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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青和楚新婷她們剛一在亭子裡坐好,就有丫鬟捧了點心果子過來。

  待到東西擱置妥當,楚新婷將人盡數遣走。這便拉了張逢英的手,細問緣由,又道:“我不過是有孕罷了,也不是一點事都聽不得。若真如此嬌弱,平日裡那些個丫鬟婆子做了錯事,我豈不是連懲處她們都做不到了?”

  聽了她這話,張逢英頓時紅了眼眶。

  先前對著秦楚青的時候,因著秦楚青年歲稍小,張逢英雖觸動了心事,終究也未盡其言。此刻對著多年一起長大的好友,她終究是按捺不住,將心裡的苦處盡數說了。

  楚新婷聽得很是震驚。

  她雖知張逢英嫁去後與婆母關係不甚融洽,卻沒料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為了子嗣,居然不顧主母未生嫡長子,連妾侍都有了身孕。

  想來,對方是極其看重子孫的。若是張逢英有了嫡子,怕是兩人的關係還有得緩和。

  楚新婷忙勸道:“你凡事想開一些。張伯母說得對,不過是妾侍有身孕罷了,往後孩子生了,終究得喚你一聲母親。只是事情雖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卻不能坐以待斃。”

  “正是如此。”秦楚青說道:“剛才我細想了下,記起王爺曾經說過,北疆有一位名醫,最擅長診治婦人病症。若是將他請來為逢英姐姐診病,想必會有些效果。”

  她雖未明說此大夫擅長的是何種‘婦人病症’,但她在這個時候提起,楚、張兩人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楚新婷當即表明,最好請了大夫來一趟。

  張逢英卻頗為顧忌,“會不會太麻煩王爺了些?”

  “讓阿青試一試問一下。”不待秦楚青開口,楚新婷倒是先開了口,“王爺雖看上去冷淡了些,其實是個熱心腸。先前炎哥兒得了熱症,總也好不了,還是王爺抱了他半夜去到宮裡找了太醫院值夜的太醫給看的。”

  這事兒是秦樂炎幾個月大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當時秦樂炎半夜高燒不退,連請了好些個大夫都沒能看好。

  霍容與知道後,就遣了人去問那位擅長治療幼兒病症的太醫的去處。聽聞人在太醫院值夜,霍容與二話不說,直接過來接了秦樂炎,連夜帶了他去尋那太醫診治。結果一副藥吃下去就見了效,在宮裡住了一天後,已然退了燒。後來連吃了七天的藥,便痊癒了。

  楚新婷原先就很是佩服霍容與。自那以後,更覺得他為人極好。見人質疑霍容與時,都忍不住要幫霍容與辯駁一二。

  不過此時雖然幫著霍容與說了話,這事兒終究不是她能決定的。

  楚新婷說了那一番話後,就望向秦楚青。

  秦楚青說道:“逢英姐的事情,我自會竭盡全力去解決。”

  如今誰都知曉秦楚青是敬王爺擱在心裡疼愛的人。連四衛都聽她的,誰還會懷疑霍容與對她的情意?

  聽聞秦楚青做了這樣的保證,張逢英感動不已,握了秦楚青的手,說道:“妹妹的心意,我心領了。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姐姐都記得你的一番好意。”

  秦楚青既是說出來,便是真心想要幫一幫忙。只是事情還未成,多說無益,反倒是增添了張逢英的壓力。於是好生勸慰後,就沒再多提。

  心裡的想法不同後,整個人的精氣神便明顯不一樣了。

  雖然覺得即使再看一位名醫也於事無補,但張逢英覺得和友人們聊過之後,整個人想法也放開了許多。也許應該聽聽母親的。妾侍生的孩子,終究也是要叫她一聲母親的。這次若是北疆高人也不成,就讓人好好照看著那個有了身孕的。等孩子生出來再說。

  見張逢英臉上帶了笑容,秦楚青只覺得更加酸楚。愈發打定主意,回到家裡後一定要說動自家夫君,定然要把那位名醫請來給張逢英好好瞧一瞧身子。

  三人商議已畢,霍玉暖和秦正陽也已經和好如初。

  先前吩咐下去的酒席正好給秦正陽來接風洗塵。

  秦正陽過段時日還要回營,在家裡只能待一小段時間。如今見到親人齊聚,當場就落了淚。給大家依次敬了酒,這才稍稍平復了下激動的心情。

  秦樂炎還沒見過自家這位叔叔。聽聞叔叔是上戰場大壞人的大英雄後,他就搬了自己的小凳子,非要挨著秦正陽坐。

  小孩子熟得快。文思娟和秦樂炎熟悉起來後,倒是沒那麼怯懦了。見秦樂炎坐了過去,她也搬起了自己的小凳子。瞅瞅母親,看到張逢英點了頭,就歡歡喜喜地挨著秦樂炎坐了。

  大家笑得樂開了懷——兩個小傢伙的小凳子都是給他們玩耍的是所用,就算坐上了,也根本夠不著飯桌。

  ……

  用膳後又在伯府頑了許久,秦楚青方才回了敬王府去。

  在路上的時候,她就特意問了駕車的莫玄,今日王爺何時歸家。

  先前秦楚青在伯府的時候,莫玄已經去尋過霍容與,自是知曉,便將大概的時辰告訴了秦楚青。秦楚青這便心中有了數,趕在霍容與回府之前,準備好了他愛吃的點心、愛喝的茶水,又好生淨了手。

  於是霍容與一進屋,就聞到了滿室的茶香,還有桌上點心透出的陣陣誘人香氣。

  他淡笑著望了秦楚青一眼,也不多言,將衣裳脫下,換上了家裡穿的常服。

  秦楚青幫他將衣襟理好後,順勢幫他在肩膀上按揉起來。

  霍容與看得好笑。一瞧便知她是有事相求。而且,恐怕還是會讓他頗為為難之事。

  ——若是尋常之事,她只管好好同他說了,他哪裡會拒絕?

