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玉引目光驟然一凜:“你說什麼?!”

  “琥珀最先瞧見的,嚇得臉都白了。”王東旭道。玉引又細問人怎麼樣了?王東旭說不知道,說底下人在忙著救人,他不敢耽擱,直接就回來回話了。

  玉引定了定神,揮手讓他退開後,還是和顏悅色地跟眼前的命婦們說笑了幾句,而後說正院有事,這才離席往外去。

  “恭送王妃。”尤氏離座一福,靜靜神,遞個眼色示意身邊的宦官去瞧瞧。

  玉引走出東院便趕忙吩咐叫大夫來,想了想,又添了句:“想個說辭把二公子請出來,出來再跟他細說是怎麼回事兒。”

  然後她便疾步往正院去了,到了正院一瞧,香盈那間屋子裡儼然一片混亂。

  琥珀還在屋門口扶著牆緩神,面色猶還慘白。玉引上前撫了撫她的後背,輕聲問她怎麼樣,她也顧不上說自己,只指著裡面,驚恐無比:“奴婢進去的時候一抬頭,看她……看她臉色都不對了……”

  “琥珀!”珊瑚低喝了一聲,玉引一喟,叫人將琥珀也扶回屋休息,自己提步進了香盈房中。

  香盈已被扶到床上躺著,屋中眾人見她到來,忙退到一旁見禮。玉引提心弔膽地上前探香盈的鼻息,萬幸還有氣!

  “怎麼回事,誰欺負她了!”玉引喝道。

  她臉色大有些不好,周圍一眾下人面面相覷,末了,推了個年紀最輕的宦官出來。

  那宦官低著頭回話說:“王、王妃您待她好……小的們絕不敢欺負她啊。都沒什麼人進來過,就是冷不丁地聽見琥珀姑姑叫,一進來就這樣了……”

  這香盈……

  玉引重重一嘆。

  “香盈!”一個人似疾風似的闖進來,玉引皺著眉一睃,他又猛地停住,“母妃。”

  “你陪陪她吧。”玉引看著阿祺道,“只今天下午這一次。”

  阿祺似有一怔,遂即像怕她後悔似的趕忙應下,玉引就出了門,揮手示意旁人也退了出去,把這一方屋子留給他們。

  “娘子。”珊瑚輕喚了一聲,語氣中隱有點不滿地道,“這香盈……不識好歹啊。”

  玉引搖搖頭:“也不是。”

  珊瑚聽她這樣說,微微一愣。但見她別無他言,也只好噤了聲。

  玉引兀自思量著,只覺得香盈真的很可憐。她也察覺到香盈總是開心不起來,就連刻意逗她開心也沒用。

  而太醫說,這不全是心情上的事,得服藥醫治才行。

  玉引一度不太懂這是為什麼——服藥醫治總該是有病才需要的,而“悶悶不樂”又實在不像是病。太醫跟她解釋過,她這個外行也聽不太懂,自己翻了翻醫書,半懂半不懂地覺得這可能真的也算病……?

  今日這事一出,她才覺得這大概真的是病。因為她離開正院前還專程叫香盈過來說了幾句話,那時香盈的情緒還挺正常的呢,完全不像立時三刻就要尋短見的主兒。

  .

  廂房裡,香盈沒過太久便醒了過來,目光向旁邊微挪,一下子就定住。

  “你……”她嗓音發啞,孟時祺握住她的手,連眼眶都是紅的:“你尋什麼短見!阿籮今天剛過百日,你忍心扔下她不管?!”

  話沒說完,孟時祺就覺被握在手心裡的手死命地掙著。

  香盈心底還沒褪去的壓抑因為他的出現而被恐懼取代,她一味地掙扎,他始終不松,她就忍不住哭了出來:“你放開我……”

  “香盈?”阿祺一怔,香盈驚恐得整個人都在發抖:“我不能見你……王妃和側妃都會不高興的。你放開我!放開我!”

  “香盈你聽我說……”阿祺的手握得更緊了些,還沒說完,卻見香盈猛一翻身,左手握住什麼就猛刺過來!

  臂上陡一陣刺痛,阿祺一聲驚叫,下一瞬,香盈自己也傻了。

  “我……”她木訥地望著他,驚異於自己前一剎干出的事,很希望自己並沒有幹過。

  但是,那柄簪子還握在她手裡,簪杆上的一截殷紅,正在緩緩往下滴著。

  阿祺胳膊上血色蔓延,他愕然看著香盈:“香盈你……”

  聽到叫聲邁進屋來的下人們一瞧,同樣傻了。

  兩個宦官回過神來後忙不迭地去向玉引稟話,本就腦子裡一團糟的玉引一聽說傷人的事兒,一下子頭都要炸了。

  怎麼個意思?今天她正院裡非得鬧出個人命來才算完是嗎?!

  她鐵青著臉又往香盈房裡去,見阿祺捂著胳膊指fèng里還往外滲血,自怕香盈衝動之下再貿然傷人,出言便道:“快護公子出去,找侍衛來這邊看著!”

  “……母妃。”阿祺輕輕一顫,看看香盈,轉向玉引就跪了下去,“母妃,這傷是我自己弄的。”

  “阿祺你……”玉引皺眉看著他,心說你這話傻子也不信啊?!

  阿祺緩了口氣:“一年前是我不懂事,給您、給家裡添麻煩了。接下來的事……都讓我自己解決,您看行不行?”

