的啜泣,似是強忍之後自嘴角溢出的,這才拉回了方子墨思緒。

  這一院子還有存活著的人。

  有了這個認知便開始尋找,修真者格外靈敏的眼光很快就在角落的柴垛處得到了答案。那孩子也就四五歲的模樣,小小的一個窩在柴垛遍,自己捂著嘴。巴、努力不發出聲音,身體卻難以自制的顫。抖不停。

  輕步靠近過去,方子墨看著這小小的孩子,想要安慰一時間也找不出合適的話語。畢竟是一。夜之間,家人接連在眼前死去,沒有人能接受。

  猶豫良久,方子墨蹲下身,將手撫上孩童的後背,溫聲道:「若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不、不會給哥哥添麻煩麼……」抬起頭看向方子墨,稚嫩的童聲已然沙啞,小孩顫。抖著聲音繼續道:「我爹說,他說、他說不能給別人添麻煩……不能給別人添麻煩才行……」

  有些話說著愈發心酸,終於嗆不住哭聲,孩童自角落晃晃悠悠的站起,一把抱住了方子墨,放聲大哭了起來。

  ……

  受到妖獸襲擊的遠不止這一家,也好在,城中的修士不止方子墨與白念臣兩人。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理所當然。帶著倖存的孩子穿梭著砍殺妖獸,很快侵了滿手鮮血。這時候,若是亓官不夏也在就好了。

  數量太多,打怪之餘也不忘偷偷存下兩三枚妖丹給某人練級。方子墨喘息著抹去濺在臉龐的粘稠血液,在白念臣的協助下一路『斬妖除魔』,都未曾傷到分毫。

  白衣侵血,精神上有些麻木疲乏。肩膀忽然搭上一隻手,方子墨驚覺回頭,指尖砍出的劍刃被瞬間化解,這才發覺非敵而友,正是掌事師兄慕容狄。

  沒待方子墨鬆一口氣,那人便神色凝重凜然道:「方子墨,是你把這些東西招進城的麼。」

  41.第41章

  ……

  「慕容師兄這是什麼意思?」被慕容狄的問的一時間轉不過彎,方子墨只應聲看過去,卻見同門一步步靠近,十幾個人暫且放下妖獸,將他圍了起來。

  沒有人回應,肅然的氣氛卻讓方子墨不自覺後退一步,同眼前靠攏的人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之前還相處融洽的人,忽然轉變成了對峙局面,而對面的人似乎沒有興趣解釋什麼來龍去脈。一天發生了太多變故,接二連三驟變的劇情應對下來手忙腳亂。

  被小孩子緊張的抱住腰身,方子墨低頭默默抹去他眼角的淚滴,而後坦然道:「我一直被困在宅邸,而且……也沒有那個能力。」

  「你說的那個宅子,已經塌了。」

  「塌了?」難以置信重複一句,這才記起自己花了許多時間探索地下的密室,對外面的情況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空氣一片寂靜,方子墨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不遠處蔓延起一道火光,紅色光芒照she下的黑夜更加更顯冷清。

  或許……慕容狄說的沒錯,畢竟他這個穿越者是書中世界唯一的『可變因素』。

  大概自己的作為又一次更改了劇情走向,只是這一次不盡人意。原著本該團滅的渡業劍派弟子是安全了,就活蹦亂跳在他眼前,可這一座城的百姓,定是死傷慘重。

  方子墨沒了聲響,也低了頭,算是對慕容狄的一種默認。

  「那裡有禁制封印都是有目共睹的,你……算了,此事還是留於掌門定奪吧。」求生是本能,錯以為是方子墨破壞了封印,導致鬼靈四處竄逃、妖獸聚集的慕容狄如是道:「方子墨,回去自覺說明,這樣掌門才有可能從輕處罰。」

  話是這麼說,慕容狄也覺得事情奇怪。自門派到此處,步行要花費將近一天的行程,清晨事發後,他便傳了急令回去,期望的自然是門派中前輩前來相助,可臨近傍晚收到的答覆卻是「立刻返回、不許耽誤」,並沒有救人的意思。

  若不是外街傳來野獸嘶吼,金府舊宅倒塌、釋放了大批鬼靈妖獸,他們一行人已經在路上了。

  「既然如此,把人綁上。帶我們處理完……」

  「慕容師兄。」

  早已準備好『逮捕』方子墨的人剛要動作,就被一直沉默的白念臣攔下。方子墨抬起頭來,便看見那人站在了自己身前,完全擋住了慕容狄等人,不允他們靠近。

  「慕容師兄不是稍後就到,讓白念臣等待麼。可我等了許久,慕容師兄還是沒有趕到,貪生怕死在前,現下又開始推卸責任了麼。」

  白念臣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的直視著慕容狄,挑釁的語氣讓方子墨有些錯愕,畢竟在他眼中白念臣從來都是乖孩子,不像現在這般,可以用『危險』形容。

