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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他便一刻也等不了想要回到扶桑去,找到金烏,找回眠眠。但是他也捨不得離開眠眠所在之處,他便想了個辦法,托住在山下村子裡的向爺爺帶來了一個花盆,他用花鏟小心翼翼地鏟鬆了向日葵周圍的泥土,連著根把花放到小土盆里,在花盆裡澆了些水,把土壓實了,便抱著花盆準備離開。

  這一次的路上沒有眠眠的陪伴,走起來格外的寂寞。沿途的風景都是快樂的回憶,每到一個地方旭冉都能回憶出眠眠在這裡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原本沉默著的風景因為眠眠的存在變得鮮活,而此時,又因為沒有眠眠再次沉寂下來。旭冉無心欣賞身邊的景色,他急切地趕路,想要快些回到自己的家。他用自己的火焰拖起他們原來用於趕路的板車,他在板車上支起一個小小的帳篷,防止在天上飛行的時候大風吹折了向日葵的花莖。

  他們飛越過山陵小丘、城池小鎮的上空,就像一閃而過的流星,腳下的風景幾度變換,等他們到扶桑的時候,天色已至黃昏,驚羽不知道在哪去了,旭冉把向日葵的花盆放在琉璃台上,就這麼看著遠方,等著金烏西墜歸來。

  遠方的霞光漸漸黯淡下來,金光從天邊褪去,金烏揮動著火焰破空飛來,落在旭冉的面前。

  金烏變回人形,看著旭冉道:「你怎麼回來了?」

  旭冉的餘光瞥了一下身邊的向日葵,說:「我沒找到眠眠……」

  金烏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走到旭冉的身邊,拍拍他的肩,再走到向日葵前,說:「他,是得了你的力量,這倒是緣分。」

  「兄長你有辦法救他回來嗎?」

  「救他?他沒有生命危險,有什麼好救的。」金烏轉身看著旭冉,「救他,就等於是把你心口的力量挖出來給他。」

  「你是說,眠眠現在在我的心裡?」旭冉不可思議的按著自己的心口,那裡正有力又安穩地跳動著。

  「你難道沒有感覺嗎?碎魂修煉出靈之後不至於感覺不到啊。」

  旭冉忽然想起前幾日的夜夢,臉上有些泛紅,心裡有了些猜測,他點點頭,還是對金烏說:「可是我想讓眠眠回來。」

  「你真是太任性了。」金烏嘆了口氣,掬起一捧天池水澆到向日葵的花盆裡,說,「那你就先好好養著他吧,讓他自己先把花靈修完整。」

  旭冉點頭,謝過金烏之後走到眠眠身邊,抱起花盆說:「那這段時間,我就在這打擾兄長了。」

  「說什麼傻話,這也是你的家。」說罷,金烏轉身飛回樹上去,一會兒,又像想到什麼似的伸出了個頭說,「護靈的事你還可以去請教驚羽,他在後山。」

  旭冉點頭,抱著花盆找驚羽去了。

  第32章

  驚羽這時候正在後山修煉,他盤著腿坐在山上的一片開闊的草地上,閉著眼睛調息。風吹動著他的額前的碎發,模樣比之前長大了一些,黑色的長髮披在肩上,五官長開了,成了個清秀的少年人,原本和旭冉有七分相似的面龐現在看著只有三分神似了。

  旭冉放輕腳步走近驚羽。

  驚羽感覺到周圍有人接近,緩緩地睜開眼,正好看到抱著向日葵花盆站在他面前的旭冉。他愣了一下,看著那朵向日葵,說:「這是眠眠?」

  旭冉點了點頭:「是他。」

  旭冉把前因後果對驚羽說了,驚羽聽完坐在那兒沉思了一會,站起身來,接過旭冉手中的花盆,放在草地上,看著默默盛開的向日葵低聲說:「眠眠,辛苦你了。」

  驚羽撫摸著眠眠柔軟的花瓣,指尖的溫度傳到花瓣上,釋放出融融的暖意,他垂眸看著紮根在小花盆裡的眠眠,沉默了一小會兒,便一把撈起花盆裡鬆軟的泥土,把眠眠種在了腳邊的土地里:「這花盆太過逼仄,想你呆著也不舒服。」

  旭冉看著驚羽,眼神里藏不住擔憂的情緒,也不多說,只是坐在了眠眠的身邊,然後問驚羽道:「眠眠他……要多久才能醒來?」

  驚羽看著自己的手道:「當初,金烏——你的兄長養護我,引天池水溫養,用旭日之光照耀,也足足花了百年時光……」

  「百年……」旭冉喃喃重複道,「我不怕時光漫長,我只擔心眠眠醒不過來了。」

  旭冉捏了捏拳頭,看著眠眠堅定地說道:「我一定會等著你回來的。」

  花朵無言,靜靜地植根在靈氣充沛的土地里,像是睡著了一樣。

  驚羽起身便要離開,旭冉看著他,問了句:「你要去哪?」

  「去侍奉金烏大人。」驚羽向前走了幾步,「今日天已經晚了,你先待在眠眠的身邊,明天我再來和你細說。」

  旭冉點點頭,目送著驚羽離開。

  驚羽走到巨大的神木下,腳尖一點便躍上枝頭,幾步便跳到金烏的身邊,金烏此時變作神鳥的模樣,正梳理著自己的羽毛,驚羽便也跟著金烏的動作為他梳理羽毛。

  見到驚羽,金烏便停下了自己的動作,道:「我以為你今晚上不來了。」

  「不會。」驚羽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眼睛看著金烏答道。

  「你為什麼要嚇唬旭冉,他還什麼都不明白。」金烏的語氣溫和,似乎還帶了一點笑意。

  驚羽的眼睛望向旭冉呆著的後山方向,說:「他不懂得珍惜。」

  金烏:「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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