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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不待秦楚青回過神來,高聲一喝,拍馬走人。

  半晌後,秦楚青總算是緩過勁兒來了。

  再想想敬王爺臨走前的那番話,頗有些哭笑不得。

  ——敢情他是在說霍玉殊軟硬不吃,所以他不用在霍玉殊面前服軟?

  可她剛才的話,這個不是關鍵罷……她不過是希望他別繼續惹怒了霍玉殊啊!終究是霍玉鳴以長跪不起為要挾在先。

  不過,想想那兩個人水火不容的姿態,秦楚青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罷了。

  旁的也不多管了。左右霍容與不是愚鈍人,怎麼都會為了霍玉鳴能好生回來而努力克制一下的。她在府里等著他們就是了。

  秦楚青回到院子後,換衣淨手又好生歇了會兒。

  陳媽媽端來點心,看著秦楚青露出笑顏,這便問道:“夏媽媽今日也繡了點繡品。太太要不要看一看?”

  秦楚青見陳媽媽主動提起這件事,知道她有話要說,順勢問道:“繡得如何?”

  說起這個,陳媽媽倒是當真有一籮筐的話要講。

  “可是了不得!”陳媽媽將點心碟子擱好,忍不住道:“夏媽媽那手藝,也就常姨娘能比一比。或許,姨娘還會被夏媽媽比下去。先前教丫鬟們繡鳥,她自己先繡了幾針,那鳥的眼睛就鮮亮得跟活了似的。後來又教丫鬟們繡荷花,我看那荷葉上面的露珠子,就跟真的掛在上面的真水珠一般。”

  陳媽媽輕易不誇獎人。因為秦楚青很少拿捏人,除非是真的有大過錯的,不然也不會過多詢問。

  這樣一來,陳媽媽更是用心,一板一眼地將院子裡的人好生管好了。

  她對待手底下的,一般是較為威嚴。一句誇讚已經是難得。如今這樣接連好些句只為了一個人,更是難得。

  聽陳媽媽這樣誇讚,秦楚青更是有些好奇了。就命人將夏婆子叫了來。又吩咐她將今日教導丫鬟的那幾個零碎繡品也帶來。

  夏媽媽進屋的時候,本還有些不好意思。後見秦楚青將繡品接了後真心實意地誇讚起來,反倒放鬆了些許,面上的緊張神色漸漸和緩,就帶出了些笑意。

  “王妃謬讚。奴婢當年年輕的時候,或許還有幾分真材實料。這麼些年過去沒好生連連,已經手生了。可當不起這些誇獎。”

  秦楚青笑道:“多年不練還能做得這樣好,可見當年的功夫更是妙。”

  說起這個,夏媽媽眼中的笑意深濃了些。

  她也未太過謙虛,直言道:“當年比如今要好上許多。那時候,確實算得上是府裡頭針線最好的了。”

  陳媽媽在旁笑道:“那樣的水準,應當是國公府和王府加起來,夏媽媽都是頭一個吧?”

  聽陳媽媽提到了蘇國公府,夏媽媽的眼神黯了黯。不過很快,她就將傷感掩了去,說道:“或許是。當年先王妃這般誇讚過。只是到底是不是這樣,奴婢未曾細究過。”

  秦楚青這便想起了那晚和霍容與商議過的事情。

  她有心想將當年的事情弄個清楚明白,心知若不從夏媽媽這邊問出來,許是永遠不會知道實情如何。只是夏媽媽生性淡泊,並非貪圖利祿之人。她若強逼,怕是會適得其反。反倒是湊了合適的時機問出來,或許能夠事半功倍。

  看著眼前的氣氛不錯,夏媽媽也的確放鬆了許多。秦楚青就朝陳媽媽示意了下,讓她借了端茶遞水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將四周的人都帶了下去。又輕輕在外面掩上了門。

  在這期間,秦楚青都笑著和夏媽媽說著針線上的事情來引開夏媽媽的注意力。

  直到屋子裡確實只剩下她們二人了,秦楚青方才將手中繡品放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問夏媽媽道:“依著媽媽的本事,做個粗使的活計著實是委屈了。只是不知為何先前寧願手藝受到埋沒,也不曾顯露一二分呢?”

  她這般說辭,赫然就是一個新近到來的當家主母的尋常說法。

  就好似她並不知曉霍容與先前提到的夏媽媽與太妃、霍玉鳴出事一系列的聯繫。只是剛剛知曉婆子裡的一個居然有這樣好的繡工,讓她十分震驚罷了。

  其實這般的做法倒是極其合適。

  雖說她和霍容與無話不談,但他們是因了兩世的牽扯而如此。因了她了解他,懂他,所以他將這些盡數告訴了她。

  但這個時候的男子,是不理會後宅之事的。更何況夏媽媽不過是個‘尋常粗使婆子’,哪有當家主母會將心思過多擱在這樣的僕婦身上的?