  一定是知曉他有可能會不答應,故而她才有了這一出。

  霍容與雖想明白,卻也不明說,只淡笑著看秦楚青在那邊獻殷勤。

  最後反倒是秦楚青自己受不住了,覺得在霍容與面前故作這番模樣有些可笑,當先收了手,將頭埋在他的肩上,頹然地一直嘆氣。

  霍容與搖頭失笑,探手撈過她,一把拽了過來將她摟在懷裡。待秦楚青在他腿上坐穩了,這才輕輕地吻著她的耳垂,問道:“怎麼了?可是有要事尋我幫忙?”

  秦楚青覺得這樣太癢,縮縮脖子,問霍容與:“我記得你說過,你們軍營附近的村子裡有個大夫十分了得。北疆女子有宮寒不孕之人,經他手治療的,痊癒者十之八。九。”

  霍容與頷首應了一聲,在她唇邊輕輕吻了兩下,這才抬起頭來。含笑的眼眸里映出微微波光,凝視著她。

  秦楚青被他這柔情似水的目光盯得心裡直打突,生怕他再這麼含情脈脈下去,趕緊別開了眼,說道:“逢英身子不好京城的大夫看遍了也沒能好我想著能不能請那個大夫……嗯,來京一趟?”

  她說得小心謹慎,他卻是驟然一愣,然後低低笑了。

  半晌後,他問道:“張國公府的那位姑娘?”

  “嗯。”

  “可以。”霍容與倒不含糊,即刻答應下來。又在她唇邊流連了會兒,這才放過了她,然後起身去拿案上的筆墨,“我和他說一聲便是。明日讓周黃帶了我的信去,過不了多久,人也就到了。”

  他說得風輕雲淡,她卻知道,北疆離京極遠,對方又是極有名望的大夫,讓人過來一趟,著實不易。他定要動用了多年的情分來請人,方能成事。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派了四衛之一的周黃去送信。

  秦楚青心裡感激,靠在他身邊半晌不知說什麼好。

  他輕輕攬著她,低低地笑。

  “無妨。”他說:“既是你要好的友人,我自會相幫。應當的。”

  “那到時那位大夫來了後……”

  “他的諸多要求,我會儘量滿足。”霍容與說道:“你無需擔憂。”

  那位大夫,雖然醫術高超,卻也要求多多。霍容與即便能將人請來,到時候對方提的條件,他也得依數做了。這才是秦楚青真正擔憂的地方。

  好在對方是醫者,斷然不會提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不然的話,秦楚青就算再想,也不敢讓霍容與去請他。

  霍容與將信寫好,吩咐人交給周黃。這便尋了自家小妻子,去她身上尋‘報答’、繼續先前未能進行的事情了。

  秦楚青剛開始還嚷嚷幾句‘天還沒黑透’,到最後,也無暇顧及。只能在他給她的無限快樂中,浮浮沉沉。

  除了後來扒拉了幾口飯外,兩人折騰了一晚。第二天霍容與起來的時候,秦楚青是徹底爬不起來了。只嗯嗯啊啊地和他道了別,就又沉沉睡去。

  這一回,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陳媽媽叫秦楚青起來的時候,知道是霍容與做的‘好事’,就忍不住輕聲和秦楚青抱怨:“太太也別太由著王爺亂來。這般日日晚起,終究不太妥當。旁人許是不知曉,西邊的那幾位可都看著呢。”

  秦楚青已經習慣了陳媽媽這番擔憂的言辭,嗯嗯啊啊地答應著,從煙雲拿著的衣裳里選了幾件出來。

  將要起身的時候,卻是發了會兒呆。想著自己當年也是愛早起愛早睡之列,自打嫁到了王府,這才改了往日的習慣。細細想來,卻是被霍容與一日日‘縱容’成了這模樣。

  想到他每日裡叮囑她多睡會兒時候的模樣,秦楚青心裡也頗為憤憤然。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至於那麼疲累,也不至於日日晚起!這回倒好,在旁人的眼裡,罪魁禍首依然是英勇上進的,她這個勞累了一夜的,反倒成了憊懶之人。

  著實不公平……

  秦楚青打著哈欠讓人伺候著起了身。洗漱過後,精神便也恢復了七八成。一切收拾停當後,就開始著手處理今日事務。

  這時,有丫鬟送了信來,說是急信,是秦楚青的故人寄來的。

  如今秦正陽已然歸家,秦楚青會維持書信來往的統共就那麼幾個。不待將信封細看,她已經心中有了數:“定然是嫣兒。”

  只不過凌嫣兒會有甚麼急事尋她?

  狐疑著將信封打開,展開信紙只瞧了一眼,秦楚青就頓時愣住了。

  她生怕自己是看錯了,忙將信上的內容仔仔細細地重新看了幾遍。這才確認,自己先前看的沒有錯,凌嫣兒的字裡行間,說的就是那麼一個意思。

  ——霍玉鳴,找到了。

  如今正在凌府。

  凌嫣兒正想盡了辦法拖住他。然後悄悄給秦楚青來了信,問她要不要接霍玉鳴回京。

  第146章

  這一晚霍容與歸家的時候,就見王府里眾人正熱火朝天地忙碌著。煙雲煙月跟在陳媽媽的身邊,正吩咐人往準備好了的大箱子裡收拾東西。煙羅煙柳兩個則偶爾探頭湊在一起,不時地細細商議著選擇哪件衣裳、哪些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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