  「師門有令,立即遣返,不得有誤。我只是遵循師長命令,現在,也不過是令門下弟子改正過錯。」沒料到白念臣會出聲反駁,慕容狄微蹙了眉:「白念臣,此事與你無關,你……」

  「慕容師兄若是如此乖順,那現在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而是在回程的路上。」打斷慕容狄的話,白念臣冷然回應道,分明的桃花眼中滿是諷刺。

  「妖獸橫行,自然是……」

  「方子墨和白念臣都死了,死在坍塌的古宅里,再也沒有出來。」

  直直看嚮慕容狄,注視著他的雙眼,聽到這樣的話,周邊弟子也都矚目了過來。許是於府邸吞食了那枚源自母親的妖丹,白念臣純黑的眼眸竟逐漸變成了璀璨的金色。

  被擋在身後的方子墨無從得知眼前人的改變,只發覺慕容狄面容呆愣了一瞬。

  「白師弟……」白念臣話說的奇怪,對面人劍拔弩張的人瞬間也表現的奇怪起來。並不希望白念臣替自己『背鍋』,方子墨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白念臣自身後緊緊抓住了手腕。

  白念臣沒有回頭,那些要將自己押送至門派的人也再沒了動靜。

  片刻後,才聽見慕容狄幽聲道:「方子墨和白念臣都死了,死在坍塌的古宅里,再也沒有出來。」

  夜色已深,看不清慕容狄失神的雙眼,只覺得被眼前人這般語氣陳述『死亡』十分詭異。而那語氣木納平板,似是重複,又像是夢囈呢喃。

  類似於催眠的場景似曾相識,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裡發生過。

  努力回憶著,後退了腳步,手腕卻被白念臣扯得更緊,那人忽然回過頭,一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異常清澈。

  「師兄。」瞬間柔。軟了語調,白念臣笑容無害:「慕容狄古板的很,但今早師兄救了他,所以他決定向門派隱瞞,自此以後,就有我來照顧師兄,我們與渡業劍派再無瓜葛。」

  純黑的眼眸悄然變色,透徹的金瞳似閃爍著微暗光芒、讓人挪不開眼睛,好像會在不知不覺中被吸入靈魂。

  方子墨本想回絕這種不和劇情的忽然提議,話未開口,就已經被白念臣擾的失了神。

  昔日裡奪目的杏眼全然失色,方子墨呆愣愣的站在那裡,絲毫感受不到白念臣手指輕輕撫弄過他臉頰,當著慕容狄一等人的面戲謔的玩弄著柔軟唇瓣,又挑動著細長睫毛,享受著不被反抗的美好滋味。

  「師兄,跟我走,好不好。」

  「就當是逃避懲罰,跟我離開,好不好。」聲音柔。軟至極,像是懇求撒嬌,白念臣臉上卻詭異的笑了起來,精緻容顏同悽然月光相融,有些病態。

  白念臣,好像確實有蠱惑人心的能力。

  「好……」

  單字音節自方子墨口中脫出,毫無防範、瞬間失了意識的人眼中只有白念臣一個人的身影,讓始作俑者十分滿意。

  撫弄探索的手指划過眉眼鼻樑,玩弄唇。瓣耳垂,後又不覺盡興的落在白皙的脖頸上。白念臣手指陷入方子墨衣領,微涼的五指感受著那處的溫暖,也體會著此處動脈規律的彈跳聲,意猶未盡。

  方子墨的皮肉相當細膩,好像用些力氣就能留下紅色的印記,好像……牙齒輕觸,就能流下血來。

  即便是『大庭廣眾』之下,也難以抑制一股衝動。或者說這股衝動在『大庭廣眾』之下發作,更有意思。

  白念臣嘴角笑意更盛,手掌扳住方子墨後腦,歪頭慢慢向□□在外的白皙脖頸傾去。貪婪的吮吸著一直渴望的氣息,格外尖銳的犬齒小心翼翼的輕輕落下……

  「哥……哥哥,你、你醒一醒……」

  身邊忽然響起了一段不和諧的稚嫩童聲,打斷了白念臣的動作,十分掃興。

  因為存在感太薄弱又不出聲響,竟然忘記了這還有個孩子。白念臣輕嘆口氣,低眼注視著那個滿臉髒污還拼命扯著方子墨衣角的小男孩,徑直伸手向他的脖子抓去。

  「慕容,子墨,看來回去要耽誤不少時間呢。」

  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遠處響起,白念臣迅速住了動作,也收了術法,果然,有些事情不能著急。接二連三被打斷也不見生氣,白念臣抬頭在眾人清醒之前尋向那一道聲音,相當意外發現了青森。

  ——他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嗯……」腦顱一陣疼痛,方子墨很快恢復了意識,轉頭就見白念臣一臉防範,而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同樣十分意外的看見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一襲青衣的高瘦身影,除了青森還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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