  故而夏媽媽聽了秦楚青的話後,雖然剛開始很明顯地身子僵了僵。但沒多久,就慢慢放鬆下來,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奴婢伺候得不好,自然只能做些粗使的活計了。”

  秦楚青說道:“針線上的事情,到底輕鬆自在些。媽媽若是稍微顯露一二,恐怕也不會是如今的狀況了。”

  眼見夏媽媽臉色微變,秦楚青勾唇一笑,突地又轉了語風,“幸好發現得及時。夏日的裙衫最是奪目漂亮。現在讓你開始做這些,也能趕得上夏日的衣裳。不然若是秋日、冬日才發現你的這好手藝,怕是都要悔青了腸。”

  她這話說得調侃之意十足,倒沒多少針對的意味在。

  夏媽媽這便放心下來,暗道先前或許只是自己多心了。看這樣子,很顯然這位年輕的王妃並不知曉府裡頭的太多事情。不過是因了愛美的天性,方才有了那番的感慨。

  這樣想著,夏媽媽就順著先前秦楚青的話說道:“多謝王妃賞識。既是王妃喜歡,往後我便試著重拾針線。只是不見得能夠做好。”

  “無妨。”秦楚青笑道:“你肯盡心盡力就好。只要衷心、努力,我便喜歡。旁的我也不在乎。”

  她這話似是話中有話,夏媽媽聞言,不由抬眸多看了她兩眼。

  可眼前的嬌俏女子怎麼看都是笑得真心實意的模樣,饒是夏媽媽這麼大年紀了,也沒看出來她有算計的意思。

  轉念一想,眼前的女子,可是貴不可言。她一個婆子,有甚值得對方算計的?

  夏媽媽這便放下心來,心裡也安穩了許多。

  “王妃看得起奴婢,奴婢自當認真服侍王妃。”夏媽媽誠懇地道:“多謝王妃。”

  秦楚青還欲再言,忽地外頭響起了一陣騷亂之聲。

  丫鬟婆子們連聲說著“二爺留步”“二爺,這兒不能亂闖啊”“二爺,王妃還在裡面呢”這樣的話語,一疊串的腳步聲已經朝著這邊而來。

  秦楚青本打算遣了人去看看,聽著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了,就也不再多費事,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她既已出了屋子,夏媽媽自然不好留在裡面,就也跟了出來。

  霍玉鳴直衝沖地奔了過來,就和剛出屋的夏媽媽打了個照面。

  夏媽媽留在霍容與院子裡的事情,他是一直都知道的。夏媽媽留在這裡的緣由,他也多少知道點。

  原本他並未將這些太過放在心上,可是回頭看一眼大步趕過來的霍容與,想到這些天的事情,霍玉鳴的怒火就有些藏不住。

  “你不管我娘的死活,也不管我的死活!這麼個惡人你都留在府里好好的,偏偏把我娘給送進了牢里。你這人、你這人……”

  霍玉鳴看看臉色蒼白的夏媽媽,又看看眉目冷然的霍容與,越想越氣,越想越羞惱。

  頭腦一熱,少年就有些管不住嘴了,恨聲說道:“是了。我娘說的對。你這人,分明就是個冷心冷血的怪物!不然的話,怎麼會不管自家親人的死活,由著我娘在牢里受苦、由著我在那裡跪著,偏偏將一個有害人之心的惡人收留在了府里!”

  想到自己擔憂娘親時候的陣陣心傷,想到和霍容與提起此事時對方的漠然態度,想到霍玉殊絲毫都不肯相幫的決然模樣,霍玉鳴只覺得絕望到了極點,“你、你們,你們根本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在你們心裡,我們到底算個什麼東西!竟是如同糙芥一般了麼!”

  他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明明是春日,大家卻感受到了陣陣涼意深入骨髓。

  ——敬王雖待人疏離,卻從不罔顧旁人性命。且,自小到大,他都十分愛護唯一的弟弟霍玉鳴。

  此時此刻,誰也不敢去看霍容與的臉色如何。誰也不敢去妄圖揣測敬王爺的心情怎樣。

  一時間,靜寂到了極點。

  突然,“啪”的一聲脆響驟然響起,驚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大家驟然回神,忙循著聲音看過去。就見秦楚青慢慢收回剛才揚起的手,臉色鐵青地望著霍玉鳴。嬌俏的臉上,滿是憤怒與氣惱。

  【

  第132章

  “道、歉。”秦楚青冷冷地開了口。每一個字,都仿若寒天裡的冰霜,冷得人心裡發顫。

  “旁人詆毀他,我不管。因為旁人離他太遠,看不清。可你不行!”

  “你是他一手帶大的弟弟。他是怎麼樣的人,你比所有人都清楚。可你卻這般詆毀他。我不容許!”

  “你要為你所說的每一個字而負責。立刻、馬上,道、歉!”

  她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乖巧模樣,霍玉鳴幾“時見過她這般動怒的樣子?登時捂著臉擰了眉,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不甚贊同地看著她,氣道:“你亂發甚麼脾氣!”

  “亂發脾氣?”秦楚青一看他這模樣,就知曉他並不知錯,冷哼道:“我這脾氣,怕是還不如鳴少爺的一半大罷。”

  霍玉鳴正欲駁斥,轉眼看到了身邊怒氣衝天的霍容與,這便想起來先前自己說的那些話,頓時臉色一沉,扭過頭,恨聲道:“我又沒說錯!”

  “沒說錯?你字字句句都在詆毀他,你居然敢說自己沒錯?!”

  秦楚青又氣又怒,快步上前逼近霍玉鳴的跟前。

  霍容與本也是怒氣滔天,但見自家小妻子氣得狠了,又怕她身子不好。就連忙拉了她一把,朝她搖了搖頭。

  “他,我自會處置。你不必多管。”

  “我憑甚麼不多管?”秦楚青揮手將霍容與拉扯的手甩開,氣道:“他這樣說我夫君,你忍得了,我忍不了!”

  說著,伸手將霍容與推到一旁。秦楚青再朝霍玉鳴行了半步,半仰著頭看著這個身材高大的少年,冷冷問道:“你到底道歉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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