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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殺人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的一種必要方式的話,那麼楊洪軍也不必被隔離審查了。這些人的原則當中,藏匿著一種非常深切的“除惡即是行善”的概念,而這裡的善與惡,卻並非由他們自己思想當中判斷的,而是組織上告訴他們的。

  這種以宗教洗腦模式來操控他人,應該算是典型的邪教團體了。早前在調查這個組織的時候,因為沒有掌握確切的稱謂,加上江湖上對這個組織所知不多,傳聞也少,於是我們就一直以“蓮花堂”作為代稱,如今看來,這“忠義”二字被冠在這個組織的正式名稱上,顯得多麼諷刺。

  而更加諷刺的是眼前的這三個人,我突然開始有點同情他們,倘若一個人的價值觀並未扭曲的話,但凡有點常識的人,也都會察覺到這當中的不對勁。這就好像許多年前的一個所謂邪教組織,為了示威而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焚一樣,以傷害他人或自己身體的方式來引發關注,而這些一廂情願的人們,只不過是被背後少數幾個“明白人”無情操控的棋子罷了。

  心頭閃過一絲憐憫,但我深知這番話決不能說出來。眼前的這幾個雖然算得上是這個邪教組織的受害者,但終究也是越過了法律的底線,做著有害社會的事情,即便是要同情,也需要放到他們遭受到法律懲罰之後,只不過對方這麼逼迫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命活到那一天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不免心裡感覺非常不甘心。於是我反抗地說道,強哥,你說你們是在替天行道,這行的是哪門子道?咱們不說你們這組織除此之外到底做過多少這類事情,單單是我自己,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被你們組織的人綁了,第二次在自己家被你們組織的人襲擊了,如果你們伸張正義的方式就是付諸於這樣的暴力的話,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也許從一開始就選錯了呢?

  強哥大概是沒料到我事到如今還敢跟他對立著說話,顯得有點詫異。此人單論骨相談不上好壞,可是從中科院看出,他其實跟我之前接觸的每一個忠義芙蓉會的人一樣,早期都有非常偏執的人生經歷,所以不得不說,這一類人加入這個組織,也的確算得上是物以類聚。

  強哥愣了幾秒後對我說:“臭小子,本來你還這麼年輕,手上又有本事,就這麼死了,的確是一件可惜的事。可是你大概不知道,如今雖然科技發達,時代先進,但其根本上,仍舊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你日子過得好了,你就會忘了那些比你差的人,差很多的人。許多人比一般人明白得早,就會做事情不擇手段,多少人前輝煌,背後齷齪的人?”

  強哥說得有點激動,那感覺就好像鬼子剛剛掃蕩了他們村,他多麼義憤填膺地馬後炮一樣。雖然話還是有些道理,但他忘記了,他們也正是那種做事不擇手段的人。

  他接著說道:“當一些矛盾得不到解決,暴力就成了唯一的方式。如果你不比他人先採取暴力的話,遭受暴力的人就會是你自己。”他伸出手指,在自己腦門上的那個傷疤處敲了敲說:“我童年的時候,因為手上而導致這裡多了一道疤,那時候顏色比現在深得多,看上去也嚇人得多,從此以後我在同齡人當中就成了被嘲笑的對象,有時候還會被欺負,被罵醜八怪,說我是怪物之類的。我從小就一直忍,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下去了,別人打我的時候,我反抗,跟他對打,我不顧自己挨了多少拳頭,反正就是拼命,最後人家害怕了,落荒而逃。”

  強哥頓了頓說道:“那場打架我雖然也沒討著便宜,但卻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只有當你比別人更鬥狠,你才有機會生存下去,否則你永遠都是別人嘴裡的肉,今天或許只是欺負你,將來也許就會殺了你。”

  “太偏激了!太偏激了!”我忍不住大聲叫喊起來,我承認我小時候也曾經遇到過和他類似的情況,我也會被比我大的孩子欺負,我也會懷恨在心,並想方設法去報仇,但那僅僅只針對某個人,而不是所有人。不過當我喊出來以後也後悔了,我這又是何必,眼前此人但凡能夠聽得進別人的勸誡,也絕不至於走到如今的這一步。其實我心裡明白,他並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錯得有多荒唐,只是他已經錯已至此,沒有退路,索性就一錯到底,當這樣的思想出現在他的腦子裡的時候,就等於是鑽進了牛角尖里,前方的路越是狹窄,他就越是要一條路走到黑,走到死。

  果然我的突然叫喊,再度遭來了一頓拳打腳踢,不過下手卻並沒有非常重,打我的人仍舊是那個口音娃。我挨揍之後,那個強哥一把推開他罵道:“我在說話你動什麼手?淨他媽瞎搗亂,給我滾到樓下看住窗戶去!”

  口音娃滿臉不爽,但不敢發作,只能悻悻地去了。於是從他這句話,我得到了一個信息,這三個傢伙是從樓下的窗戶翻進來的。我迅速回想了一下一樓的窗戶,其中一側是靠近大街的,天亮之後人來人往的,而且如果窗戶被人撬開,街坊們早就衝進我家裡抓賊來了,所以必然不是靠大街的這一側。另一側則是衛生間和吃飯的房間,這兩個地方也都是有窗戶的,不過吃飯的房間和廚房是連在一起的,上次我在家被那個穿袍子的男人襲擊之後,我媽就專程找人來把窗戶加上了一個防盜網,以防止有人從窗戶翻進來,這麼說來,能夠進出我家的,就只有衛生間的窗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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