  ☆、第201章 自立

  前宅,孟君淮乍聞後頭的事情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阿祺本應在前頭參宴,到後頭去不過是敬個酒,一圈走下來也要不了兩刻工夫,萬沒想到就這麼兩刻里,還能出個意外?

  他便將宴上的事先交給了阿禮和阿祚,自己疾步去了正院。到了正院,首先看見的是尤氏在院外哭得妝都花了。

  “你怎麼也過來了?”孟君淮問。尤氏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轉過身,抹抹淚道:“妾身聽說那羅氏傷了阿祺,就趕忙趕了過來,可王妃不讓妾身進去。爺,這事您可得……您可得主持公道啊!”

  尤氏心裡情緒複雜,一邊擔心兒子的傷勢,一邊又竊喜自己方才添了個心眼,找人跟著。

  若她不找人跟著,這邊出了什麼事,她大抵不會清楚,王妃要把事情遮過去她也沒什麼法子。

  現在可好,她及時知道了!

  阿祺是她的兒子、府里的二公子,王妃院子裡的下人傷了他,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算了——雖然香盈本也在東院,是她推過來的吧。但她推香盈過來的時候可沒請王妃養著這號人,而是想讓王妃治香盈的罪來著。

  王妃當時不治罪,現在出了事怪誰?尤氏琢磨著,這責任王妃必須得擔!

  孟君淮卻是心裡本來就煩得慌,見她這樣也沒心思多問,出言道“我進去瞧瞧”,就提步進了院門。

  “爺……”尤氏趕忙要跟進去,卻又被院門口的宦官擋了。尤氏面色一怒,那兩個宦官根本沒讓她說話,躬身就說,“側妃,殿下也沒說請您進去啊。”

  把尤氏氣得臉綠。

  孟君淮走進堂屋沒瞧見人,又拐進臥房,就見玉引端坐在羅漢床上,阿祺跪在兩步外,氣氛冷得彷如冰窖。

  “到底怎麼回事?”他走過去也坐下來,又順嘴提了句,“尤氏在外頭。”

  “我知道。”玉引撇撇嘴,“不是我不讓她進。阿祺這話,我真不敢讓她聽。”

  阿祺的主意把她都說蒙了,她覺得若叫尤氏聽見,尤氏當場就得暈過去!

  孟君淮睇睇阿祺,見他胳膊上纏著的白練還滲著血,想了想,道:“你若是想護羅氏,我們也不怪她就是了。還說什麼了?”

  阿祺後牙一咬:“父王,我想出去自立門戶。”

  屋裡一靜。

  孟君淮深吸了一口氣:“你說什麼?”

  “我想出去自立門戶,不要府里幫襯什麼,也不再從府里領月例……我自己照顧香盈和雲舒,行不行?”

  阿祺字字擲地有聲,話音未落,孟君淮狠一擊案:“你再說一遍?年紀不大你膽子倒不小!”

  他這哪兒是出去“自立門戶”那麼簡單?不要府里幫襯、連月例都不領,這簡直是要跟府里斷了聯繫!

  “父王我想好了!”阿祺一撐身站了起來,“我若留在府里硬要給香盈名分,嫡母妃不好做人;若在朝中謀差事,聲名在外事情會更不好辦。可我不走……香盈就日日擔驚受怕,那我走得徹底一點好了,讓朝中讓宗室都看到是我自己為了她離家不肯回,不孝的罵名我背!”

  孟君淮氣得一噎。

  他知道阿祺並不是個真“不孝”的孩子,可他敢說這話也還是很讓人生氣!

  “為了個青樓姑娘不管不顧,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孟君淮喝道,阿祺卻沒退縮,反問:“這姑娘只能倚靠我一個了,我扔下她不管,我就是男人了?”

  “你……”孟君淮深緩一息,“她剛才怎麼沒扎死你呢!”

  玉引:“……”

  她睇睇眼前明顯氣得夠嗆的孟君淮,又看看跟前毫不作退讓的阿祺,莫名覺得這在此事上立場完全不同的父子倆……還是挺像的!

  兩個都心慈得很,一個竭盡全力想為自己捅的簍子擔責任,不讓姑娘家繼續受罪,另一個氣到這份上,也沒說出把香盈拖出去辦了的話。

  ——要知道,她剛才聽阿祺這麼說的時候,都想拿“你再說,我就發落了香盈”來威脅他退讓了。

  “要不這樣。”玉引邊說邊吁了口氣,又睇睇二人,“君淮你別一味地攔他,阿祺呢……你也別直接琢磨著跟府里斷了。”

  父子兩個都看著她,玉引心下又掂量了一番,續說:“阿祺有這想法就讓他試試,他若真能立起來,就由著他去,待得過個三五年,一家三口的日子順水推舟地過下來了,咱在找個理由讓他回來也不是不行。若他自己在外頭混不出頭呢……那直接回來也就是了,他這才十五,幹不成事也不丟人,是不是?”

  阿祺聽得面色一喜,孟君淮則看著她皺眉:“你幫著他說話?”

  “為什麼不?”玉引理直氣壯地回看過去,“這法子既能救香盈,又能不毀我的名聲,我這當嫡母的得了便宜賣乖啊。”

  孟君淮和孟時祺:“……”

  孟君淮有點尷尬地咳了一聲:“這你也太直了……”

  “我這是懶得跟她較勁!”玉引瞪著阿祺一磨牙,可見她也生氣!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